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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這小老頭瘋了?

  第二天,向南鍛煉完畢,又吃過早飯后,再次來到樓上的修復室里,從烘燒機器里將那只鳳尾尊取了出來。

  此刻,這只鳳尾尊仿釉表面圓潤光滑、色澤透亮,如果忽略剛剛仿釉所造成的“火光強”,整只鳳尾尊看上去宛若一體,幾乎看不出什么修復痕跡。

  “火光強”,是古董收藏圈子里面的行話,指的是瓷器表面非常光亮,一般情況下,新瓷器的表面的光亮度要強過古陶瓷。

  “向先生,等完成了做舊工藝,這只鳳尾尊的修復就算大功告成了。”

  田間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這技術,這手藝,看上去平平無奇,可等到整個器物修復完成之后,就讓人只剩下驚嘆了。

  難怪亞歷克斯只肯付給自己2000美元,卻毫不心疼地將《王羲之觀鵝圖》和《調馬圖》給了向南,只為了將向南請到米國來,為他修復殘損的鳳尾尊。

  “您之前說三天修復我還不信,沒想到,現在只需要兩天半就可以修復完成了。”

  “不,還是要三天。”

  向南搖了搖頭,眼睛依舊盯著手里的鳳尾尊,喃喃自語道,

  “做舊工藝,也很耗費時間啊!”

  田間聽到這句話,心里頓時一驚。

  他當然知道做舊工藝很耗費時間,但平時他在修復古陶瓷器物時,在做舊這一道工藝上,往往是花上兩三個小時就算大功告成了。

  “難道,這做舊工藝才是他的絕活?”

  田間腦子里忽然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來。

  事實上,這兩天時間里,他在觀摩向南修復古陶瓷的過程當中,腦子里始終想著向南的“絕活”,一刻都沒有停過。

  向南當然不會知道田間的想法,此刻,他的整個心思全都集中在了手里的這只鳳尾尊上。

  做舊工藝,說難不難,說容易也容易。

  說它難,是因為想要達到無痕修復的標準,除了在其他工藝上保持超高的水準之外,做舊也是其中一道關鍵的因素。

  仿釉處理做得再好,實際上跟原有器物還是有些差別的,尤其是在色澤上,仿釉處理過的地方,很難做出原有器物身上的那種歷經歲月的柔和與滄桑。

  說做舊容易,不外乎壓光法、拋光法和罩光法三種,根據不同器物的不同需求,選擇一種合適的方法,按部就班地操作,一般也能達到合乎要求的水準。

  但按照教科書上的這種方法做出來的效果,離無痕修復的水準還差了幾個臺階。

  當然,向南說的耗費時間,并不是指做舊處理的方法,而是手中的這只鳳尾尊身上,橫平豎直,全都是瓷器碎片接縫,要一條一條接縫地去做舊,這個過程,只有靠時間來一點一點地磨過去。

  向南想了一會兒,便在工作臺前坐了下來,先用電吹風把仿釉部位稍稍加熱,然后用蠟布開始輕擦仿釉部位。

  田間則像個聽話的學生一般,老老實實地坐在一側,看著向南的動作,或輕或重,或快或慢,越看只覺得眼皮越沉,腦袋也感覺越來越重,慢慢地,頭開始一點一點,就好像小雞啄米一般。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向南修復得怎么樣了?”

  樓下的客廳里,閆君豪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看了自己的父親閆思遠一眼。

  米國佬很精明,在合作談不攏的時候就暫時先放下,拉著自己父子倆跑到近海里去捕了一天的魚。

  雖然出海捕魚對于他和他父親來說,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不過他長這么大,還真沒有跟父親單獨出去玩過一整天,所以大家都很開心。

  “你還擔心向南?”

  閆思遠雖然有些累,但興致很高,他笑著說道,

  “既然他能說出三天修復,那就一定做得到,你放心好了。”

  閆君豪忽然有一些嫉妒,問道:“您對向南挺有信心的嘛。”

  “那當然。”

  閆思遠一點也不否認,瞥了一眼兒子,說道,

  “別看你跟你大哥在生意上做得還算不錯,但向南要是不走文物修復這條路,而是去經商的話,你們倆兄弟加起來,都比不上他。”

  “這么厲害?”

  閆君豪砸了咂嘴,雖然被父親當面說出自己不如別人,可他絲毫也不介意。

  他并不是一個心里脆弱的人,要是沒有強大的自信,他也不可能掌控得了閆家在海外的龐大商業帝國。

  也許向南的確很厲害,但他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更何況,父親的這種假設又不可能變成現實,沒必要為虛幻的假設太較真。

  更何況,就算成了現實,那也要比過了才知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欣賞向南這個年輕人,給人的感覺很踏實,是個做實事的人。

  他也愿意跟這樣優秀的年輕人結交。

  “那我到樓上的修復室里去看看。”

  閆君豪朝父親笑了笑,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朝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閆思遠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還不信老爹的話,那就等著被打臉吧。

  來到二樓的修復室門前,閆君豪沒有敲門。

  他家里就有個地下博物館,自然也見多了文物修復師,更是知道,修復師在工作時,最忌諱被人驚擾,一個不慎就會導致修復師失手損壞貴重的古董。

  他將門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正準備探過頭去看時,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把閆君豪給嚇了一跳。

  開門的人是田間,他看到閆君豪的時候,也是一愣,脫口問道:

  “你怎么來了?”

  “我過來隨便看看。”

  閆君豪朝田間笑了笑,又抬手指了指修復室里面,問道,

  “那只鳳尾尊,修復得怎么樣了?”

  “修復好了。”

  田間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有些迷茫,又有些失落,還有些懊惱,

  “真的只用了三天就修復好了,可惜,我什么都沒看到。”

  “什么都沒有看到?”

  閆君豪聽得一腦袋迷糊,“你這兩天不是一直都在修復室里觀摩學習嗎?”

  “是啊。”

  田間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更迷茫了,

  “我一直都在觀摩向先生修復鳳尾尊,可我還是什么都沒看到……”

  閆君豪:“……”

  這小老頭看著看著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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