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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他是不是缺心眼

  李德坤和劉乙君兩個人面面相覷,呆呆地站在帳篷門口,隨后又看了看各自冒著火爐一般的太陽,辛辛苦苦帶來的材料,心里猶豫不決——

  向南好像出問題了,要負責任了,那這材料,他還需不需要?

  帳篷里的向南顯然不知道李德坤和劉乙君已經到了,不僅聽到了他跟葛東河打電話,而且還斷章取義誤會了,此刻,他正一臉認真地聽著電話那頭,葛東河的安慰:

  “向南,上級領導的想法也不能說就是錯了,他是基于保護壁畫的目的來考慮問題,當然不會覺得兵馬俑彩繪保護技術能夠用在壁畫保護上,但我是根據兵馬俑彩繪和墓室壁畫的原材料成分一致來作出的判斷,認為你可以用墓道零散的壁畫嘗試一下。”

  “如果成功了,那在墓室壁畫保護的整體技術上,將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因為至今為止,壁畫修復師對原始壁畫的保護,至今也沒有一個有效的手段,只是在事后進行彩繪修復,但你也知道,修復得再好,也不如原始壁畫那么珍貴。”

  頓了頓,葛東河繼續說道,“所以你放心大膽地去嘗試,既然我已經答應接手揭取修復這東漢古墓的墓室壁畫,那么,該怎么做自然由我來決定,我相信你!”

  聽到葛東河說出“我相信你”這四個字,向南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流過,他感激地說道:

  “謝謝葛老師的信任,我會用心去做的。”

  “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電話那頭,葛東河爽朗地大笑起來,隨后他說道,“向南,你把電話給馬教授一下,我跟他說幾句。”

  “好。”

  向南應了一聲,便將手機交給了一直坐在對面的馬教授。

  事實上,馬教授和向南只隔了一張小桌子,向南手機聽筒里的聲音很大,他和葛東河的對話,馬教授和胡德森基本上都聽到了。

  馬教授神情有些復雜地看了向南一眼,這才接過電話,聽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

  “好……你放心,我會派人做好防護措施……那咱們明天下午見。”

  掛了電話,馬教授將手機還給了向南,緩緩地說道:

  “既然葛東河同意讓你在墓道選擇一小塊壁畫嘗試一下,那咱們就事不宜遲,先到墓道那邊看一看,等到明天葛東河到了這里,也就差不多能看到效果了。”

  “嗯,差不多。”

  向南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一般情況下,如果壁畫在二十四小時內還沒有繼續剝落,那就可以證明兵馬俑彩繪保護技術是可以保護壁畫的,反之,那就是沒有效果。”

  “那走吧,我帶你去看一看。”

  馬教授站起身來,又多看了向南一眼,道,“希望這彩繪保護技術不要導致壁畫損毀得更嚴重就好。”

  說完,他就抬起腳來,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胡德森有些無奈地看了向南一眼,搖了搖頭,他沒有再說什么,轉過身追著馬教授去了。

  對于向南,他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感覺他就是在吃力不討好。

  明明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事情,向南非要硬往自己身上拉。

  他是不是缺心眼?

  向南現在可沒心思去管胡德森的想法,他滿腦子想的是,壁畫和兵馬俑彩繪盡管材料成分一致,但多多少少還是有所區別的,那么,彩繪保護技術中所采用的秘制藥水,是不是也要更改配方結構?

  他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也抬腳往外面走去,剛走出帳篷,一個黑影忽然從旁邊躥了出來,攔在了他面前,將向南嚇了一跳。

  他定睛一眼,這才發現攔著他的人是劉乙君,在劉乙君的邊上,李德坤也提著兩大塑料袋的材料,臉上隱隱有些焦慮。

  “你們這么快就來了?”

  向南見到他們兩個人,心里一陣歡喜,他列出的材料清單有長長的一大串,原本還以為雋邑縣博物館的副館長嚴晨光要準備好這些東西,還需要蠻長一段時間呢。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的物資采購能力比自己想象得要強得多,自己趕到這邊還沒一個小時,他就將材料全都準備好了。

  他一邊從李德坤手里將兩大塑料袋接了過來,一邊說道,“來得正好,我現在正要去那座東漢古墓看一看,這些材料一會兒也用得著。”

  李德坤也沒跟向南客氣,他畢竟年紀大了點,提著這么沉的東西走這么久,也確實有點累了,他甩了甩兩只有些酸痛的手臂,有些擔憂地問道:

  “向南,你……出什么事了?怎么還要你負責任?”

  向南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啊?出什么事了?什么負責任?”

  “剛剛你不是說,出了問題你來負責任?”

  劉乙君一幅“你還想隱瞞我們”的表情,斜眼看著向南,好像是在說,你別當我們是傻子。

  “哦,你說這事啊。”

  向南一聽,頓時明白了,他笑著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簡單說了一遍,這才道,

  “這都是沒影的事,別瞎擔心。”

  可李德坤和劉乙君聽了向南的解釋后,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臉色更凝重了。

  李德坤定定地看了向南好一會兒,這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本來沒事的,你又何必攬事上身?”

  “就是,這要是壁畫損毀了,就算不是你那什么兵馬俑彩繪保護技術導致的,說不得也會有人把責任往你身上推。”

  劉乙君附和了一句,接著說道,“要我說啊,這事你就不該插手,你又不是壁畫修復師,操的哪門子閑心啊!”

  “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壁畫損毀了,哪怕只有一線機會將它保護住,那也得試一試。”

  向南當然知道李德坤和劉乙君是為了他好,心里也很是感激,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更加耐心地解釋,

  “如果能夠將它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而只要擔負一個責任的風險,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可是保存了將近兩千年的東漢壁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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