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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哭給你看

  一旦開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向南的注意力全完全集中了起來,哪怕墓道之中由于炭火爐的存在而變得溫度奇高,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他也依然專注于自己的筆端。

  畫著畫著,他就感覺到了不同。

  這座漢代古墓中的壁畫,幾乎完全都是用線條交織勾勒出來的,顯得非常特別,是東方繪畫中最具經典的線描的具體表現。

  而且,這壁畫所表現出的東方色彩智慧更是令人驚嘆,僅僅通過藍、綠、紅、白、黑這五色,就可以描繪出五彩斑斕的繪畫世界。

  這對向南而言,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是他在古畫當中所沒有看到過的新的繪畫技巧。

  壁畫中那種飛揚、靈動的氣質以及韻味,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漸漸地,向南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對這幅壁畫的臨摹創作之中。

  “向南,你不用急著臨摹……”

  葛東河處理完一幅壁畫上的病害之后,隨口又說開了,剛說了一半,一眼就瞧見向南臨摹時的那種投入的狀態,立刻將剩下的那半句話生生地給吞回了肚子里。

  他震驚地發現,向南盡管是徒手勾勒白描,但絲毫沒有生疏頓挫之感,反而顯得流暢之極,就好像這幅壁畫他臨摹過無數次一樣,行云流水一般,從它的筆端流淌在了紙張之上。

  僅僅只是片刻間,人物的形象就已經勾勒了出來。

  他這勾勒圖,也不像葛東河之前觀看別人的臨摹圖那樣生硬呆板,僅僅是一勾一畫之間,這幅壁畫的神韻就活生生地從紙張之上透了出來。

  “這……”

  葛東河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臨摹師,震驚之余就要喊出聲來,所幸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剛喊出一個字來,就立刻醒覺過來,連忙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大喊出來驚著了正在專心勾勒壁畫的向南,讓他受驚之下一個不慎毀了這幅勾勒圖,那真是罪莫大焉。

  只是,他這番動作雖然沒有驚動向南,卻是將孟祥森、歐陽兩個人全都給驚動了。

  孟祥森和歐陽兩個人身子微微后仰,扭頭往向南這邊一看,頓時也是一愣,向南居然在臨摹壁畫?

  他們對向南雖然也有些了解,但畢竟隔行如隔山,不如葛東河關注得那么多,再一個,他們還都在刻苦學習的階段,既沒時間也沒心思去深入了解一個非壁畫修復師的過往。

  所以,孟祥森和歐陽兩人看到向南此刻居然在臨摹壁畫,也是心里吃了一驚,這向南不是古書畫和古陶瓷修復專家嗎?怎么也會臨摹壁畫?

  這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心驚之余,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下手里的工作,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葛東河的身旁,一起朝向南的那幅勾勒圖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了一跳。

  孟祥森和歐陽兩人雖然都不是壁畫臨摹師,但作為一名壁畫修復師,平日里接觸得最多的人,除了同事,就是壁畫臨摹師了,盡管自己不會臨摹,但看得多了,眼光自然也不會差。

  到了此刻,他們才發現,原來向南不僅僅是會臨摹壁畫,而且還臨摹得相當出色!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不僅是古書畫和古陶瓷修復雙料專家,還是個出色的壁畫臨摹師,這天賦是不是好得太讓人嫉妒了?

  兩個人的心里忍不住都冒出了這么一個想法來。

  實際上,何止是他們兩個人嫉妒,連他們的老師葛東河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之前他曾聽人說向南是天生的文物修復師,他還有些嗤之以鼻。

  世上除了長相,哪有什么是天生的?現在他親眼見到向南臨摹壁畫,那真是不信也得信了。

  否則的話,向南第一次臨摹壁畫就能做到這般行云流水,又該拿什么來解釋?

  古畫臨摹和壁畫臨摹雖然都叫作臨摹,但畢竟不是一個類型的,哪怕換作另外一個古畫臨摹大師來這里,他也不見得能做得比小萱還要好,更何況跟向南比?

  葛東河和孟祥森等人的異常舉動,始終沒有影響到向南的專注度,卻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小萱的注意。

  向南剛開始臨摹時,小萱就知道了,她比孟祥森和歐陽更了解向南一些,知道向南曾經接筆了大名鼎鼎的國寶《千里江山圖》。

  能夠接筆《千里江山圖》,這臨摹的水準自然是極為高超的。

  因此,小萱看到葛東河和孟祥森等人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有點忍俊不禁,不過她也有點好奇,不知道向南第一次臨摹壁畫,究竟是什么樣的水準。

  能把葛東河和孟祥森等人都給震驚住了,不是畫得一塌糊涂,就是畫得極好,小萱不覺得向南會畫得太差,那一定是極好了,可這好在哪里,那得看了才知道。

  心里想著,小萱就將手里的修改了一大半的白描稿先放在一旁,然后悄悄走到孟祥森的身后,往向南那邊看了過去。

  這一看,她就忍不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如果她面前有一塊鏡子的話,那她肯定會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跟葛東河和孟祥森他們一模一樣,都是一臉震驚。

  葛東河和孟祥森他們不是壁畫修復師,只是震驚于向南徒手勾勒動作流暢,鉛筆在白紙上如行云流水,而小萱則是看到了“門道”——

  向南那一勾一畫之間,盡管看似簡單隨意,卻將整幅壁畫的“神”都給勾勒了出來,這是每一個臨摹師都孜孜追求的境界。

  “太厲害了!”

  小萱看著向南棱角分明的側臉,那專注的神情,那右手緊握住的筆尖在不停地一勾一勒,就如同在紙上跳起了絢麗的舞蹈一般,她的兩只大眼睛里都開始一閃一閃地冒出了星星,

  “不行了,我要跟他學壁畫臨摹!”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到向南歇下來以后,一定要請他做自己的老師。

  “他要是不答應……”

  小萱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狡黠一笑,“我就哭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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