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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洋彩瓷器

  “對了,現在不是已經九月份了嗎?”

  許弋澄和向南聊了一會兒鄒金童的事情后,又接著說道,“魔都藝術學院已經把文物修復專業的大三學生送到文物修復培訓學院這邊過來了,開始進行為期半年的文物修復實踐培訓課程,這批學生總共有60名學生,齊文超老爺子那邊已經將這些學生編成了一個班,放在初級培訓班里進行培訓。”

  “再加上學院新招的一批大約300名學員,學院里面目前已經有660名學員了,齊老爺子已經感覺到亞歷山大了。”

  他抬頭看了向南一眼,繼續說道,“目前文物修復培訓學院里除了缺少教員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殘損文物來進行教學了,教員這一塊相對來說還比較容易解決,可以從各大博物館里聘請資深修復師來兼職,實在不行,還可以再從退休的文物修復師中篩選一批,但殘損文物這個問題,老板你打算怎么處理?”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到了,我這次去香江參加拍賣會的目的,也是想著去收購一批殘損文物。”

  向南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問題已經解決了,再過幾天,物流公司那邊會先送過來一批殘損文物,數量不多,大概有一百多件。不過,這只是第一批的,再過一段時間,海外那邊收集到的殘損文物也會通過物流公司運送過來。”

  “既然老板已經想到了,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許弋澄一聽,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笑著對向南說道,“對了,你的小修復室里又積攢了一堆殘損文物,我就不影響你修復文物了。”

  說著,他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向南看著他走出門,搖了搖頭,將杯里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喝掉,歇一會兒后,他就起身出了辦公室,來到了隔壁的小修復室里。

  修復室門邊的博古架上,已經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古董盒,顯然是他離開的這幾天積攢出來的。

  他隨手拿過一件古董盒,打開看了看,里面是七八塊顏色鮮艷的古陶瓷殘片,這些古陶瓷殘片的底色為胭脂紅色,上面還有著軋道卷草,以及藍色、粉色、藍色等五顏六色的纏枝西番蓮紋。

  整個紋飾畫工細膩,胭脂彩厚潤勻凈,花飾柔美舒雅,朵朵蓮花盛情妍放,一展斑斕絢麗。

  實際上,有清一代御瓷之中,通體胭脂紅彩地的瓷器非常少見,受琺瑯彩瓷的影響,清代乾隆朝時,才開始燒造胭脂彩地軋道洋彩瓷,在當時也稱得上是珍稀之品。

  向南將這些古陶瓷殘片拿出來細細察看了一番,大抵上知道了這件古陶瓷器的名稱了,應該是清乾隆御窯洋彩胭脂紅軋道西番蓮紋臥足杯。

  洋彩,是雍干時期清宮對運用西洋繪畫技法描繪的彩瓷,其繪畫設色妍麗繁縟,需要更為高超的繪畫功底與豐富的經驗。

  洋彩瓷器的燒制量非常稀少,絕大部分都珍藏于乾清宮端凝殿與養心殿,除了少數陳列于圓明園,后遭入侵者掠奪之外,基本上流失于外的洋彩瓷器少之又少,坊間很難得一見。

  因此,向南乍一見到這件清乾隆年間的洋彩瓷器,還是感覺有點驚喜的。

  只是很可惜,這一件洋彩臥足杯并非整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它如今已經四分五裂了。

  向南很是惋惜地搖了搖頭,端著古董盒來到工作臺坐了下來,打了一盆清水,加了點洗衣粉,然后再將古董盒中的古陶瓷殘片一片一片地放進水里清洗起來。

  之前向南在觀察這件洋彩臥足杯的殘片時,稍稍注意了一下,整件瓷器似乎還殘缺了一塊碎片,不過話說回來,這件洋彩臥足杯修復起來倒是不難,唯一的一處難點,就是作色時要稍稍麻煩一點。

  這件臥足杯的全名當中之所以有“軋道”這個兩字,是因為它在燒造時,采用了瓷器軋道工藝。

  所謂軋道,又叫雕地,宮中稱之為錦上添花,景市藝人則叫耙花,它先是在白胎上均勻施一層色料,如紅、黃、紫、胭脂紅等,再在色料上用一種狀如銹花針的工具拔劃出細的鳳尾紋,最后配以花鳥、山水等圖飾或開光圖飾。

  在這件洋彩臥足杯上,則是在胭脂紅色料上,用工具撥劃出了一根根卷曲細膩的卷草,布滿了整個器身外壁,這也使得修復時在工序上要麻煩了一些。

  當然了,也只是麻煩一些而已,對向南而言,并不算什么太困難的事情。

  將所有的古陶瓷殘片在肥皂水中清洗干凈后,向南又用清水漂洗了一遍,這才開始拼對粘接起來。

  相對于夏天時的炙熱,初秋的陽光顯得柔和了許多,它透過玻璃幕墻從外面射了進來,將整個修復室都映照得透亮,隔著厚厚的修復室的門,樓上樓下的嘈雜聲好像離得自己很遙遠,隱隱約約的仿佛夢中的回響,倒是身后掛在墻壁上的掛鐘,“噠噠噠噠”的秒針,走得一如既往的堅定。

  向南坐在工作臺前的椅子上,埋頭在面前的這堆古陶瓷殘片中,心無旁騖地忙碌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就在他剛剛將手中的這件洋彩臥足杯粘接成型,準備給殘缺部位調制配補材料時,修復室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比之前還要刺耳的聲音,只不過隔著厚厚的靜音門,聽不清外面的人在說些什么。

  向南一下子被這聲音打亂了修復思路,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深吸了一口氣,他沉下心來準備繼續做事,不料,修復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臉忐忑的焦佳探進來半個身子,弱弱地喊了一聲:“老板,有客戶來鬧事了。”

  向南轉頭看了焦佳一眼,忍不住臉色微微一沉。

  他也沒說話,將手里的工作放了下來,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洗手池邊洗了洗手,又抽了一條毛巾擦了擦,然后才大步走出了修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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