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盧卡斯還沒想透向南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就看到向南從一旁的柜子里拿來了一個打火機,點著火之后往畫芯中倒滿酒精的地方一靠近,只聽一聲輕微的悶響,毛巾圈著的那些酒精就冒出了幽藍色的火來。
盧卡斯一驚,差一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他趕緊扶著椅子重新坐好,剛想喊一聲:
“向先生,著火了,這畫著火了!”
可話剛到嘴邊,他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喊什么?
這火就是向南親手點著的,他難道還不知道會著火?
可是,這火真的不會把這幅古畫給燒掉嗎?
盧卡斯一顆心吊在半空中,一臉緊張地盯著那幅畫上冒出來的幽幽的火光,看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看向南,只見向南的臉上表情淡然,顯得很是平靜,一點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緊張之色。
“這向南到底在搞什么魔法?”
盧卡斯感覺自己還是挺膽大的,可看了向南修復古畫之后,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心臟有點承受不住了,“這可是價值一億多元的古畫,又是水沖又是火燒的,換了誰誰也受不了啊!”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漢斯先生。
漢斯先生聰明過人,智計無雙,在生意上無論遇到什么變故,都能夠不慌不忙,淡然應對,自從認識他之后,好像就沒看到他著急過。
“這幅《秋山蕭寺圖》是漢斯先生的心愛收藏,他要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寶貝被向南這么‘蹂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著急上火?”
盧卡斯一想到這個問題,心里就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只可惜,漢斯先生下午還有個公司會議要參加,吃過午飯后就趕回博臨市區里去了,要不然的話,他非得拉漢斯先生來看看不可。
“想必,那場景一定會很有趣。”
盧卡斯心里正想著這些,向南那邊,古畫上的酒精燃燒得很快,一轉眼就燒沒了,那幽藍色的火光也隨著酒精的消失,也漸漸熄滅了。
等到毛巾圈中的火熄滅之后,盧卡斯立刻就回過神來,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去。
只見被毛巾圈住的那一塊,完好無損,一點也沒有被火燒壞的跡象,不止如此,盧卡斯感覺好像還少了點什么似的。
“少了點什么呢?是不是被火給燒沒了?”
盧卡斯皺著眉頭,心里嘀咕了一陣,又抬起頭來往那邊仔細看去。
這時候,向南已經把毛巾都拿開了,整個畫芯完全呈現了出來,無論怎么看,都比之前漢斯先生剛出來時,看起來要清爽得多。
遠山巍峨,怪石嶙峋,林木蒼郁,流水淙淙……
“啊,對!我想起來了!”
盧卡斯忽然心里一震,頓時想起來了,“之前向南說的那個古畫‘絕癥’,那一片紅色霉斑沒有了,都被燒掉了!”
不過,古畫“絕癥”還可以這么處理的嗎?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真是……太神奇了!
盧卡斯坐在這邊看著向南對這幅《秋山蕭寺圖》進行前期處理,看得心潮起伏,一驚一乍的。
向南內心里卻是波瀾不驚,依舊按部就班地處理著這幅古畫,他將畫芯清洗干凈,又處理掉紅色霉斑之后,緊接著又揭掉覆背紙和命紙,然后將畫芯掛在畫架上晾著。
這里沒有合適的紙張可以用來托裱,因此,向南只能先做到這一步,等盧卡斯托的人將清單上的修復材料和修復工具采購回來了,這幅古畫才能繼續修復。
稍稍歇息了一會兒,向南又將另外一件古董盒打開了來,這里面,裝的是盧卡斯收藏的一件古陶瓷器,清乾隆款粉彩花蝶紋如意耳尊的碎片。
哪怕之前已經看過一次,此時再去看時,向南還是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件如意耳尊太慘了。
向南修復過很多摔碎的古陶瓷器,但沒有一件像這如意耳尊一樣,碎得這么徹底,最大的碎片也不過巴掌大,最小的,甚至只有小拇指蓋那么一點點。
他甚至懷疑,這件如意耳尊是不是摔碎之后,還被氣憤的盧卡斯狠狠地踩了幾腳?要不然的話,怎么會碎成這個樣子?
由于這件清乾隆款粉彩花蝶紋如意耳尊實在太碎了,連拼對都不好拼對,沒想法,向南也只能開啟右眼中的“回溯時光之眼”,將它摔碎前的完整形態看清楚,才好進行接下來的修復工作。
隨著向南自身的文物修復技術越來越精湛,他用到“回溯時光之眼”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但并不代表他不用,尤其是在修復殘碎得十分嚴重的古陶瓷器物,以及修復古書畫時,向南使用“回溯時光之眼”的次數反而越來越頻繁。
修復古陶瓷器物時,是需要利用“回溯時光之眼”去還原器物的完整形態,而修復古書畫時,則需要用“回溯時光之眼”來臨摹和學習作者的筆勢、筆法,又或者是畫技與畫風。
倘若沒有了“回溯時光之眼”這種逆天的能力,向南即便文物修復技術再高超,也不可能熟稔華夏歷史上無以計數的古書畫名家的各種不同風格,更別說是用短短的時間就能對他們的書畫作品進行完美接筆了。
看著面前的這堆碎片,向南也顧不上盧卡斯還坐在一旁緊緊盯著自己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啟動了右眼之中的“回溯時光之眼”。
時光如箭一般穿梭,然后定格在了某一刻。
向南凝眉一看,發現這里是一處裝飾豪華的書房,頭頂上吊著碩大的琉璃燈盞,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白色毛絨地毯,靠墻的一側,擺放著一件紅木書柜,書柜里堆滿了各種各樣厚厚的書籍。
對面則擺著一件比書柜稍矮一些的博古架,架子上各種精致的工藝品小擺件琳瑯滿目,在最上面一層,則擺著一些真正的古董,一看就價值不菲。
在靠窗的位置處,一件完好無損的清乾隆款粉彩花蝶紋如意耳尊正擺放在面前的桌案之上,桌案旁,金發盧卡斯兩眼發光地盯著它,笑得連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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