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向南的辦公室里。
“這些都是你從米國帶回來的?”
向南坐在休息區里的沙發上,從放在茶幾上的一個箱子里,拿起一片上面裂紋密而不疏、曲而不直的古陶瓷殘片仔細看了一會兒,一臉詫異地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正笑吟吟地喝著茶的宋晴,開口問道,
“這么多宋代哥窯殘片,你也費了不少心思收集吧?”
面前這一個箱子里,密密麻麻地放滿了大小不一的古陶瓷殘片,很顯然,這些古陶瓷殘片都是從不同造型的哥窯瓷器身上來的,粗略一看,起碼不下300塊。
這……也太多了。
當然,向南看到這么多哥窯瓷器殘片,心里面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高興!
“也還好啦。”
看到向南一臉吃驚的模樣,宋晴心里比吃了蜜還要甜,她開心地說道,
“我是先去的哥譚市,一個大學同學帶我去參加了當地收藏家的沙龍活動,認識了不少收藏家,我跟他們說,向專家想要收集一些古陶瓷殘片,他們一個個都很積極呢。”
“有這么夸張?”
向南笑了起來,一臉不信。
他在哥譚市收藏圈里的確有不小的名聲,很多人都知道他,但要說自己在哥譚收藏圈里有多大的號召力,向南是不相信的。
那些收藏家一個個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怎么可能向南開口要什么,他們就會主動拿出來?
“向大哥,你都不知道你在哥譚收藏圈里的分量,我一說自己是你朋友,那些收藏家一個個都變得熱情得不得了呢。”
宋晴看向向南的眼神里滿是崇拜,她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只要能夠跟你搭上關系,幾塊碎瓷片又算得了什么,換作是我,我也舍得啊。”
“太夸張了。”向南笑著搖了搖頭。
“對了,我這還有幾塊哥窯殘片。”
宋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將手里的茶杯放了下來,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掏出一個不大的古董盒,放在了茶幾上,對向南說道,
“這幾塊哥窯殘片都是同一件古陶瓷身上的,應該沒有殘缺。據那個老總說,這件哥窯瓷器,是他老爺子生前喝茶用的,后來是他不小心碰掉摔碎了。嗯,上次我給你發的瓷器殘片照片,就是拍的這些。”
“是嗎?那我看看。”
向南說著,就伸手將這古董盒取了過來,把蓋子打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裝著的十來片古陶瓷殘片,這些殘片呈灰青色,釉面上滿是裂紋,開片自然,是典型的哥窯瓷器殘片。
將這十多片殘片取出來,向南便隨手在茶幾上拼對了一番,很快就看出來了,這原來是一件南宋哥窯四方倭角小洗,本身是文房用品,原物主將它用來裝茶水喝,倒也是很有意思。
想到這里,向南便將這件哥窯瓷器的名字告訴給了宋晴,然后對她說道:“這件倭角小洗倒是挺不錯,修復之后也有極大的收藏價值。”
哥窯瓷器非常珍貴,傳世稀少,據統計全世界僅有一百余件,其窯址至今尚未發現。
宋晴能夠在米國收到一件倭角小洗的殘片,已經是很難得了,哪怕只是修復件,其價值也是不容小覷。
宋晴兩只眼睛一瞇,笑吟吟地說道:“那就辛苦向大哥,幫忙修復一下啦。”
“這是小事。”
向南笑了笑,將這些瓷片又重新放回到古董盒里,然后又說道,
“對了,你去米國出差這段時間,我已經從你上次拿給我的那些北宋官窯古陶瓷殘片里面,拼合起來了兩件瓷器,你現在來得正好,可以先將它們帶回去。”
說著,他就起身來到辦公桌后面,從書架上取來了兩個不大的古董盒,放在了宋晴面前的茶幾上,笑著說道,“你先看一看拼合的效果怎么樣。”
“向大哥的技術,不用看也知道很好了。”
宋晴抿嘴一笑,伸出纖細的小手將其中一只古董盒取了過來,打開蓋子看了看,眼睛微微睜大,忍不住驚嘆起來,“這是官窯深腹碗?這碗好漂亮啊!”
這件深腹碗通體淡青色,微微有些泛綠,釉面觸摸起來就好像玻璃一樣,光滑細膩,器表上還有一絲絲細小而又密集的開片紋,看著就像冰塊皸裂的紋路一樣。
宋晴愛不釋手地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陣,又打開了另外一只古董盒,一看之下,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這看起來好像蘸碟啊,emmmm,這應該是橢圓洗吧?”
向南笑道:“沒錯,這是橢圓洗。”
宋晴將兩件官窯瓷器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一臉歡喜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向南,眨巴眨巴著眼睛,用征詢的口吻說道:“向大哥,我可以把這件深腹碗帶走嗎?”
“這本來就是用你的官窯瓷器殘片拼合起來的,當然可以帶走啊。”
向南一聽,頗有些哭笑不得,他抬手指了指宋晴手里的橢圓洗,說道,“不止是深腹碗,這兩件瓷器你都可以帶走。”
“那不行,都帶走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很貪心?我只要深腹碗就可以了。”
宋晴連連搖頭,說道,“光是這一件深腹碗,我都已經賺了,剩下的官窯瓷器里,不管你再拼合出幾件瓷器來,我都不會要了。”
北宋官窯瓷器,全世界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現一件完整器,現在宋晴手里就有一件,雖然它是拼合出來的,但其價值依然不可估量,畢竟它也是用北宋官窯的瓷器殘片拼合起來的。
據宋晴所知,2012年的一次小范圍的高端拍賣會上,曾經出現了一件疑似北宋官窯的深腹碗,最終成交價高達1.67億,其價值可見一斑。
宋晴手里的這一件深腹碗,市場價值幾何還不好說,但真要是被喜歡的人碰上,價值肯定也低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用不同的北宋官窯瓷器身上的殘片拼合出一件深腹碗來,這考驗的可不單單是文物修復技術,而且還考驗修復師的“創造力”呢,這可比單純修復一件殘碎的古陶瓷器,要難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