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以前非常喜歡讀史書,因此在空木徹說出自己的意圖之后他就知道對方的提案很不錯。
與大家族合作,抱團,不僅能讓自己的人脈拓寬,也能讓島上的收入翻倍,隱形的好處數倍于現在。
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都不少,可路德不認為這應該是棲島要去做的事情。
都說今晚要推心置腹,剛才一直是空木徹在坦誠以對,現在是該路德對自己的老丈人說幾句自己對未來的設想了。
盡管知道房子里的人都被屏退,但是路德還是坐到了空木徹旁邊,小聲地描述了起來。
喝得有些暈乎乎的空木徹眼睛一點點睜大,因為醉酒通紅的臉上滿是驚訝。
“你…”
空木徹的話卡在了喉嚨里,過了好久他才笑出了聲。
暢快的笑聲回蕩在宅邸里,門口等待著侍奉的傭人們面面相覷,搞不明白自己家主人怎么這么開心。
管家更是心癢難耐,恨不得貼到門上去偷聽里面的講話內容。
自從麻衣小姐離開這個家之后,自己的老爺可是很久沒有發出這么爽朗的笑聲了。
笑著笑著,空木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落寞。
“年輕人啊,年輕人啊。”
“你跟麻衣真是絕配啊,兩個人表面內斂低調,實則鋒芒畢露,即便躲起來,你們的才能都會閃閃發亮,想要展露自己才能的野心也耀眼奪目。”
“我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看不透麻衣了,她兩次投資都是我意想不到,卻又擁有極高回報率的。”
“現在我發現自己從沒有看清過你,路德你能告訴我,你的低調到底是偽裝,還是真實的?”
路德立即回答:“真實的。”
“從始至終我想的事情只有一件,愉快的混吃等死,只不過在實現這個目標的路上我遇到了很多人。”
“棲島上的人是我最重要的寶物,所以我會盡力去守著他們。”
“如果在混吃等死和守著棲島上的人兩個中選擇,我會選后者,不過我覺得現在有能力做另外一個決定了。”
路德手握成拳:“我全都要!”
“外面大家族的人看到這樣的你估計也會和小家族差不多了,不過他們大概沒想到,棲島的目標從來不是那些蠅頭小利,而是更加遠大的東西。”
空木徹輸得心服口服,他為路德說出的那個夢想所折服。
人至中年,未曾想還會被寥寥幾句話撩撥起心中的熱血。
空木徹一度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和自己的精靈在草地上奔跑,在山坡上高呼要讓世界為自己側目的豪言了。
棲島未來會繼續以路德最樸素的“摸魚”思維低調下去,只不過它會越來越吸引人,越來越讓人無法忽視。
那甚至不是路德的野心,只是路德對于未來的推測。
而根據空木徹的經驗推斷,路德的推測在遙遠的未來亦或是不久之后,將成為現實。
空木徹滿飲一杯,為自己想象中的那個棲島。
“我讓空木家的下屬的一個公司投資了格蘭米特的枯萎癥藥劑研發項目。”
路德不知道為什么空木徹會提起格蘭米特這個人。
格蘭米特之前通過碰瓷,把路德引出面,希望得到棲島的協助。
他很欣賞格蘭米特對于精靈的熱愛,也同情他過往的遭遇。
但是路德討厭那種拐彎抹角,不說人話,一堆套路的行徑,暫時拒絕了。
“棲島不參與外界的事情,保持中立,但是刷刷存在感,刷刷民眾好感也是不錯的。”
“格蘭米特那個項目之前的經驗已經很成熟了,現在卡在試錯部分,你和麻衣說,她會明白該怎么做的。”
空木徹苦澀地笑了笑:“就當做是我給麻衣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吧。”
禮物沒法上島,但是財富密碼卻擋不住。
“輝少爺,老爺在和重要的人談話,不要打擾…哎喲,你跑慢點,別摔著!”
老管家焦急的聲音剛響起,宅邸的大門就被一個孩子一把推開。
虎頭虎腦的阿輝跑到空木徹身邊,抓著他的手,樂呵呵地說起剛才看見刺尾蟲進化的事。
阿輝的媽媽榮美急匆匆地進入大廳,看到路德還在,窘迫地對著路德點了點頭。
“爸爸,爸爸,這是誰啊?”
阿輝下意識的發問讓榮美心里一緊。
無論怎么回答,都無法繞開不在這個家里的麻衣。
空木徹微微一笑,介紹道:“他啊,是棲島的島主,是爸爸好不容易請來的客人。”
“棲島的島主,比爸爸厲害嗎?”
“這要看什么方面了,如果是在對戰方面,估計整個神奧也沒有幾個人能贏過他了。”
阿輝歪著頭,眼睛里滿是不信任。
只是片刻,他有轉過頭,拉著空木徹的手,纏著他想要把剛才進化的刺尾蟲帶回家飼養。
“那就養啊,管家,帶著少爺去把精靈帶回家。”
得到許可的阿輝歡呼了一聲,手舞足蹈地又跑了出去。
榮美尷尬地對著路德笑了笑,轉身想去追阿輝,卻被空木徹喊住了。
“我說過了,不必在意以前的事情,現在你就是空木家的人,沒必要擔心。”
空木徹語氣很溫柔,榮美臉上也有了笑意。
又對了路德道了聲對不起,她就急著去追自己的孩子了。
路德望著母子離去的背影,悠悠地說:“以前麻衣也想在家里養一只精靈,為此她不惜瞞著你,把自己孵出來的異色太陽珊瑚藏起來。”
“對麻衣而言,我這個父親是失格的,這點我知道。”
“從小我就忽略了她的感受,她說得對,我一直沒把她當成獨立的個體來看待,只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來控制她。”
“可惜我察覺得太晚了…”
“現在我有了阿輝,至少在這個孩子這里,我想當個好父親。”
沉默了很久,空木徹語重心長地囑托路德。
“雖然我剛才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多嘴一句。”
“或許未來你身邊還會有別的女人,但是不要忘記了,是誰在你旅行的路上一路袒護著你,甚至不惜和我翻臉。”
路德捂住了額,空木徹都開始說車轱轆話了,這應該是喝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