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心市的警察辦事效率很高,接到報警之后沒多久就來到了酒店外。
領頭的君莎看到帶著達克萊伊坐在酒店門外臺階上休息的路德愣住了。
認出路德身份的她本來的想法是打個招呼,然后先進去看看報警人所說的“有人尋釁滋事”是個什么情況。
然而達克萊伊橫在了君莎以及其他警察的面前。
“君莎小姐還是別進去了,和我在這里聊聊天,吹吹風,想吃東西也行,我可以請你和你的同事吃點夜宵。”
君莎想繞過達克萊伊,但無論怎么移動,達克萊伊都穩穩地擋住了君莎等人的去路。
讓隨行的精靈們發動攻擊硬闖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君莎的腦袋還沒壞,路德的精靈連迦勒爾聯盟的頂級訓練師都攔不住,自己的武力在他這里就是個笑話。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想明白的君莎很快意識到,酒店里發生的事情和路德關系很大。
和路德關系大,沒準就和棲島關系大。
棲島在整個神奧地區都算是個很奇怪的存在,聯盟與棲島到現在還在摸索如何與對方交流。
君莎想到這里就頭疼,但是自己職責在身,接到報警,無論怎么樣她都要進去看一眼。
“總之,里面不會出什么事,你就在這里和我一起等著就好了,等到事情結束,你再進去收拾殘局,也算有個交代。”
君莎問東,路德答西,根本沒在一條線上。
來硬的明顯不可能的情況下,君莎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路德,雖然我這樣的警察在你這里沒什么分量,但是我還是想說,在我的印象里,你從來不是一個以權謀私,欺壓他人的人。”
“我黑金市的姐姐告訴過我,你曾經被帶進去談話過兩次,上一次,你全程都十分配合。”
“她很喜歡你的為人,還私下里夸贊過你。”
這倒是讓路德有些意外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君莎這個大家族里以態度好贏得一點名聲?
“謝謝夸贊,我知道你說這些目的是什么,我也實話和你說吧,我不讓你進去,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君莎訝異地重復了一遍這句十分荒誕的話。
“你進去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她正在做的事情雖然侮辱了人,但是卻沒造成人身上的傷害,你只能調解,卻不能解決問題。”
“如果你打算阻止,我可能還要給你制造一些麻煩,這對我們兩邊來說都不會很舒服,所以…你們想吃什么,我來幫你們點。”
君莎身后的警員齊刷刷地望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樣的情況。
看見君莎在猶豫,路德一邊刷著周邊餐廳信息,一邊說:“如果真出了事,也是棲島負責。”
君莎望著前面黑漆漆的那堵墻,緊握成拳的雙手逐漸松開。
深呼吸一口,君莎說:“點菜。”
“啊?”身后的警員們沒聽清,愣住了。
“我說點菜!”
“棲島島主要請你們吃飯,你們吃就是了,別多話,挑貴的吃,挑貴的點。”
“路德,我們的精靈也要吃,你包不包吧。”
路德點頭:“包,記得多點一些,打包回去給你們的同事吃。”
“君莎,你要是有時間多跟你們家族里的姐妹夸夸我,下次我要是有事要去局子做客,別老請我喝那些粗茶,又苦又糙,換點好喝的。”
君莎剛想坐到路德對面,一聽路德在這話,直接起身,氣得聲音發抖:“你把警察局當什么地方了,還想有下次?”
“好,當我失言了。”路德從善如流地舉手道歉。
君莎喘勻了氣,坐了下來。
“說說看吧,你到底在鬧什么,事情不會又要驚動聯盟了吧?”
路德一邊給警員們下單,一邊招呼達克萊伊問問警員的精靈想吃什么,順便回了一嘴君莎。
“也沒什么,就是有些人欠債太久,有個人想收一收。”
君莎遲疑了一會,原來是催賬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
過了許久,一只耿鬼出現在了正在捧著夜宵大吃特吃的眾人面前。
看到耿鬼出現,路德了然了。
“現在你們可以進去了。”
君莎擦了擦嘴,把東西放上,路過路德身邊時哼了一聲。
路德無奈地攤手,望著君莎離開的背影吐槽道:“吃了我的飯還對我這么兇。”
被帶出來的蜜拉和她的同學們依次路過路德身邊,接下來他們將會被帶往警局做筆錄。
路德遠遠的看到,鈴村滿頭的粘稠地汁水,順著臉頰正在往下淌。
聯想到當年他給蜜拉頭上丟紙屑的表現,路德對于這個懲罰還算滿意。
只不過,為什么帶頭欺負蜜拉的日向野一點事沒有?
難道蜜拉沒有來得及做點什么?
尊一郎望著遠處亮起的閃光燈,笑出了聲。
因為君莎遲遲未到,剛才尊一郎還撥打了自己認識的媒體圈朋友,現在他們已經趕到了現場。
自己一行人如此狼狽,正是蜜拉施暴的最好證據,
至于自己曾經霸凌過蜜拉,年代如此久遠,又沒有證據,遠沒有照片來的有說服力。
蜜拉路過路德身邊時,路德喊住了她。
“我讓君莎給你帶了一份外賣,等下自己吃吧。”
“茶水什么我也提醒過了,反正不會是粗茶。”
聚會以一種相當不愉快且戲劇的方式結束了,現場只剩下了路德,以及那些沒被蜜拉報復的同學們。
他們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說著什么,但是卻沒人再敢說蜜拉的壞話,而是擔憂地思考著蜜拉以后會不會繼續找自己麻煩。
紀彥是最后走出來的,他把沒人吃的飯菜打了個包,打算回去給老婆孩子嘗嘗。
拿著大包小包的他路過自己的同學,無視了他們停留在自己身上異樣的眼神,坦然地晃了晃自己手里打包的食物。
紀彥面前沒來由地一黑,近在眼前的車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紀彥聽到了在喊自己的名字。
紀彥覺得面前這個人相當眼熟,但是卻沒法喊出他的名字,直到他自我介紹之后,紀彥才驚訝地喊出了聲。
“路德?”
路德習慣了這種一驚一乍,忍著笑說:“是我,沒必要喊這么大聲。”
“我過來,是謝謝你在聚會上幫蜜拉發聲。”
紀彥聽到之后并沒有特別喜悅,而是略帶愧疚地說:“如果是因為這樣,沒必要謝謝我。”
“我當初也只是個看客罷了,因為沒欺負到我頭上,所以就什么都沒做。”
“可你今天還是發聲了,至少比沉默要好。”
“不用安慰我了,其實我會發聲大概也只是想要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如果真的起了沖突,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著幫蜜拉。”
紀彥向路德要了個簽名,據說他的女兒十分喜歡希羅娜,但是因為希羅娜去了棲島,她依舊很久沒能在公開場合看見希羅娜活動了。
路德好奇地問:“那她應該討厭我才對吧。”
“對,很討厭,所以我就想要個簽名,讓她在上面涂涂畫畫,發泄一下…”紀彥邊說邊瞟路德臉色,“可以吧?”
這還是路德第一次懷著異常糾結地心情給別人簽名。
興奮的紀彥得到了能讓女兒開心的寶物,連連道謝,帶著打包的食物,快活地上了車。
在搖下車窗和路德告別之后,他消失在了陽心市的夜色中。
火雁走到路德身邊,鄙夷地說道:“膽小鬼一個罷了。”
路德搖了搖頭,覺得火雁沒必要這么去想,紀彥現在有家有室,考慮的事情多一些是正常的。
一個社畜光是發聲,不再沉默就是一種莫大的勇氣了。
今晚過后,他把簽名交給自己女兒時,一定還會把自己的這份勇氣,通過故事的形式講給自己的孩子。
“蜜拉不會有什么事吧,她之后可是要去卡洛斯的,現在要是出了什么新聞,會不會…”
路德回過頭,打斷了火雁的話,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問:“你不是和蜜拉很不對付嗎,現在居然這么關心她,順帶在意起了她的前途?”
“好反常哦,被脅迫了你就眨眨眼?”
火雁急忙辯解道:“你別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卡露乃這么在乎的人一下子出了事,她會很困擾。”
“我會被蜜拉脅迫,開玩笑!”
阿塞蘿拉在不遠處和黑夜魔靈一起玩跳格子,聽到火雁語速極快的辯解,冷不丁來了一句。
“那的確沒被脅迫,你是自愿的。”
可以的,阿塞蘿拉不僅拆路德的臺,其他人的臺也愛拆。
“蜜拉姐說自己小時候被欺負,總會幻想自己有兩個跟班,一個很聰明,能幫自己解決各種問題。”
“一個很能打,一聲令下就能和自己一起沖上去把人打趴下,或者站在一邊幫自己壯聲勢。”
“于是她就找上了我,然后找到了火雁姐。”
“火雁姐,這事你可是連拒絕都沒說一聲,聽完立刻就答應了。”
阿塞蘿拉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果然很在乎蜜拉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