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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新思路

  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宵禁開始,路上沒有行人,只有一輛比普通馬車寬敞一些的馬車悄無聲息駛過。

  車窗細竹簾卷起,清冷的月光照在一張俊朗的臉上。

  張寧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竟沒有發現馬車停下,直到任高下車敲門,被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驚醒。

  老婦柳婆婆開門引馬車進去,張寧熟門熟路到悠悠所居的院子。

  “真沒想到楊容兒有這么剛烈的一面。”悠悠唏噓不已。

  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待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綠蘿從府中仆婦口中聽說,向她稟報,巴圖幾人已被扣留,她聽后對楊容兒很是欽佩。

  易位而處,她最多救下婦人,給銀子安葬死去的幼童,不會命令手下毆打巴圖等人,不會捆他們,更不會帶人堵住臚鴻寺大門,和格斯爾對峙。

  楊容兒會不清楚這么做的后果嗎?不見得。可她還是這么做了,可見在她心中,官位權勢如浮云。

  張寧凝視她一息,道:“忘了告訴你,格斯爾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渾身發散讓人聞之欲嘔的臭氣。”

  巴圖也是,不過相比較而言,氣味要輕很多。

  “什么?”悠悠愕然。

  “你們姑娘家不是最愛清潔嗎?聞到那么臭的氣味,不當場嘔吐實屬難能。我倒是挺佩服她這一點。”張寧認真道。

  不要說楊容兒了,就是他聞到那股子味道,都想吐,要不然怎會態度強硬?這味道的作用不小。

  悠悠表情古怪道:“她怎么受得了?”

  “難得的是,我送她回府,在馬車上她沒有嘔吐。”說實話,馬車駛離臚鴻寺,張寧都想大吐特吐,實在是格斯爾身上那股子味道太特別了。

  “你送她回府?”悠悠不想討論格斯爾身上的味道,轉移話題道。

  “當然。我怎么能讓她一人回去?”張寧理所當然道。作為一個維護大明百姓的幗國英雄,張寧真心實意表達敬意。說實話,如果說之前他對楊容兒只限于這人是楊士奇的孫女,傳說中的京城才女,現在則對她印象深刻。

  她做到很多官員做不到的事。當然,若沒有張寧先在朱祁鎮面前周旋,再現身收拾手尾,這件事肯定會成為政敵攻訐楊士奇的借口,搞不好楊士奇就得致仕回家了。

  張寧做了這么多,不是為了保楊士奇,而是因為兇手必須被索之以法,哪怕這人是外國使者。若是有人因此而攻訐、彈劾他,他接著就是。

  悠悠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這樣的奇女子,若我是男子,也會動心的。”

  張寧打趣道:“怎么,準備多一個姐妹?”

  “自從皇祖母病后,常宣她進宮撫琴,我三四得見她一次,倒和她熟悉了。她一向冷冷清清,我以為難以相處,沒想到很對我脾氣。”悠悠笑道:“只要你能說服皇祖母,又有何不可?”

  張寧默然。

  悠悠調皮地眨了眨眼,輕笑出聲,顯然剛剛是和張寧開玩笑。

  這就沒意思了,張寧別過臉。

  兩人在院中說話,今晚滿月,月亮又圓又大,月光如洗灑在兩人身上,燭火反而黯然失色。此時他望的是院側那一叢竹子,月光透過葉子,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竹葉紋絲不同,這天夠熱的。張寧腹誹,側過臉,端起面前桌上的酸梅湯。

  酸梅湯中碎冰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張寧心中一動,道:“有一種甜食叫做冰激凌,你吃過沒有?”

  “沒有,很好吃嗎?”

  “真沒有?”張寧追問。

  “當然。好吃嗎?你府上的廚子會做?讓他過來教教我府上的廚子好了。”悠悠好奇道。她喜歡美食,不過一向初嘗即止。但這不妨礙她喜愛美食,要不然也不會教御廚做改良過的玫瑰糕。

  不知是不是巧合,這一點和張寧前世的女朋友很像。不過女朋友是不肯浪費的女孩,身體力行光盤行動,好在是吃不肥的類型。

  張寧很想說我知道怎么做,轉念一想,他這樣的勛貴子弟會做飯,實在太另類了,不如回去教會廚子,讓廚子過來做,于是道:“好。”

  悠悠饒有興趣道:“有冰字,是不是涼的?這么熱的天,吃冰的東西最好了。”

  跟她在一起就應該投其所好談美食。張寧總算找到話題,道:“沒錯,是冰的,夏天吃最好。”

  “嗯,那你明天讓你府上的廚子過來。明天下午吧,上午我要進宮向皇祖母請安,順便侍候皇祖母進藥。”現在她清早進宮,侍候完太皇太后,在慈壽宮吃完午膳才出宮。如今張寧沒在乾清宮當值,悠悠便沒天天過去。朱祁鎮曾當面抱怨她忘了自己這個皇兄。

  朱祁鎮生性隨和,又真拿悠悠當妹妹看待,才會這樣對她。好在這話沒有傳出去,要不然不知道讓多少嫉妒。

  張寧自然不會反對。他回去肯定早不了,不可能把已經睡下的廚子叫起來學做冰激凌,只能明天早上教,明天下午能到安定郡主府,已經是廚子學得快了。

  不過冰激凌也不難做。

  張寧以此為話題,道:“甜食吃多了不好,易發胖,冰激凌也是。不過偶爾吃吃還是不錯的。”

  “我不會多吃。”悠悠強調。她的母親鄭王妃一向教導她,什么東西不能多吃,而是每樣東西都要品嘗。

  她小時候不明白,這次進宮后才明白,原來是學著皇帝的做派,不管多么喜歡的食物,也不能多吃,以免別有居心的人從食物上下手腳。

  說起來,她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母親了。悠悠很想念她,臉上自然而然露出罹記的神色。

  張寧道:“在想誰?”

  “母妃。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原來是想念丈母娘,張寧道:“你有沒有給她寫信?她反對我們的婚事嗎?”

  雖說鄭王妃作不了主,但多個人勸勸太皇太后也是好的。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悠悠說到就到,喊綠蘿磨墨:“我現在就給母妃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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