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絕古城內艷陽高照,大保丁理發店內卻是漆黑一片,滲透著刺骨的寒意。
一眾傳奇刺客退走后,斬龍會的人漸漸聚集在店內。
斬龍十一被眾人圍在了中心,斗大的冷汗從他額上流下,即使滴落眼中他也絲毫不敢眨巴自己的眼睛,他怕眼睛一閉上,就會永遠地閉上。
“老大,我并不是有意被他們發現的,我只是想查看石開的消息,沒想到納蘭白也在哪里。”斬龍十一顫抖著聲線解釋道。
斬龍一坐在理發的椅子上不發一言,這次任務的消息的泄露讓她十分不爽,本可以悶聲發大財,沒想到最后被那么多人找上門來。
如果是一家兩家,她斬龍一肯定是隨發了,但這次竟然驚動了整個地下勢力的頂級刺客,饒是大心臟如她現在也有些心驚膽顫。
一個處理不好,她和她的斬龍會都在這一刻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斬龍十一,你差點讓我們斬龍會遭受滅頂之禍!你可知罪。”將整個身體籠罩在黑暗中的斬龍二陰冷地道。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念在我為斬龍會出生入死多年請饒我一命。”斬龍十一聲淚俱下地磕頭道。
斬龍二從漆黑的長袍中掏出了一柄細長的鐮刀,根本不管斬龍十一的哭訴,高高揮起就要往回他頭顱砍去。
“叮”一聲脆響,斬龍十一掏出了懷中小劍抵向了斬龍二的鐮刀。
“你敢抵抗?嘿嘿,有意思,難道你不知道這會讓你死得更慘嗎?”斬龍二攻擊被擋下,不怒反笑道。
生死關頭,斬龍十一毫不猶豫地將褲子脫下,無視了斬龍二,直盯著斬龍一道:“要我死可以,我闖下大禍,死不足惜,反正我只是一個不能人道的廢人生命于我已經毫無意義,只是有一點,我希望捅進我胸口的那把刀,由老大你親自動手,來吧。”
說罷,斬龍十一閉上了他一直不敢閉上的眼睛,將胸膛毫無防備地亮在了斬龍一面前道。
“你沒資格讓老大動手,我來解決你。”斬龍二手中鐮刀再次朝斬龍十一腰側斬過去道。
“停手!”斬龍一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傳來,斬龍二的鐮刀也像摁了暫停按鈕一般停在了斬龍十一的腰間。
斬龍十一心下竊喜,這一關算是過了!
他就知道斬龍一是不會這么輕易讓他死的,他和斬龍一剛出道時,曾被人雙雙擒獲,關進了一個房間。那個敵人為了羞辱斬龍一,給自己灌了烈性春藥,自己當時因為害怕斬龍一事后報復,干脆揮刀把自己的寶貝給切了下來。
就是這一切,十多年來,無論斬龍十一犯了什么錯誤,惹了多大的敵人,斬龍一都會為他擺平解決。這次果然也沒有例外。
“斬龍一,斬龍十一現在犯了這么大的錯誤,你要包庇他?”斬龍二冷聲道。
斬龍一不發一言,狹長的眼睛直盯著斬龍二,等斬龍二低下頭閃避了她的目光,才緩緩道:“這件事情既然被人泄露給了其他組織知道,即使沒有斬龍十一,他們也會找其他借口踩上門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在一天一夜的時間內殺掉納蘭白。”
“斬龍一,你的意思是不準備追究斬龍十一的責任了?”斬龍二皺眉道。
“追究自然是要追究的,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誰,也不能避免。”斬龍一斬釘截鐵地道。
“那你準備怎么處置他!”斬龍二收回了項在斬龍十五腰上的鐮刀道。
斬龍一沒有直接回答斬龍二的問題,而是走到了斬龍十一面前,單手摁著他的肩膀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殺掉納蘭白,你就將功折罪吧,要么納蘭白死,要么你死。”
“斬龍一,你……”
斬龍二還要再說,卻發現斬龍一眼底跳動著駭人的殺意,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聽任了斬龍十一的安排。
晶絕古城的大街上,胖子正帶著洛紗在逛街。
擁擠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洋溢著喜悅的面孔,行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討論著這次春那些田花花學院杯的盛會,討論這次比賽給晶絕古城帶來了多大利潤。
那些籍此賺到了錢的人,說話的聲音都比往常大上了幾分。往日里不屑于參加的聚會,開始搶著去,在聚會朋友中高談闊論,肆意評論著春田花花學院杯的各路青年才俊,仿佛沒有他們的支持,誰誰誰就不可能奪冠一般。
那些修行者更是躍躍欲試,年老者,在酒樓中叫上一壺好酒開始“想當年”。年輕者,拔劍四顧,一邊蹉跎時日溜雞斗狗一邊叫出了“莫欺少年窮”的口號。
就在這喜慶的大環境中,一家藥店前出現了極不和諧的一幕。
一位十歲出頭的女娃兒正揪著一名醫師的袖子嚎哭道:“吳醫師,你快看看我媽媽,她睡了好久了,為什么還沒有醒過來?”
吳醫師甩開了女娃兒,不耐煩道:“都跟你說你媽已經死了,你快給她準備口棺材埋了吧,你擋在我們門口我們還怎么做生意?”
“不會的,媽媽怎么會死呢?司音有聽哥的話,好好喂媽媽吃藥,司音沒有貪玩,怎么會這樣,媽媽你不要不理司音!媽媽~嗚~”
女娃抱著自己母親的尸哭得撕心裂肺,四周行人對此評頭論足,似乎又增添了一個飯后話題。
“你快走吧,不要擋在我們門口做生意了。”吳醫師推搡著只知道哭泣的女娃道。
“你這個人太過份了,怎么這么沒有同情心呢!看到吳醫師的所作所為,人群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喝罵聲道。
“同情心?”吳醫師冷笑地看著這群看熱鬧的人道:“你們有同情心,那么請你們幫幫這個小女孩救救她的媽媽吧。我們醫館醫術不精,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說著,吳醫師把人群中罵得最兇的大姐拉到了女娃兒面前道:“來來來,這位大姐,一看您就菩薩再世,請您救救這個小姑娘的媽媽。只要您能幫這個小姑娘救回她的媽媽,我們全體醫館同人給您磕頭了。”
“你神經病啊,我又不是醫生,更何況死人怎么救。”大姐慌忙甩開吳醫師的手道。
“不會治啊,也行,那您能不能領養這個小女孩給她一個溫暖的家,順便幫她操辦她娘的身后事呢?”吳醫生繼續“懇求”道。
“我……我家里不是特別方便,不能領養小朋友的,而且最近我們家不宜操辦喪事,所以也不能幫她娘操辦喪禮。你們醫館有能力又有錢,怎么不去領養這個小女孩和幫她娘辦喪事呢?”大姐急忙推脫道。
“我們醫館替她辦?你的意思是那以后什么人想省筆喪葬費、撫養費都可以扔來我們醫館來咯?”吳醫師爆喝道:“我只是打份工的!三天不開工,我們全家都得去吃侍了,我有什么資格同情別的人?你喊得最大聲,你牛逼有同情心,你就頓好她啊,道德綁架我有意思?顯得你們高尚?”
吳醫師說完,眼睛像刀鋒一樣掃過在場眾人,剛才還群情激昂的眾人瞬間失聲,被吳醫師拉過來的大姐,也灰溜溜地走回到了人群中。
納蘭白啃著魚丸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過這些事并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各自的不幸與煩惱,如果都要去管的話,那天下間那么多人,誰能將他們都管過來?
納蘭白轉身想走,卻發現洛紗眼中早已蓄滿了眼淚:“對不起,大白,我想幫幫她可以嗎?”
有些人,即使面對了世間加注于她身上一切的惡,但因為長了一顆溫暖的心,以至于面對別人的不幸時,依然會感受到痛苦而沒辦法抽身事外。
納蘭白永遠不可能拒絕洛紗,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他愿意將所有的好都給洛紗,將她的善良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
納蘭白點了點頭,洛紗走到了女娃兒身前,緩緩蹲下將這個孤獨無助的小女生摟在了懷中。
或是洛紗身上散發的溫暖的氣息觸動了小女孩,小女孩并不拒絕洛紗的擁抱,抽泣著將頭埋進了洛紗的懷中。
良久,小女孩抬起了頭來,頂著紅腫的眼睛問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洛紗,我叫洛紗,你呢?你什么名字?”
“李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