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等人一路跟著蓮花來到了天牢的最低層,隨即也看見了指引他們到來的人。
正確的說,應該是具骷髏,因為眼前這個發出聲音的“人”因為已經實在是沒個人形了。
“何妨妖孽,竟敢糊弄你佛爺!”
楞伽舉起手中金缽,抬手就要向骷髏打去。
“住手,不得無禮!”法藏喝止楞伽,隨即伏倒在“骸骨”前,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楞伽被喝止,又見法藏作如此卑微的姿態,不禁有些惱怒:“師兄,我們出家人只尊佛祖,你拜他作什么。”
沒等法藏解釋,“骷髏”卻開口了:“不作外相,佛心通明。若是換做以往,你足可擔當一教之尊。”
說著,骸骨站起身來,一指點在了法藏的靈臺上。
法藏只覺得心頭閃過無數明悟,一身佛法修為飛速增長,最終沖破了入圣境的瓶頸,一步邁入了真佛境。
法藏進階的瞬間,虛空中降下雷霆,卻被四周泛起的蓮花所抵擋,消弭于無形。
“謝我佛地藏王指點。”
法藏微微頷首,卻是進入真佛境的他已經無需向任何人行大禮了。
其他幾人見法藏先是突破數百年無人突破的境界,然后稱呼眼前的骸骨為地藏王均是大驚失色。
原來,地藏王的名號在佛學院中流傳甚廣,但卻從來沒什么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不知他身在何處。
傳說,一百年前佛學院出了兩個天之驕子,一為燃燈二為地藏。
那時,佛學院在玄界不過是數百家學院中籍籍無名的一員,就因為出世了這兩大天才,使佛學院硬生生地擠進了和十大家族齊名的四大學院之中。
但也因為這樣,燃燈和地藏二人產生了不可調和的分歧。
燃燈認為應該趁著聲勢一股作氣拿下其他三大學院,讓佛學院一支獨秀。而地藏著認為時機未至,佛主未出,應該繼續積蓄實力,等待佛主降臨。
在派系的斗爭中,地藏為避免無謂的內耗,將教尊的位置讓給了燃燈,一個人踏上了尋找佛主的道途。
幾人沒想到會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天牢重地碰到了地藏,難道是地藏在尋找佛主的途中遭到了林家的暗算?
還沒等他們平復好思緒,地藏卻率先發問了:“燃燈他還好嗎?”
法藏低頭誦了句佛號,低沉道:“燃燈教主他,二十年前為了擴張我們佛學院的勢力,挑上了當時四大學院中已經逐漸式微的白鹿書院,結果他們那出了一個叫張佑仁的天才,將教主打成了重傷。此后這些年佛學院一直都是由我們還有其他五大金身羅漢代為管理。”
地藏微微嘆了口氣,搖頭道:“此乃定數,只怪師兄太過執著。”
“對了,地藏師叔祖,您是怎么被抓到這里來的?”蓮華忍不住發問道。
“抓?”地藏一副骸骨模樣,不知為何卻給人感覺到他此刻十分自信:“呵呵,老衲雖然實力平平,但這天下間還沒有什么人能抓的住我。”
“那地藏師叔祖您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楞伽追問道。
地藏閃過雙手合十,虔誠地道:“只為了追尋佛主而來。”
“佛主?”
地藏點了點頭,追憶道:“沒錯,最純粹的光明只會在最純粹的黑暗中誕生,當年我魂游天外得到佛祖指點,所以決定在這里等待。”
“那佛主出現了嗎?”
地藏惋惜著搖了搖搖頭:“或是我理解錯了佛祖的意思,又或者是時機未至,在這里我一直未有等到佛主的出現。”
“緣聚緣散,不可強求,往后就讓我代替您去履行這個使命吧。”
法藏到底是達到了真佛境,早看出地藏已經是瀕死之身,不忍他抱著執念圓寂,故而有此一說。
地藏欣慰地點了點頭,看著法藏的模樣,滿是自己年輕時侯的影子。
“對了,地藏師叔祖,您在這里有沒有碰到過一個滿是毛發,猴里猴氣的人?”
阿難終于想起來他們此行的任務,忙問地藏道。
“哦?他原來是我們的人嗎?”地藏從地上撿起來一個滿是泥污的金缽,遞到了法藏手上:“前些日子他被送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與我佛有緣,不過性子太過頑劣了,我就將他收于降魔金缽之內,相信他以后可以成為我佛門大興的幫手。”
法藏結過金缽凝神探去,缽內裝的可不就是他們此次前來尋找的那只孫猴子嘛。
不過此時法藏卻沒有要放他出來的想法,實在是他太過于讓人鬧心,現在放他出來恐怕會大煞風景。
突然,骷髏模樣的地藏跌到在了地上。
法藏想要扶,卻被地藏拒絕。
“不必管我,我大限將至,能在最后時遇到你們,想必也是天數,我已無有遺憾,只希望你們能繼承我的遺志,為我佛門尋來佛主。”
說著干枯的手一揮,一條金光大道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你們順著這道金光走便可找到出去的路,我圓寂后身化的舍利會帶著我最后的一絲執念為佛門尋來佛主,希望你們能好好利用。”
“地藏師叔祖!”
幾人想到地藏為佛門奔波一生,最后卻要圓寂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禁潸然淚下。
“咦,你們是誰?那具老骷髏的朋友嗎?要不要一起來吃排骨?我廢了老大勁兒才讓人送進來的。”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人驀然出現道。
“住嘴!我等乃是佛門中人,怎么會吃你的排骨。”楞伽怒斥道。
“等等,我想吃!”地藏虛弱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楞伽想要驅趕這個小子的想法。
地藏從小就進入了佛門,從來沒有碰過葷腥,大限前,他突然很想嘗嘗這世人為之顛倒的肉腥味。
“哈哈,老骷髏,還是你識貨,要不是你教我一套降龍十八掌,我郭昊才不會給你嘗這無上的美味呢。
裸體少年夾了一塊排骨送進地藏的口中,調笑著道。
排骨入口,地藏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精彩都比不上這口中之物,不禁流淚道:“肉之味,華美至此,難怪世人為之魄散魂飛,殺伐不止。”
“老骷髏,你這就錯了。肉之味美固然是讓人為之爭斗,但何嘗沒有讓人為之上進呢。你們身為佛門中人,只觀其誤不觀其實,世事辨之不明,又怎么能導入向善呢?”
地藏聽到郭昊的一番言論,先是一愣,接著對其施以一禮,最后在大笑聲中圓寂。
朝聞道,夕死可矣。
只見地藏一身佛骨在這瞬間融成了無垢舍利,隨后一頭撞進了郭昊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