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二樓小議三天后,眾人約定好一起進入東邊古林屠熊的日子已到。
時間再長一些,巨熊很可能會再一次來襲。
到時他們就得被迫在不占優勢的城內與巨熊交手。
若眼睜睜看著東明郡百姓遭殃不出手,他們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聲也就臭了。
一行人聚集在一起,浩浩蕩蕩往城外走去。
其中多半,如劉彪所說,手持一根長槍或者一柄獵叉。
除開劉彪和嚴華昌依舊那副裝扮后,眾人中也有幾人只是背后多了把劍或刀。
和嚴華昌一樣背在背后,而不是手持,明顯平常用不到,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這幾人應該和劉彪還有嚴華昌一樣,都是內勁第四境。
“應該不會有人為了出這個風頭,拿自己性命不當回事。”
李丘從幾人身上收回目光。
他身旁跟著那個黃臉大漢,手里拿著一柄獵叉,低著頭目光畏縮不敢抬頭看他,老老實實像個仆人。
以黃臉大漢被他打出的傷勢講,其實不該跟著一起去屠熊,實力大損很容易喪命熊口。
但他怎么會讓這人有片刻安逸。
“想殺我的代價,不是守兩天門,磕幾個頭就可以過去的。”
一行人走過郡城街道,兩旁看到的東明郡百姓夾道送行,鼓掌叫好。
到了城門,東明郡郡守,四五十歲的清瘦模樣,身穿官服,領著兵卒,在那等著。
遠遠看到,笑臉迎了上來,一口一個義士們,飽含感激之情。
先是說自己帶領兵卒如何抗擊巨熊,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沒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被巨熊殘害。
說話間,他捶胸頓足,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模樣。
接著又講自己怎么五內如焚,晝夜難眠,翻來覆去也沒想到殺死巨熊的方法。
只能把大半家產拿出來,和衙門的錢合在一起,湊成九千兩發布對巨熊的懸賞,召集四方義士來助,拯救東明郡百姓。
劉彪在一旁聽了,直感無語。
一個郡城衙門,出九千兩還要湊,庫銀怕不是都被你貪了吧,做戲也請認真一些。
關鍵東明郡一群百姓,聽了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口中直呼父母官,大老爺。
他發現愚民這兩個字,來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最終,東明郡郡守講了一大堆官話套話,有的沒的,直花去大半個時辰,賺足了東明郡百姓的眼淚和感激,才放眾人出城。
遠遠的,還眼含熱淚“情真意切”的擺手:“義士們,一定要平安歸來!我和百姓等著你們!”
眾人皆被他惡心得夠嗆。
走了一段路程,到達那片傳聞有巨熊出沒的原始古林前。
這片古林,已因巨熊的存在,成為方圓數百里的禁地。
劉彪一抬手,眾人停了下來,他又說了一些與巨熊交戰可能要注意的地方,最后轉頭向人群中李丘看來。
“宋兄弟,這里面唯有你帶弓進林,不知你能否展示一下箭術,我們見了才好將身后交給你。”
“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箭術,只是關乎到生死,不親眼見到我們實在難以放心。”
說著他笑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人之常情,希望宋兄弟能夠理解。”
眾人亦是轉頭向李丘看來,目光里帶著幾分審視和刁難。
他們對于唯有李丘能帶弓箭,都多少有些不忿和嫉妒。
誰愿意和巨熊面對面,若可以都想躲得遠遠的用弓箭攻擊巨熊,這樣最安全。
百步開外的距離,發覺情況不妙隨時可以走掉保住性命。
不像他們,與數丈高的巨熊近身肉搏,屬于在刀尖上跳舞,一旦發生什么想逃也晚了。
特殊的人總會受到另眼看待,他對這一幕早有所料。
李丘點點頭:“當然,這沒什么。”
他向四周看了看,拉弓搭箭,向百十步外一顆大樹射去。
箭矢有力釘射進樹干,箭尾微微顫動。
眾人神情疑惑,雖然相隔如此遠,但射中這么粗的樹干,似乎也不算什么。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們絕對不會讓李丘使用弓箭!
箭術不精,很容易誤傷甚至誤殺他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眾人陰沉著臉,神情不滿,看向李丘目光有些不善。
劉彪眉頭微皺,欲開口說些什么。
李丘面無波動,瞄準兩三息后又射出第二箭!
咻!嘩!
第一支箭從箭尾被第二支箭從中間剖開!
兩半箭身落下,第二支箭取代第一支箭釘在樹干之上!
李丘緩緩放下手中的弓,轉身看向劉彪,淡淡道。
“我想,這應該夠了。”
劉彪看向遠處,神色呆滯,雙眼發亮,張了張嘴巴。。
“……百步穿楊都不足以形容如此高超的箭術。”
眾人眼里滿是驚駭,久久未從這驚艷一箭,回過神來。
半晌功夫后,贊嘆之聲此起彼伏。
“神乎其神!難以想象!”
“真不知世上可還有誰箭術能比宋兄弟更高!”
“我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嚴華昌臉色一變,再看李丘眼神已有些不同,一向心高氣傲的他也起了結交之心。
李丘神色平靜,仿佛只做了一件舉手可為的小事。
這個把戲,在未用源力提升箭術之前,他十七歲時就可以做到。
箭術提升到至境后,更不用說。
如果有人向他射箭,他可以瞄也不瞄,抬手便把那支飛速射來的箭從空中射下,并且百發百中箭無虛弦。
這一次靜止不動的箭,還要花兩三息時間瞄準,是他習慣性保留,不讓這些人摸到他真正的箭術實力。
況且,僅表現出這些,應該就夠了。
嚴華昌站了出來,臉上掛著幾分和善的笑意。
“憑宋兄弟略微展現出來的這一手高超箭術。
現在大家對宋兄弟能使用弓箭對付巨熊,沒異議了吧。”
他目光不輕不重掃過眾人,有些替李丘出頭的意思,最后向李丘微微點了點頭。
李丘目光一動,也向他點了點頭。
若無利益沖突,他也不會抗拒與人交好,只是別指望他會放下防備,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