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吃過飯,和穆飛趕回了巡天司。
數天后,巡天司。
書房,周開誠辦公之地。
李丘走入,周開誠起身相迎,仆役送上茶水和點心。
“李大人,此次叫你回來,實屬不得已,攏州出現了實力疑似匹敵武圣的陰鬼,需要你去出手斬殺!”
巡天司雖然是郭紹元為司長,周開誠為副司長,但其實管理巡天司大小事情的一直是周開誠,郭紹元幾乎只是掛個名,除了斬殺陰鬼外什么都不管。
以前天下出現陰鬼,少數是周開誠去斬殺,多數是司長郭紹元親自前去斬殺,現在多了李丘,自然是該他去。
李丘點點頭。
“穆飛已和我說了,不知周大人叫我回司,可有什么要囑咐我的?”
周開誠神色微微變得有些嚴肅。
“其實也沒什么,斬殺陰鬼需要注意的地方,想必李大人都懂得。”
“只是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
“這次這只陰鬼出現在攏州作亂,殺了當今皇帝的弟弟淮王,此事涉及到皇室之人橫死,李大人得需多一些重視。”
“怎么回事?那只陰鬼難道闖入了淮王府?”
李丘眉頭一挑。
他想不明白那只陰鬼為何會殺淮王。
王府戒備森嚴,護衛重重,殺一個平民和殺一個處于重重保護中的王爺,得到的陰氣不會有什么兩樣,明顯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除非那只陰鬼和淮王本身有仇,不然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聽到李丘所問,周開誠臉色有些怪異。
“那只陰鬼并沒有闖入王府,它是偶遇淮王將其誤殺。”
“偶遇?”
“陰鬼一般在夜間殺人,那一晚淮王帶著護衛和仆從,常服打扮到攏州城最有名的畫舫上飲酒作樂,結果遇上那只陰鬼沿河殺人。”
“淮王雖然帶著凝血期實力的護衛,但也不是那只陰鬼的一合之敵被打成重傷落入河中,淮王則是被當場殺死。”
李丘聽了神色一滯,這個淮王說是飲酒作樂,其實恐怕是到話舫上尋花問柳,結果倒霉撞見了陰鬼。
身份尊貴的王爺放著府里的王妃和妃子不寵幸,和普通人一樣到花舫上尋花問柳,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其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乾乃至前朝不止有一代皇帝這樣做過,王爺這樣又算得了什么。
李丘眉頭微皺。
有一位王爺,并且是是皇帝的親弟死在那只陰鬼手中,情況的確有些特殊。
見李丘神情,周開誠又開口囑咐道。
“這件事還請李大人認真對待,爭取把那只陰鬼找到斬殺,我們也好給皇帝一個交代。”
以往即使陰鬼現身作亂,他們也不是都能將其斬殺,三次里面有一次成功追蹤到將其斬殺,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陰鬼殺完人后,不會待著不走等著他們去斬殺,一般都會遁逃。
而能活著吸取陰氣擁有匹敵武圣實力的陰鬼,哪一個不是狡猾之極,一旦遁逃就很難將其抓住。
聽了周開誠的話,李丘點點頭。
周開誠話音一轉,又擺手道。
“當然,這件事李大人盡力而為即可,即使沒能斬殺那只陰鬼,皇帝也不會因此責罰什么。”
“皇家的血脈親情不像尋常百姓家,死掉的只是一個手無實權的閑散王爺,皇帝叫我們斬殺那只陰鬼,更多的不是因為他十幾個兄弟中的一個親弟死了,而是因為皇室之中有人橫死,皇室尊嚴受損。”
“而我們這些武圣,乃是朝廷震懾天下的底蘊,在皇帝心中我們的地位要遠比那些閑散王爺高,即使是些許的皇室尊嚴也可以做出讓步。”
“嗯。”李丘應了一聲。
“以防那只陰鬼遁逃太遠,我這就出發。”
周開誠即使和他不說這些,他也會盡可能斬殺那只陰鬼。
是否死了王爺,死的是不是手握重權的王爺,和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也沒關系,他心中只有源力。
“李大人,稍等一下。”
周開誠招手道。
“此次去斬殺陰鬼,司里派了兩個經驗豐富的二品巡天士協助你,一路上他們都聽從你的指揮,有什么事就讓他們去做。”
“其中一個是穆飛,你已經見過,另一個叫做王遠。”
“進來!”
隨著周開誠喊道。
兩道身影,走入書房,其中一個是和他一起回巡天司的穆飛。
另一個中年模樣,留著兩撇胡子,身材相較穆飛有些瘦弱,眼中靈光閃動,給人一種精明之感,應該是王遠。
兩人拱手向李丘見禮。
“穆飛、王遠,見過大人!”
李丘目光微動,點了點頭。
對于這一點,他早有所料。
要想斬殺那只陰鬼,有一步是避不開的,就是追蹤找到那只陰鬼。
這種事他并不擅長,巡天司里必然會派專門的人來協助他。
周開誠話中所謂的“兩人經驗豐富”,指得就是兩人追蹤陰鬼的經驗很豐富。
“有什么事就讓他們去做”,意思就是讓李丘把追蹤找到陰鬼的事情交給兩人,他負責到時斬殺陰鬼即可。
李丘對于這一點,也并不抗拒。
他雖是武圣,但武圣只是實力高,不代表什么都會,這些事情還是需要專業有經驗的人。
他若逞強,一意孤行,只會耽誤事情。
三人騎馬出了撫州城,直奔攏州城。
李丘雖然沒有過追蹤陰鬼的經驗,要靠穆飛和王遠兩人。
但他也知道,那個保護淮王的護衛在那只陰鬼手下活了下來,親眼見過那只陰鬼,或許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那只陰鬼的信息。
眼下應該先趕到攏州城的淮王府,詢問一下那個護衛。
三人騎馬疾行,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攏州城。
攏州城是一座繁華熱鬧絲毫不輸與撫州城的大城。
攏州城中央街道,富麗堂皇的淮王府,此時一片縞素,到處掛著白綾。
門口前,停著一輛輛馬車,全部是前來吊唁淮王的官員和富商。
前來吊唁的人,不一定要與去世的人熟識,更多是想要借此機會和參加吊唁的一些人結交或者混個臉熟,所以才會有如此之多的人前來吊唁淮王。
當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入王府吊唁。
門口,王府管家身穿麻衣,頭戴白布,坐在一張白案后,帶人在看著,以防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人混入王府。
李丘帶著穆飛和王遠兩人,往王府中走去。
“止步,來人通報身份!”
王府的趙管家,頭發花白,一臉皺紋,神色嚴肅,身上氣勢不凡,坐在白案后冷聲道。
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淮王雖然是個手無實權的閑散王爺,但也畢竟大小是個王爺。
趙管家身為王府的管家,多年迎來送往,接觸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也養出了一身不凡的氣勢。
站在李丘身后的穆飛和王遠對視一眼,上前一步,掏出代表他們二品巡天士身份的令牌,沉聲道。
“我們乃巡天司二品銀章巡天士,協助李大人前來調查淮王橫死一事,而這位就是一品金章巡天士,李丘李大人!”
頭發花白,一臉皺紋的趙管家,聽見穆飛和王遠的身份時就已坐不住了,聽到李丘的身份,更是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冷汗直流,神色慌亂,連忙帶人向李丘作揖見禮。
“小的拜見李大人和兩位大人!”
他身為王府管家,怎么可能不知二品巡天士和一品巡天士代表著什么。
不說李丘,平常之時就是穆飛和王遠前來,淮王若還活著,也要禮敬三分,讓人迎入客堂。
若是換做李丘,淮王則恐怕得親自出府相迎,自稱小王,態度恭敬。
他一個小小的王府管家,怎么敢坐著和一尊武圣說話!
李丘揮了揮手,王遠上前拿出剛剛在攏州城買好的幾件東西。
“這是李大人和我們前來吊唁淮王的祭禮。”
“不敢,不敢。”趙管家連忙擺手,接著轉身對身后幾個仆役呵斥道。
“還不快將李大人和兩位大人的祭禮收好!”
轉回頭,趙管家又換上笑臉。
“李大人和兩位大人,您請這邊走,王妃和小王爺都在靈堂,陪伴著王爺的靈柩。”
李丘點了點頭,和穆飛兩人,由趙管家領著,往王府中走去。
趙管家臨走前,沖幾個仆役使了個眼色。
幾個仆役立馬會意,敲響了一口架在門口的報喪鼓。
報喪鼓只有身份尊貴的人前來吊唁時才會敲響,用以告訴靈堂的王妃和小王爺做好接待的準備。
李丘三人進入王府,經過一座座靈棚。
一座座靈棚下歇息著前來吊唁的人,他們聽到鼓聲,好奇小心的打量著李丘三人。
“報喪鼓響,趙管家又親自帶路,這幾位是什么大人物?”
其中一道道視線主要看著為首的李丘。
有人驚聲道。
“地位如此尊貴,面相卻如此年輕,難道是皇室來人?”
“看那兩人跟在身后,氣質剽悍,有一股武者氣息,應該是這人的護衛。”有人猜測道。
也有人神色疑惑,目光閃爍,始終沒有開口,顯然心里沒有頭緒。
只有少數身份同樣不低的幾人,看到李丘相貌,眼中閃過明悟之色,神色驚駭,猜到李丘身份。
以前朝廷兩司巡天司和緝天司加起來一共有六位武圣。
但前些時日,巡天司忽然多了一位武圣,而且聽說年輕無比。
幾人都讓自己的消息渠道,刻意收集過李丘的消息,其中就有李丘的畫像。
“居然是一尊武圣!”
“這一位前來,估計是為了斬殺那只殺死淮王的鬼怪。”
驚駭過后,幾人目光閃動,心里在想該怎么和李丘搭上關系。
經過一座座靈棚,李丘三人來到擺放淮王靈柩的靈堂。
一座金絲楠木的棺材,靈柩前一張桌案,上面擺著供品、香爐、蠟臺和一盞長明燈。
一個風韻猶存、氣質雍容的美婦,梨花帶雨,一身喪服,跪坐在靈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