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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國君之師

  “雍國?”

  李丘目光一動。

  他平常都有在收集一些各國的消息。

  一是對于刺客,情報十分重要。

  二是他也在注意,有沒有讓他“清風”這個身份,再次出現維護大義的同時獲取源力的機會。

  雍國實力強大,是北方諸侯國中最為強大的幾個諸侯國之一。

  現任雍候已步入老年,他膝下的幾個兒子正在明里暗里爭奪雍國國君之位。

  正常情況下,國君之位是不用爭的。

  因為只要國君嫡長子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哪怕能力平庸之極甚至昏庸一些,國君之位也只會傳給嫡長子,根本沒有其他兒子事,這乃是上古承襲下來的禮制,立嫡立長不立賢。

  但雍候的嫡子世子詢,生下來自小體弱多病,未出襁褓便夭折。

  雍候夫人因為兒子夭折,心中憂傷積郁成疾,沒幾年便也去世。

  雍候對雍候夫人用情極深,沒有再立夫人的打算。

  導致其他幾個兒子都有了登上國君之位的可能。

  雍候壯年時還好,幾個公子還不敢太明顯,只是暗里爭斗。

  等雍候步入老年之后,幾位公子圍繞著國君之位的爭斗,已幾乎擺在明面上,時常在朝廷上互相攻訐。

  其中幾位公子中,以公子渠、公子廉在朝堂上勢力最為雄厚,繼承國君之位的可能性最大。

  兩者間若再分出一個高低,便是公子廉處于劣勢,公子渠最有可能繼承國君之位。

  聽說最近一段時日,現任雍候身體愈發虛弱,已需要讓人抬著上朝,關于國君之位的爭斗到了最后時刻。

  眼見再這樣下去自己不可能繼承國君之位,幾位公子做出什么事也不足以奇。

  而在朝堂斗爭中,委托刺客對政敵進行刺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公子渠之師是朝廷重臣、擔任司空之職的允離,若少了他的支持,公子渠在朝堂上會立刻從優勢轉為劣勢,多半再無繼承國君之位的可能。

  委托天問組織刺殺允離的人,肯定就在這幾位公子之間,最大可能還是公子廉,畢竟若公子渠失勢,他是最大的得利之人。

  不過這其實和他也沒有太大關系,他只負責拿錢辦事便好。

  “這個委托,我接下了。”

  李丘低沉的聲音從青銅面具后傳出。

  “既然如此,這是關于此次委托的情報,請閣下收好。”

  黃老從柜臺下拿出幾塊絹布,上面有著關于目標和保護目標之人的畫像和其他信息。

  王公貴族豢養門客成風,允離擔任著司空之位,位高權重,自然也不例外。

  負責保護他的是一個名為陳信、初入法相前期數年的煉氣士。

  煉氣士一向比煉體者更受王公貴族青睞和尊重,哪怕實力相同甚至弱一些,也是煉氣士的待遇比煉體者更高。

  一是因為煉氣士能駕云飛行、摧岳斷江,并且壽命極長,和傳說之中的仙人幾乎沒什么兩樣。

  另外一個原因,煉氣士的保護比煉體者更為穩妥,可以人用元氣籠罩,實在不行還可以帶人駕云逃走。

  極少有煉氣士會去做刺客,畢竟做刺客哪有做門客和客卿舒服,不用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受貴族大夫甚至是國君的尊重和供奉。

  所以如果有一個煉氣士保護,只要帶人駕云飛入高空,哪怕來襲的刺客實力再高強也是無用。

  除了兩人畫像外,絹布上還記載著兩人的性格缺點,以供接下委托的刺客謀劃。

  煉氣士陳信極好面子,目標允離則是貪聲好色,平時多流連于女閭之類的場所,有看中的女樂、娼妓便買回府中充當侍姬,供自己玩樂或者用于招待客人。

  這是一個奴隸還未被廢除的時代,上至天子諸侯,下至貴族豪商,都以蓄養美貌的歌姬和樂姬為樂。

  雖然這個時代男尊女卑不是很嚴重,但奴隸是不被算作人的,充其量只是一件物品。

  允離身為一國司空、地位尊崇,平時流連于女閭之中,還購買女樂、娼妓,看似十分有失體統,實則和普通人時常到街上逛街,看中心儀的東西便買回家沒什么兩樣,不會有人說什么。

  “多謝。”

  李丘看著絹布若有所思,然后收起絹布轉身離開。

  接下委托后,他立刻前往了雍國。

  司馬、司徒、司空三者并列,為諸侯之下最大的官職,如果成功刺殺允離,他也許就能得到殺死所有雍國百姓能得到的源力的三分之一!

  雍國,雍都。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青萍坊,雍都最大的一家女閭,也是最好的一家女閭。

  門前奢華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停下,下來的皆是貴族豪商。

  燈火通明、雕梁畫棟的樓閣之中,有陣陣婉轉的歌聲和舞樂聲傳出,惹人心旌搖曳,想入非非。

  一輛奢華典雅的馬車緩緩駛來,行人和馬車紛紛避讓。

  能來青萍坊的都是達官顯貴,多半都認得來的這輛馬車,即使不認得看到身旁之人的反應,也知道來的定然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來的是何人?”

  有人跟著行人,一起低頭退到一旁,好奇問道。

  “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司空大人。

  他時常到這青萍坊中尋樂。”

  一旁行人答道。

  馬車緩緩在青屏坊的門口停下,駕車的仆人拿出馬凳。

  “先生請。”

  馬車中傳出一聲。

  一個身穿寬袍大袖,看起來飄逸出塵,相貌年輕,雙眼細長的男人,從馬車中走下。

  之后是一個身著錦袍,身形有些削瘦,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勢。

  兩人同行,往青萍坊中走去。

  青萍坊中,早有管事的迎了上來,躬身拜見。

  “司空大人,先生里面請。”

  臺子之上,身穿羅裙、美貌清秀的女樂坐在一旁,緩緩奏樂。

  一個個身姿曼妙,身穿薄紗,面容姣好嫵媚的舞姬正在跳著舞,極盡誘惑之所能。

  兩者形成鮮明對比。

  臺下,一排排貴族富商,正在觀賞。

  青萍坊一直給允離和陳信預留著位置,就在最為前面和中央的位置,那里觀賞歌舞最佳。

  前面的一排,多半常年都有人預定,都是最為富有的富商和最為尊貴的貴族大夫。

  其中貴族大夫的位置是不會變的,因為雍國之中比他們地位更高的貴族大夫,雖然不是沒有,但如果會來青萍坊早就來了。

  而富商的位置,一些有時會有變化,因為來女閭玩樂的不止有雍國的富商,更多是來自于其他各諸侯國的富商,跟著商隊來到雍都。

  這些富商往往會在固定時間或周期來到雍都。

  往常時候,座位不可能為他們一直空著。

  所以有如果有出價高的富商,位置自然是他們的。

  數天前,青萍坊就來了一位年輕的富商之子,豪擲三十金要坐到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青萍坊雖然很想賺這筆錢,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乃是雍國司空允離和其門客陳信的。

  莫說那位富商之子豪擲三十金,就是豪擲三百金,他們也不敢讓其坐到中間位置去。

  雖說前幾日允離和陳信沒有來,位置一直是空的。

  但如果他們答應了富商之子的要求,讓其坐到那里去,絕對會得罪允離。

  得罪了當朝司空,他們這青萍坊哪里還能再開下去。

  他們的拒絕,惹得那位富商之子十分不快,但幸好沒有拂袖而去。

  青萍坊也不想惡了這位十分富有的客人,和其講明了利害之處。

  那位富商之子也曉得這里面的事情,又在他們的撫慰和懇求之下,選擇坐到了中間位置的一旁。

  雖然越靠近中間,觀賞歌舞的效果就越好。

  但因為中間的位置是當朝司空允離的,所以一般的貴族大夫都不會選擇靠近中間的位置。

  畢竟同朝為官,允離又位列司空,而男人色與魂授的模樣,一般都不好看。

  他們可不敢,和允離靠得太近,不管是讓其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還是他們看到允離失態的樣子,都不是很好,于是都主動退避到一旁。

  一般情況下,中間位置的兩旁,坐著的都是和允離素不相識的各國富商。

  臺下。

  青萍坊管事滿臉堆笑,親自引著允離和陳信落座,桌上很快就由允離帶來的仆役,端上一些允離平時喜歡的一些點心。

  允離吃著點心,目光隱含炙熱在臺上的樂女和歌姬臉上和身上掃過,像挑選著商品。

  青萍坊管事已是見怪不怪。

  和其他客人不一樣,允離從不在青萍坊過夜,如果看上什么樂女和歌姬,直接會買下來帶回府中再肆意玩樂。

  相較于允離,陳信目光平靜,仿佛只是在觀賞歌舞,沒有想其他的事情。

  青萍坊管事看向允離右面那桌,那里坐著一個身穿錦繡長袍的青年。

  “說起來那邊那位,倒是和這位司空大人的門客一樣,接連來了數天,只是為了欣賞歌舞和聲樂。”

  允離點點手指,青萍坊管事立刻回過神,臉上適時露出一抹諂笑,彎下身子。

  “那個……那個……還有那個。”

  “可記住了?”

  允離眼底隱含貪婪和興奮道。

  允離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會倚仗權勢,掃人興致。

  不會看上哪個樂女和歌姬,便叫她立刻下臺來。

  也主要是因為,觀看歌舞的人,其中不乏貴族大夫,他就是再位高權重,也經不起如此一大片一大片的得罪人。

  只有樂女和歌姬表演完,下去休息后,他才會出錢將人買下。

  “記住了,大人。”

  管事點頭道。

  他發現這位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因為其中有些樂女和歌姬的姿色,放在平時是達不到被允離看中的標準的。

  青萍坊作為雍國最大也是最好的女閭,能擔當其中舞姬和樂女的人,無一不是百里挑一,姿色不俗。

  當然這是針對普通人而言,對于見慣了美姬的允離,有大部分都是入不了他眼的。

  可今日,僅僅是一撥舞姬和樂女,允離就要買下這么多,明顯心情不錯。

  這就像平常人到街上,心情好時會買下更多的東西,花掉更多的錢一樣。

  管事猜得不錯,允離的確最近心情很好。

  因為雍宮里那一位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照這樣下去其能否撐過一個月都是未知。

  而眼下幾位公子中,頂屬有他支持、身為他學生的公子渠最為有可能,繼承國君之位的可能性更大。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國君之位已是他學生公子渠的囊中之物!

  等他的學生公子渠繼承國君之位,到時他便是國君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甚至一些事情,因為禮節在先,公子渠縱使是國君,也不能任意而為,要遵從他的建議!

  若是做官做到了那個地步,夫復何求!

  如此情況下,允離怎么能不高興,他繼續伸手虛點著臺上的舞姬和樂女。

  一旁的陳信,一邊觀賞著歌舞,一邊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他其實心情也很不錯,只是沒有顯露出來。

  允離如果成了國君之師權勢大漲,能供奉給他玉石,和他的地位自然也會隨之增加。

  其實論耳聰目明,同境界的煉氣士不比煉體者差什么,只是肉體遠不如煉體者強大而已。

  陳信坐在這里,方圓數百丈的動靜,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有沒有煉體者或煉氣士,他一清二楚。

  這里乃是雍都,而且青萍坊坐落的地方,又是雍都最為繁華的街段。

  在其他地方很罕見的煉體者和煉氣士,這里不在少數。

  不過能在一定距離發起攻擊讓他反應不及的煉體者和煉氣士倒是沒有。

  陳信稍微放松了下心神,將更多注意又移回歌舞上。

  允離和陳信兩人一旁的位置,一直欣賞歌舞年輕的富商之子,眉頭微皺似乎有了尿意,站起身往一邊走去。

  ————這章寫得慢,為了保住全勤,只能先這樣,后續幾十個字我會立刻修改上傳,大家只需刷新一下即可。

  和他同坐一輛馬車的是朔候特意派遣一路保護他的離塵前期煉氣士,顧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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