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的這步棋看似是一步軟招,因為公孫澤的馬不趕都要往上躍,何況現在身處險地。
但公孫澤剛想要躍馬,卻發現他不能躍,此刻的公孫澤才猛然發現,看似一步無關緊要的平卒捉馬,竟然也是一步殺招。
公孫澤不敢逃,一逃,卓越便有掛角將軍的棋,而且車馬炮配合,可形成絕殺。
公孫澤搖搖頭,嘆息一聲:“哎!守了這么久,只為一個馬的優勢,而自己的后方已經危機重重,最后才發現,這一馬的優勢,竟然守不住。”
公孫澤能看到逃馬之后就是必敗的棋局,已經令卓越刮目相看了,而在場觀戰的人群中,大多難以看得出這樣的招數,還在爭論公孫澤為何不逃馬。
公孫澤不得已回車看馬,卓越平兵吃馬,公孫澤車吃紅兵。
此時,卓越再出妙手,炮五進二,進入己方的馬口,下一步就是平炮打車。
公孫澤拿起車,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車不敢走,只能吃馬或者炮,因為車一動,沒有子力別住卓越的馬腿,卓越便有掛角將軍的棋,公孫澤必敗。
黑車從公孫澤的手中滑落,落在了棋盤上。
“輸了,我認輸,卓兄妙手連連,同樣是一樣的布局,卓兄竟然演化出這樣的棋面,在下受教了。”
公孫澤說道。
公孫澤的聲音不大,但迅速的傳遍了人群,人群中議論之聲不絕。
“你聽到了嗎?公孫公子已經投子認負了......”
“哎呀!我本以為,兩大高手對弈,怎么要斗上三四十回合才會分出勝負,不料才十幾回合已經結束,嘖嘖,卓越的棋波瀾壯闊,排山倒海,看卓越的棋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嗯,卓越銜枚疾進,風馳電掣,十幾回合斬殺公孫公子,不愧是鄉村棋王啊!”
......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卓平凡笑了笑:“公孫澤本想以牛頭滾與越兒一戰,卻被越兒以牛頭滾的布局反殺,越兒給公孫澤好好的上了一課啊!”
“卓越怎會對這冷門的牛頭滾布局研究的如此詳細,其知道的變招以及飛刀,我們幾個,好像已經很多年沒下過牛頭滾了吧。”韓鐵匠除了驚訝卓越的棋藝,眼神中再次出現一絲疑惑。
呂漁夫突然睜大雙眼,驚呼道:“不會是卓越通過之前的對弈中自行拓展研究出的招法吧!”
呂漁夫的話讓卓平凡和韓鐵匠也心頭一驚。
“如果真是那樣,那卓越這孩子在象棋上的天賦,實在是太恐怖了,這牛頭滾布局,卓越之前從未見過,相當于一個嶄新的布局啊。”韓鐵匠吃驚的說道。
“或許吧!”卓平凡自然不相信卓越能有這樣的棋藝,這么短的時間內,絕不可能有人將一個從未見過的布局拆解的如此詳細透徹,但是,卓平凡又無法解釋卓越的變化。
“哎!我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卓平凡雖然嘆息,但臉上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這才是牛頭滾布局以及其中的飛刀,或許,你還不能真正的看出這盤棋的精髓,不過,你的下人已經記錄下了棋譜,希望這棋譜能對公孫兄有用。”
聽到卓越說出牛頭滾三個字,公孫澤吃驚的問道:“難道,卓兄聽說過這牛頭滾的布局?”
卓越點了點頭,說道:“之前略有研究。”
公孫澤嘆息一聲,原本還以為十里八村甚至整個落川縣城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布局牛頭滾,沒想到卓越也精通此布局,而且精煉程度遠在他之上。
“哎,難怪,在下原本以為,這牛頭滾的布局極偏,或許能勝一次卓兄,看來是在下高估自己了。”
“棋無止境,公孫兄無需妄自菲薄,以公孫兄的天份,總有一天必將成為職業棋手。”
“多謝卓兄的鼓勵,與卓兄下棋,每次都有一種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感覺,不知今后是否還有機會與卓兄對弈。”
“實不相瞞,今天晚些時候,在下便要前往洛川縣城了。”
聽到這里,公孫澤好像想到了什么,急聲道:“卓兄,在下記得,宛古村只有落川棋院的錄取通知書吧!若是卓兄愿意,在下可以將你安排進飛龍棋院,這樣,我們也可以對弈幾盤。”
飛龍棋院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在場之人聽聞公孫澤如此大方,都瞪大了雙眼。
在他們看來,這卓越可算的上攤上天大的好事了。
公孫澤的提議,不管對誰來說可能都是一件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唯獨卓越對這個提議并沒太大的興趣。
“多謝公孫公子好意,在下覺得落川棋院是一座古老的棋院,擁有著悠久的歷史以及輝煌的戰績,現在雖然處于低谷,但在下覺得只是暫時的,何況兩座棋院都在洛川縣城,相距不遠,若是公孫兄有閑暇的時間,在下愿意奉陪。”
卓越肯定了落川棋院的地位。
公孫澤見勸不動卓越,便開口說道:“既然卓兄心意已定,那在下也不再勉強,不知卓兄何時準備前往落川?”
徐村長捋了捋白胡子,笑道:“公孫公子,實不相瞞,原本,我們是打算今天下午便出發的,卓越第一次出遠門,還是我這個做村長的送送他吧!”
公孫澤“奧”了一聲,略顯失落:“原本還以為,可以與卓兄一起前往落川,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卓越雖然是第一個戰勝公孫澤的人,但公孫澤對卓越并沒怨念,反而對卓越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或許就是英雄相惜吧!”公孫澤暗道。
“既然村長和卓兄下午還有事,那在下就不便打擾了,告辭!”公孫澤起身,以一個卑微者的姿態向兩人微微躬身。
然后轉身,對身邊的王福說道:“走,回。”
今次一役,對卓越來說并不算什么,但是,相對公孫澤卻是極大的震撼。
公孫澤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在馬車上的公孫澤已經確定了自己棋路上的目標。
若是以前,他可能不知道該以誰為自己的目標,而在今天,他已經確定。
“既然卓越不想去飛龍棋院,那我去落川棋院,如何?”公孫澤對王福說道。
王福的臉色大變,道:“少爺,話可不能亂講啊,老爺是絕不可能同意讓您進入一個已經走向落寞的棋院的。”
公孫澤緊緊攥了攥拳,無奈的有松開,正如王福所說,自己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