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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卓越的賭注

  卓越的行棋就比較穩健了,見紅車出動,卓越先一步士六進五,補一手。

  凌遠也士四進五,先補士。

  卓越車八進四,將車漲到河口,凌遠車八進八,下一步可能的招法是平車捉象。

  卓越先象七進五,把象補起來。

  如果紅炮敢平炮打馬,黑棋七路炮拉回來將炮打掉,接下來進卒更能威脅凌遠的三路馬,這個局面對卓越而言很舒服,凌遠不好接受。

  況且一車一炮在同側,面對卓越鐵桶一般的防御都不好下,若是分到兩邊,更是沒有機會,炮即便卓越不打,也沒有了作用。

  這時候凌遠選擇的招法是兵九進一,不讓卓越的炮有更多的空間行棋。

  卓越直接車四平一,直接將紅棋九路兵吃掉。

  凌遠車八平六,塞住象眼,很顯然,凌遠還是想攻的,但是,現在的凌遠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陣型顯得尷尬,根本攻不上來。

  卓越現在走馬七進六,只管上馬,根本不怕。

  凌遠只能先拉回車防守,車六退三來防,也是為了牽制卓越,延緩卓越的進攻。

  但是,凌遠根本是牽制不住的,反觀卓越這邊,雙車雙炮和馬都已經上來,除了之前兌掉的一馬,五路大子都已經沖殺過來,大軍壓境,對凌遠已經形成合圍之勢。

  面對凌遠的退車牽制,卓越輕巧的車一退一,邀兌,這是一步好棋。

  因為現在紅車不兌,也不好移動,兌掉,不但卓越的后方再無隱患,紅棋想要出子并不容易,總體已經被完全壓制。

  所以,凌遠只能車六平九兌掉,卓越卒一進一一沖。

  棋面至此,現場已經響起了紛紛不斷的議論之聲,之前對弈之前,還有不少人對卓越輕易答應凌遠的要求憤憤不平,認為卓越太過自傲,這個年紀,怎會是凌遠的對手。

  而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棋面上卓越優勢巨大,凌遠只能疲于應付。

  孟文豪雙眼微瞇,顯然這樣的場景是他早有預計的,早在之前,他已經領教過了卓越的實力。

  所以,當整個凌家看到凌遠如此被動,紛紛吃驚的時候,只有孟文豪神色淡然。

  凌遠亦是吃驚不已,他想不到眼前的卓越年紀輕輕,竟然如此棋藝超群,但是,凌遠可不是隨意認輸的人。

  只不過,現在凌遠遇到了問題,就是自己的車出不來。

  所以,調車出動成了此刻他最為重要的事情。

  紅棋車二平四,準備出車。

  卓越此刻不擔心,畢竟后方并無大礙,所以馬六進四,迅速的將戰馬加入戰局。

  卓越將馬移開,凌遠才終于可以出車,走出一步車四進六一點。

  卓越早有準備,走出一步炮七平六,下一步進卒制馬。

  凌遠兵五進一,準備硬往上沖,卓越嘴角揚起一個詭異且完美的弧線,直接卒七進一一沖。

  因為若是凌遠敢躍馬中路,卓越便有一步炮八進三下底一沉的棋,這步棋的威力就比較大了。

  因為不管下一步凌遠如何應對,卓越一把底炮分邊,這個棋紅棋就不好下了。

  凌遠深知其中的厲害,所以凌遠想要不失子,且守一步,唯一的方式也只有馬三退二,退回,守住底線。

  而卓越得勢不饒人,直接炮八進二,將凌遠的底馬壓住。

  凌遠馬二進四,踩卒。

  卓越直接棄卒,不管過河卒,直接炮八平九,按照原計劃進行,撥邊炮。

  這樣一來,紅棋的老帥出不來,下一步沉底炮接下來進車叫抽,這一招的確是很厲害的。

  這個棋凌遠依舊不敢吃卒,因為倘若用馬踩卒,卓越可順勢黑車下底先一將,凌遠落士。

  看似若是卓越沉炮的話,凌遠可先退車吃炮,但是卓越不會給凌遠這樣的機會,卓越會先炮六平五架中一將。

  這樣凌遠士六進五,卓越再進炮叫抽,這個棋紅車必丟。

  若是凌遠閃開炮,卓越馬四進五馬后炮一將抽馬,這時候再上六路的士,卓越依舊抽車,所以手段太多了。

  就算卓越下底炮之后,凌遠車四退三捉炮,這樣凌遠的車依然守不住。

  因為卓越可直接馬五進七臥槽將軍,這是馬炮雙將,帥必然帥五平六。

  這樣卓越可直接車砍士一將,依然抽車勝。

  所以,綜上所述,凌遠看著卒依然不敢吃。

  凌遠的應招也算頑強,走出一步炮五平二,頂住卓越的車。

  卓越炮五平九,再吃一卒。

  凌遠車四平三,準備用車吃卒,卓越車八進二,守住。

  凌遠兵七平六,準備退炮防守。

  此刻,卓越已經將凌遠重重包圍,接下來,一場屠殺已經在卓越的腦海中醞釀。

  卓越先是炮九平七打車,若是凌遠車一走,之前卓越的炮剛好別在凌遠的馬腿,這樣便使得凌遠的紅炮脫根。

  所以,車一走便丟炮,凌遠只能車三平一,吃掉卓越的九路卒,為的是跟住卓越的九路炮,限制卓越的車。

  若是卓越敢進車吃炮,凌遠則可退車吃炮。

  雖然被動,但還沒有落得失子。

  其實,從中局甚至開局伊始,凌遠處處被動,早就成為常態。

  卓越卒三進一,小卒一沖,再次拱炮,凌遠不想丟子,只能炮二退一。

  至此,雙方大部分子力都集中在紅棋的右翼角落,可謂危機重重,凌遠雖然不想認輸,但此時早已經身心俱疲。

  雖然凌遠堅持著不丟子,在子力上不占下風,但局面上幾乎沒有給卓越造成任何的威脅,可以說卓越一直對凌遠進行著碾壓。

  接下來,卓越不再糾纏凌遠右翼的角落,而是跳動自己的沿河馬,馬四進二,至此,凌遠再也招架不住,枰面戛然而止,凌遠當即認輸。

  高手對弈,棋走到這里其實也不用再下了,因為卓越有一步強吃炮的手段,吃炮之后點將,然后馬臥槽就是殺棋。

  若是凌遠強行上馬,卓越的邊炮就會打死,馬若不動,凌遠的二路炮就不能動。

  而且凌遠的老帥還不能出,因為卓越可以輕松的下車,就是臣壓君的殺棋。

  士也不敢落,一落士臥槽直接將死,所以凌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卓越車砍炮,凌遠還不敢動卓越的炮。

  所以這一局,凌遠可謂是四面楚歌,被卓越團團圍住,凌遠直到最后,也沒能沖出卓越的重重包圍,含恨輸棋。

  凌遠之前在濱南郡城少有輸棋,因為很少離開濱南郡城,一生中輸棋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而今天,凌遠竟然經歷了人生的灰暗時刻,竟然以這種幾近羞辱的方式輸掉了比賽。

  全場的觀棋者也不敢相信,全場一片啞然。

  當雙方剛剛進入中局的時候,雖然看著棋面上,很多人會想到卓越會贏,但是,誰也想不到卓越竟然贏得如此酣暢淋漓,竟讓濱南郡城的第一高手毫無反手之力。

  “不這不可能!”凌遠怒指著眼前的卓越,他顯然對自己輸給如此年輕的卓越不敢置信,甚至懷疑卓越用了什么手段,才取勝的。

  “我們,再來一局,你剛才必然是使詐得勝。”凌遠知道,今天他這一局若是不能搬回來,這將是他失去凌家地位的一場。

  所以,他強烈要求再戰。

  “夠了!”此刻,凌君武走上前來,怒道:“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

  凌遠呆呆的望著凌君武,然后恨恨道:“我是濱南第一高手,我若不勝,誰還敢出戰?”

  凌君武不屑道:“哼,濱南第一,你也好意思,快給我退下。”

  凌遠一愣,隨后不在多說什么。徑直來到凌君武的身邊,道:“父親大人,我倒想看看,你現在還能派誰出戰,您已經老了,更不是此人的對手。”

  凌君武“哼”了一聲,道:“這個就無需你管了,此次的事情,你的作為讓老夫十分不滿。”

凌遠心中懷疑,不知凌君武要派誰出戰,正向前走間,忽然,凌琳的聲音傳來  “大哥,你以為志兒的棋藝這般,是出自誰手?”

  聞言,凌遠突然止住腳步,目光呆滯。

  而與此同時,凌琳向前,給凌遠留下的,只有一個背影。

  凌琳沒有回頭,而是將自己的職業棋手的勛章拿出來,上面赫然繡著“妙手”二字。

  勛章一出,現場一片嘩然,當然,最吃驚的還是凌遠,在凌遠的意識中,凌琳在幾年前取得通幽勛章之后,便再也沒有寸進。

  原來,凌琳一直在進步,甚至早就超過了凌遠,只是,凌琳和凌志一樣,多年來一直隱忍。

  現場則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凌家的二當家可是多年都沒有佩戴職業棋手的勛章了吧,竟然是一枚妙手勛章。”

  人群中有人感慨的說道。

  “妙手,多么罕見的職業棋手勛章啊,在整個濱南郡城,也已經多年未出現妙手級別的高手了吧!”

  “是啊,據說凌家老祖巔峰時期不過開元巔峰,窮其一生,也不曾跨越,現在凌家二當家,已經超越了當年的凌家老祖了。”

  現場眾人的贊譽,凌琳臉上面無表情,倒是凌家老祖凌君武一臉得意,仿佛被贊揚的人是他。

  其實,凌君武一直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二兒子凌琳。

  此刻,卓越還未離開象棋臺,他微微抬首,心中暗道:“又來一個!”

  此刻,凌琳已經登上象棋臺,與之前的頹廢相比,這一次,他更增添了一股威嚴。

  濱南郡城這個小地方,已經有多年沒有出現過妙手級別的高手了,他的出現,可以說已經震撼了所有人。

  在他看來,在場的所有人中,絕對沒有妙手級別的高手了,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包括眼前的卓越,一樣不是對手。

  臺下的孟文豪看到凌琳已經達到恐怖的妙手級別,也是極其震驚的,他雖然是開元巔峰,貌似距離妙手一步之遙。

  但是,這個差距可不是簡單的一步,甚至不少人窮其一生都難以跨越,開元巔峰和妙手級別的差距更是天差地別。

  凌琳的自信,還源自卓越只是通幽級別的棋手,就算再超常發揮,凌琳再大意,也幾乎沒有可能輸棋。

  所以,凌琳的出現,特別是他胸前小小的勛章一亮出,除了卓越的弟子,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卓越。

  凌琳來到象棋臺上,對卓越高傲的說道:“小子,如果怕了,可以將你們小團隊中的最強者請出來,畢竟,你這實力和老夫還有不小的差距,老夫也不想落得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卓越淡然一笑,道:“前輩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瞞您說,在下便是我們之中的最強者。”

  聞言,凌琳“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那就準備受死吧!”

  說著,坐在卓越的對面,雙方準備開始對弈。

  這時,卓越突然開口說道:“慢!”

  凌琳忙著擺棋,并未抬頭,只是開口說道:“閣下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卓越道:“那倒沒有,只是,在下想和前輩賭一局,若是前輩輸棋,請當著所有濱南郡城的情親父老鄉親,和何青青以及已經逝去的何家道歉。”

  卓越的這席話鏗鏘有力,凌琳也抬起頭,開始正視卓越。

  凌琳沒有說話,因為一旦答允,便幾乎承認了凌家的罪行。

  兩人目光對峙片刻,凌琳說道:“若是閣下輸了,又該如何?”

  卓越道:“若是在下輸棋,那在下和何家人的后裔便不再追究當年的事情,凌家自然與何家的落寞無關。”

  凌琳聞言,先是一怔,然后隨機笑道:“好,完全可以!”

  他本就想為凌家當年所做的事情來個了斷,今天卓越開口,他自然應下聲來。

  之前凌琳雖然認定自己必勝,但答允下來便承認了凌家的罪行,所以并未答允。

  而卓越后來的話,卻讓凌琳感覺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畢竟,有太多的人了解當年的內幕。

  何家的衰敗是凌家一手造成的事情自然掩埋不住,若是趁著今天將此事了截,對整個凌家來說是天大的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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