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附近真的有巖洞?”陳官蹲在岸邊的一塊大礁石上,陪著旁邊的一個老漁夫聊著。
“絕對錯不了。那一年我還是小,多大來著?反正還沒有我那個最小的孫子大。”老漁夫笑瞇瞇的看了眼不遠處正在翻涼漁網的十三歲的孫子,捏著陳官遞過來的那顆勝利牌香煙,沒有抽,直接在鼻子上嗅來嗅去。
見狀,陳官把剩下的大半盒全都給了那個老漁夫。
老漁夫也不客氣,伸出樹皮般干裂的手接過那盒香煙。仔細看了半天,除了上邊那支右手伸出了兩個手指頭朝上的圖案外,別的字和圖案就搞不明白了。但老漁夫卻能從精致的紅色硬殼包裝上察覺到這種香煙不便宜。
翻轉看了半天后,他才滿意的塞進了貼身的口袋中,瞇著眼對一直在耐心等待的陳官笑道:“瞧我這記性,老是好忘東西。”
他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海面,轉頭對陳官道:“看到遠處的那座饅頭山了吧?就是那座特別像饅頭的那座。被看它外頭挺順溜的,沒洞沒縫的,但里邊卻是大不一樣。”他滿眼的憧憬之色,唏噓著想到了自己遙遠的過去。
“那一年,我們幾個在海邊玩耍。突然海水都一下子退了下去。我從沒見過海水退那么多的,即使好幾場大旱,也從沒見海水少那么多。海水一退,泥灘上留下了很多海里的好東西,我們六個、不、是七個,是六個人……”
陳官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老漁夫的顛來倒去。
“我們都跑下海去,見那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海貨。當時,我就看到了遠處那座饅頭山下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眼瞅著里邊黑洞洞。和我一起的六個人也都看到了。可惜,我們誰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海水突然退下去是要有大災。沒多久,我們聽到遠處有人在喊我們,那是我的兩個族叔,我當時還很聽話,聽到他們喊,我就和狗剩一起往岸邊走,其他幾個孩子沒有理睬,繼續撿東西。都是窮人家,那些海貨都能換不少錢。我們走了沒多久,就聽著轟隆隆的聲音從海里傳了出來。眼看著一道大浪比遠處的那座小山還高,從遠處壓了過來。”
老漁夫指了指遠處的那座小山又道:“我的族叔跑過來抱起我和狗剩就往回跑,后邊的那些小孩子也開始往岸邊跑,但大浪壓過來的更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們的腳下。我和族叔他們被浪頭打翻,沖到了遠處,多虧了族叔抱住了大樹。我才活了下來,而海娃他們卻再也沒有見到了。龍王發怒了,他們都被龍王帶走了。”
老漁夫眼角有些濕潤,呆呆的回想著往事。
“那個洞很大嗎?”陳官突然問道。
“當時我隔得老遠都看的清楚,肯定小不了。據村里的老人講,傳說,那里是八仙過海時,被八仙打得快沒氣的龍太子最后躲到了石頭縫里,那里才留下了一個黑洞。龍都能躲進去,那個洞肯定也小不了。”老人說的很有自信。
又與老漁夫閑扯了很久,陳官才離開。但他走時,老漁夫還是又叮囑了他幾句:“小伙子,可千萬別去那里,附近村里有了精壯的小伙子就進去了,一直沒有出來。老人們都說,里邊住著龍,進入就會被他吃了。”
陳官笑回道:“放心,我不會去的”
第二天,陳官就領著六個人乘坐著一艘漁船來到了老人所說的饅頭山附近,展開了詳細的勘測。
“那里已經確定沒問題了?”孟享聽到了鼠二對他的匯報后,心里也是很新奇。后世他聽說不少整座山挖空當基地的例子,但今天聽到的卻是天然洞穴。
“用于暫時的潛艇基地還是可行的。周圍平均水深14.43米,最淺處9.6米。那里的那處洞口即使在退潮的時候,也在海平面兩米以下,根據歷年的水文觀測,那里即使是遇到年內最低的落潮,也不會露出來。”陳官此時已經坐在孟享的跟前向他仔細匯報。
“洞口近似橢圓形,高約13.9米,寬度最窄處約9.8米,四周石壁厚約八九米,都可以人工擴大。洞內長261米,兩個洞廳。外邊最大的那個洞廳,呈卵形,高40多米,一半露出水面,寬度最寬處約有53米。里邊的那個洞廳向上延伸,在水中的部分不足三分之一。總體來說,適合用作潛艇基地。聶政號開進里邊試過了,里邊容納十艘刺客級潛艇應該問題不大。從蓬萊那里隨時可以出擊,控制住廟島群島一帶。”陳官興奮的不由揮了一下手。
孟享也很高興,自從有了潛艇以后,潛艇一直沒有一個安穩落腳的地方,都是在一些臨時補充點上暫時停靠。總不能每次都要用浮力裝置往羊角溝的船廠來回的運吧?一直在探尋的潛艇基地終于有了個眉目,這讓潛艇部隊有了個發展壯大的基石。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目前先鋒軍使用的了。
“那就抓緊時間,快速布置好,等302號行動后,就可以讓潛艇躲在里邊休整了。”孟享囑咐道。他口中所說的302號行動就是說的攻擊鬼子運兵船的行動。在初步破譯了鬼子的密碼后,孟享就仿照了后世的一些做法,指示先鋒軍中的給類計劃、單位等統一用代號來稱呼,減少泄密的可能。
蘇俄就是這樣的編制的,很多信息不會再電報中透露,這樣即使破譯了密碼,沒有具體的相關情報,也只能望著代號干瞪眼。
3月6日凌晨5點多,鬼子的運兵船從威海修整后,又開始啟程了。天色依舊昏暗,冬天殘留的寒風好像還沒有消散,一陣陣的貼著海平面往人的懷里鉆。
東野良平放下望遠鏡,搓了搓手指,聳聳肩膀,縮了縮脖子,半個小時的觀察就讓他有些凍僵了。
這樣的夜色海面上什么也看不到,漫天的星星倒是閃閃發亮,就像家鄉看到的一樣。他想到了家中的兩個孩子。
“小的也快三歲了吧?一年多沒有見面了,也不知道什么樣子了。等在支那掙夠了錢,回去后也給她們買西洋服裝。”他摸了摸貼身口袋里的那副金耳環,在威海的時候,見到一個婦女耳朵上的耳環不錯,他也學著別人那樣上前拽了下來了一個。即使是那個婦女的那個男人來了,也不過點頭哈腰的又送上了另一個耳環。這不過才是一副金耳環而已,聽說藤野他們在南京都是直接用炸藥炸開金庫,往外搬東西。那里的各個房屋都是隨便進去翻找值錢的東西。要不是16師團走的太早,只怕他們收獲的更大。還有很多地方沒有翻找。支那人有些人很有錢,他們的首都里的好東西也很多,就是不知道怎么用。那么多錢買機器,造武器,那不就是可以很快強大了嗎?
想到為了建造大戰艦,他妻子捐出的那副銀耳環,他又再次摸了摸貼身口袋里的金耳環,微微笑了起來。他并沒有觀察到遠處潛望鏡升起時的泡沫。
根據威海情報人員傳來的消息,潛艇很快跟蹤到了運兵船隊。
龍四此時正在荊軻號上觀察著遠處的艦隊。
三艘商船排成一字縱隊,前后相距約500多米。前邊的是6000噸左右的長鶴丸,中間是昌新號,后邊是宮信丸。它們的兩側400多米處,各有一艘睦月級驅逐艦護航。
“睦月級驅逐艦航速可以達到37節,上邊有4座單裝三年式120毫米L/45炮,配有三聯裝12年式610毫米的魚雷,還有兩部深水炸彈投射機。威脅很大。所以我們一開始先要集中力量攻擊這兩艘驅逐艦。因為我們是突襲,所以可以兩艘潛艇對付一艘驅逐艦。措不及防下,可能有不錯的戰果。到時候荊軻號與要離號一組攻擊左側的那艘驅逐艦,專諸和聶政一組攻擊右側的那艘。攻擊完后,無論另一組的情況怎樣,都要首先解決最前邊的長鶴丸,38聯隊的大部分士兵都在那艘船上。打完長鶴丸,再繼續聯合支援另一組,其次才是裝運剩余士兵和部分輕武器的宮信丸,最后才是裝運裝備的昌新號。”臉色蒼白的海軍少校參謀陸行舟再次講解了一下攻擊計劃。
“你沒事吧?這些計劃大家都已經熟悉了,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陳官看著有點有氣無力的陸行舟關心道。
在陳官和陸行舟的強烈要求下,他們兩人都登上了荊軻號。但潛艇的環境讓陸行舟也有些吃不消,一連吐了三次了。登船次數不多的他,依舊有些暈船,但自幼受到父親的影響,喜歡海軍的他依舊癡心不改的穿上了海軍的衣服。多次的不合格,讓他徹底失去了上艦當船長的可能,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他留在了中央海軍的后勤部門。雖然油水十足,都他卻一直渴望著擁抱海洋。
隨著先鋒軍招攬海軍人才,他欣然自薦參加了先鋒軍的海軍。但暈船的毛病在潛艇上越發的厲害了。但他依舊堅持著不肯休息,按照他的話就是要親眼看到鬼子的運兵船沉沒。
在給各潛艇的指揮官再一次解釋了一邊計劃后,四個刺客開始分別對著自己的目標潛伏而去。
鬼子的船隊依舊慢慢的前航行著,受累與運兵船的慢速,和夜間的影響,如月號也降到了十二節的速度。東野良平依舊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著,可天色還沒有發亮,看到的還是一片黑漆漆的海水,只有偶爾翻起的浪花才帶起一片片的白光。
“維持深度,前進三”這一次龍四依舊是親自在荊軻號上指揮。
“右舵10度。”
“左舵5度,上浮2米。”
“保持航向上浮70公分,前進一。”
“已經鎖定目標”鐘書潛及時通報。
幾乎同一時間,要離號那邊也傳來了信息,也已經鎖定了船隊航向左側的如月號。
面對著驅逐艦的威脅,潛艇不敢靠的太近,但睦月級驅逐艦的吃水很淺,只有3米,所以遠距離攻擊容易導致失誤增大。
“右舵三度,前進一。”龍四已經站到了潛望鏡前,不斷的計算著兩者運行過程中的距離變化和攻擊角度。
“距離目標1000米”
“繼續上浮50公分”龍四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命令道。魚雷雖然水下十幾米處也能夠攻擊,但越是靠下,準確率越是低。最好的攻擊位置應該是上浮上來攻擊。孟享交代龍四的第一命令就是攻擊,所以龍四選擇了盡可能的上浮。
“一號魚雷發射管準備完畢”
“二號魚雷發射管準備完畢”
“距離目標800米。”為了一擊命中,潛艇趁著夜色湊得很近了。
“攻擊目標已經確認”
“要離號已經確認目標攻擊準備完畢”
“確定目標,自行攻擊”龍四盯著潛望鏡命令道。
荊軻號的船艙內一片沉寂,船員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著龍四的命令。陳官攥住旁邊扶手的手心中已經出滿了汗水,陸行舟掛著汗水的臉上更加顯得慘白,他此時已經感覺不到那種眩暈感了,只是覺得心臟咚咚的響著想要蹦出來。。
龍四沉默了一陣后,果斷的說了聲:“放”與此同時,要離號那邊也劃出了一道白色的水線。
“安守各自崗位,準備第二次攻擊”龍四眼睛不離潛望鏡,一眨不眨的盯著魚雷的白線向如月號不斷延伸而去。潛艇攻擊艦隊后一般都是緊急下潛,以躲避水面艦船的攻擊,但此時鬼子的有威脅的艦船只有兩艘,又各自被盯牢,威脅雖然依然存在,但繼續攻擊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是……魚雷”不用望遠鏡,東野也看到了船右前側延伸過來的兩條白線,不由急忙摁動了警鈴。
“敵襲,有魚雷”他大聲對著通訊器喊道,心中忍不住后悔,他一時的疏忽,沒有注意到,竟然讓魚雷攻擊到了身邊才發現。
他匆忙中拿著望遠鏡仔細的朝著其中一條白線的另一端觀察,在天色逐漸亮起的微光中,他看到了一個黑黝黝的身影在不足一千米的地方。在前邊還有一個同樣的身影。
“有潛艇”東野身子一下子傾斜歪向了一邊。
如月號開始大幅度的向左側轉舵,試圖躲過魚雷的襲擊。但兩艘潛艇攻擊前,已經確定了各自的部位,一前一后,不同的攻擊角度已經封住了它的躲避。
“轟”一聲巨響,要離號的553毫米的魚雷左側水線下破開了一個大洞,爆炸讓如月號前端猛地一跳。東野一下子被甩到了一邊,幸虧有防護帶拴牢了他,才沒有被甩出去。緊接著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如月號推進器的位置又挨了一記魚雷。
“咔吱吱”一聲鋼鐵被扭曲的聲響從船下傳來。如月號向右邊一振后,晃了晃后又向左邊歪去。大量的海水從兩處窟窿中灌入,后邊的那發魚雷打壞了如月號的動力系統。但即使完好,抽出的水也比不上海水涌入的速度。
“轟”又是一聲傳來,另一側的水無月號也被一發魚雷掃中了船尾,。專諸和聶政號第一次參加實戰,操作不免有些不熟練,只中了一發。當初考慮分組的時候,陳官提出了集中先打沉一艘的建議,所以依舊是熟練一些的荊軻號和要離號一組。
雖然只中了一發,但553毫米的魚雷不是那么好品嘗的,船尾的爆炸雖然沒有直接命中要害,但龍骨已經受損,讓它直接攤在了那里。水兵們急忙去堵漏排水,但只能延緩一下沉沒的速度而已。
如月號只掙扎了一兩下,就已經沉下去一大半了,鬼子的水兵們紛紛尋找著救生物品跳水,拼命往遠處游。此時海水的低溫,得不到及時救助的話,幾分鐘也要完蛋。
沒超過兩分鐘,如月號已經沉入了海底。東野良平手中緊攥著金耳環站在瞭望塔上一起沒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了。如果沒有這次攻擊,或許不幾年后,如月號將被一發12.7的重機槍子彈引爆深水炸彈而憋屈的沉沒,此次沉沒最起碼比原來歷史上要體面一些。
“轟”另一側水無月號又挨了將功補過的聶政號的又一發魚雷的攻擊,這一次已經癱軟了的水無月號無力躲閃,被直接命中,一下彈跳后,水無月直接朝后歪斜著立起快速的沉入了水中。它上面緊急反擊的那一發炮彈,落在了專諸號的后方,讓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水無月號沒有逃脫被潛艇擊沉的命運,只不過一個是美國潛艇,一個是德制的先鋒軍的潛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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