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全亞洲最豪華的郵輪,對那些富豪或旅游的人來說是一種品位,一種情趣,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而對李歡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豪華郵輪三天兩頭在路過的國家停泊,慢不說,消費也是貴得離譜,李歡身上的現金看著見少,唯一能節約的方法就是在房間里睡大覺,昏天黑地的睡……
十余天亢長難耐的海上顛簸,皇后號終于抵達最后一個港口城市,香港!
夜幕降臨,巨大的豪華郵輪在拖船的牽引下,緩緩靠泊在維多利亞港碼頭,李歡矗立在甲板,審視著自己后半生的流放之地,此時華燈初上,繁榮璀璨的美麗海港盡入眼簾,華燈靡麗,夜風習習,李歡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這里,比起盧旺達來,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乘客一個個都走下舷梯,見乘客逐漸稀少,李歡這才施施然的向通往碼頭的舷梯通道走去。
步下碼頭,就見一輛“黑色幻影”停靠在碼頭邊,這世界頂級限量版名車扯眼球,車后面的一溜黑色奔馳500更扯眼球,排場不小,這是誰的車隊?李歡心里有了一絲好奇。
“啪啪啪”幾聲車門聲響,從那一溜黑色奔馳車內先后下來不少身著黑色西服的西裝男子,一個個神情彪悍,不怒自威。
突然,這十數名彪悍的西裝男子向李歡這邊方向同時鞠躬。
“蔣先生好!”
“東方小姐好!”
十數名西裝男子的聲音整齊劃一,一個個顯然都是訓練有素。
蔣先生?東方小姐?李歡這次沒有老孔雀,知道身后一定有什么大人物跟了過來。
一回頭,靠!李歡暗呼倒霉,小野貓,破壞自己的初夜的小丫頭片子,只見她一臉嬌憨的緊挽著那名護犢子的中年男子。
李歡趕緊側身避讓,心里微覺奇怪,這兩人不是父女么?怎么一個姓蔣,一個復姓東方?
一陣少女清新的香風飄入鼻端,小野貓與那名中年男子擦身而過,中年男子目不斜視,似乎將曾經沖撞過自己的李歡當做不存在的空氣一般。
李歡心里微微松了口氣,這中年男子顯示出來的排場應該是在香港大有身份的主,還好,這名中年男子似乎是個很有擔當,很有氣魄的人物,沒有找李歡的茬,也許還有一種意思,事情既然過去,不屑再跟李歡這種小人物計較。
中年男子不屑,小野貓卻似乎對李歡頗感興趣,時不時的還偷偷回頭做個可愛的鬼臉,美眸里帶著促狹的挑釁,小香舌伸得煞是可愛。
李歡學了乖,眼睛瞧著一邊,不再去跟小野貓發生眼神碰觸,他心里清楚,以后還要在香港這地方混哪,象這種鬼精靈型的嬌縱千金,還是少去招惹點為妙。
這時,那對父女鉆進了黑色幻影,豪華排場的車隊緩緩啟動,浩浩蕩蕩開出維多利亞港,很快,就消失在李歡的眼簾……
李歡步出港口,港口立交橋縱橫交錯,車流川流不息,放眼四望,高樓大廈林立,一派繁華喧囂之景象……
香港,有著東方明珠的美譽,全球金融中心,購物者的天堂,便地都是黃金的機遇之地,這里有奢侈華麗的港貨,有紅得發紫的港星,在70年代出生的人,認為香港什么都港,就連稱呼香港人都習慣性稱之為港商,總之,香港這個國際大都會給大多數內地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有著資本主義制度,貌似自由、民主、公正的地方。有機遇就可以在這里冒險、立足、發展、運氣好就過上奢侈腐敗的富豪生活,有這夢想般的傳說,在90年代前,香港是無數內地人偷渡的首選之地,于是,這些從內地偷渡過去的偷渡客,被香港當地人安了一個響亮的名稱,省港旗兵!
以前的省港旗兵都是偷渡,李歡這個新一代的省港旗兵還好,身上已經擁有了合法的身份證,居住證。
李歡從懷里摸出居住證,瞅了眼上面的地址,九龍區油麻地廟街荔枝巷106號。
乘荃灣線地鐵到左敦A出口出來,李歡步行不到5分鐘時間,已經能聽到廟街傳來的喧囂之聲,廟街這個地方,李歡算是故地重游,3年前,他曾在這條街后的一個不起眼的破舊公寓內,摧毀了一個隱藏在這里N年的間諜網,可以說對廟街周遭的地形了如指掌,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獲得人生自由的第一站會在這個香港最大的平民區。
廟街起點由油麻地文明里向南延伸至佐敦道的南京街,當中有超過七百個小販攤檔,密密麻麻一家挨著一家,李歡瞧了眼手表,8時多一點,此時的廟街正是最熱鬧最繁華的時候。
街檔式經營的廟街雖然在街頭標示著下午兩點至午夜十二點的開放時間,但實際上,許多攤檔檔主都在夕陽西下時分,才不慌不忙地開始搭攤位擺貨品開檔,幾根鐵管,幾片木板、紙皮或紅白藍膠布,七拼八湊很快就搭起一個小攤檔來。
廟街總是越夜越精彩,燈火通明時分最是熱鬧,叫賣聲、影碟播放聲、有聲玩具的喜怒哀樂聲、粵劇路演的彈唱聲、街頭食肆的爆鍋聲、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以及熙熙攘攘的游客,“鬧”得廟街一派歡樂景像。
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歡只覺一陣眼花繚亂,以后,自己就得在這個充滿平民色彩,魚龍混雜的地方混生活。
一陣魚丸香氣撲鼻,嗅著味,李歡走到街邊一個冒著熱氣的攤擋買了兩串魚丸,一邊走一邊“哧溜”有聲的將魚丸咬進嘴里大嚼著,彈性十足的口感,鮮、香、燙,還夠勁道,就他現在這幅德行,似乎已經找到了一點點做普通平民的感覺……
一條街走了不到一半,李歡拐進一條小巷,巷子里,就不似正街那樣擁擠不堪,走到一幢年代看上去有點久遠的公寓樓門口,李歡抬頭打量了一眼,公寓外墻的粉飾已經剝落,開放式走廊,走廊后門無一不安上一個鐵柵欄,借著走廊昏暗的燈光,隱約還能瞧見走廊墻壁處留有紅色油漆大字,“還錢!”“收命!”“砍你老母!”“殺你全家!”等等字眼,觸目驚心,不用說就知道是哪家倒霉蛋欠下了高利貸。
走進公寓樓大廳,一個破舊的前臺后坐著一名干瘦的老頭,戴著一老花眼鏡,正搖頭晃腦的隨著收音機里的粵曲哼唱著。
李歡走近前臺,老伯老伯的喚了好幾聲,才將沉迷在粵曲里的老頭喚醒。
“你……找誰?”老頭瞧李歡一身名牌西裝,老花眼鏡下的眼神有些疑惑。
“我是7樓的706的住戶,我過來拿鑰匙。”李歡笑了笑。
“你是706的住戶?”老頭有點不相信,主要是李歡這身行頭實在跟這幢老舊的公寓樓格格不入。
“呵呵,沒錯。”李歡笑著將居住證遞到老頭面前。
老頭接過居住證,仔細端詳了一下,遞還給他,說道:“706房只交了1個月的房租,算時間后天就該交房租了,你記著交到物管去。”
交房租?李歡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準是那張正中卡著時間租的房子,于是笑著說道:“那是那是……多少錢?我干脆先交上一個季度房租,交你這成嗎?”
“交我這里也可以,706房的房租1個月是3200,1個季度嘛……”老頭心里默了下說道:“嗯,1個季度是9600。”
9600?就這破公寓房收9600?從小就住公家房長大的李歡聽得一陣心驚肉跳,乖乖,一下就扔出去近萬港幣,瞧了眼錢夾剩下為數不多的現金,李歡心疼得要命!心里大罵張正中不厚道,也忒摳了點吧,多交倆月房租要死人啊?
取到鑰匙,李歡走進老式電梯,拉過關不大嚴實的電梯鐵柵欄,電梯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緩緩向上,這破電梯夠老也夠慢,上個7樓幾乎將李歡的耐性耗盡,奶奶的,還不如自己爬樓快!
打開房門,一陣霉味撲面而來,李歡皺著眉頭打開了房間的燈,里面就3個字形容,臟、亂、臭!奶奶的,那該死的鐵公雞給自己租的什么破房子啊?垃圾遍地,李歡拾起地下不知道誰扔下的破胸罩,忍著惡心扔進了放不遠的破垃圾簍里……
記得10多歲的時候,曾起過N次偷渡到香港的念頭,而且還曾實施于行動,很可惜,偷乘錯了船,結果一不小心就被拉到廣州,當俺下船看到‘廣州‘倆字的時候,痛哭,真他娘的衰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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