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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濱海大道的車比較稀少,李歡保持著80碼的速度,很快就拐上一條很清靜的郊區公路,車內很安靜,賣了命卻沒撈到半分好處的李歡臉色不大好,錢現在對他來說很重要,現在骨頭沒啃著不說,連湯都撈不著一口,對于這摸著心思的小野貓,李歡除了將郁悶寫在臉上別無他法。
在車內一陣難言的寂靜后,小野貓似乎受不了這氣氛,撇了撇小嘴,沒話找話的說道:“小子,你這會兒心里很不服氣是吧?”
“唔……我有不服氣了嗎?”李歡嗡聲嗡氣。
“哼,你臉上擺明了不服,你當本小姐不知道啊?”小野貓撇了撇嘴說道:“別以為你今天救了老朱和本小姐就認為自己了不起,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這是你的本職工作,身為本小姐的保鏢,你的職責就是保護本小姐的安全,哼,有點本事還藏著掖著,滿肚子的花花腸子,本小姐最看不慣你這種扮豬吃老虎的人!”小野貓似乎越說越氣大,說完,小嘴嘟得老高,似乎為這家伙一直在瞞騙自己而不甘。
奶奶的,藏拙也叫花花腸子?這叫什么邏輯?李歡后悔了,要不是見豬頭與猴三就要命喪當場,鬼大爺才干這廢力不討好的事情。
小野貓還沒完,她還記著李歡一個大罪狀:“臭小子,在大排擋時,你竟然還敢罵我!這帳本小姐也給你記著了!”
李歡瞧了她一眼,見她滿眼的惱意,心下更是郁悶,這也算罵?要不是你這臭丫頭那么不懂事的添亂,奶奶的,自己得少挨好幾刀!
跟這丫頭拎不清,懶得解釋,身上痛得厲害,今晚的活可不能白干,李歡搖了搖頭,說道:“要記帳是你的事,不過今晚的醫藥費得算給我,先說好,1000就把我打整了我可不干,我身上多少刀你自己看著數,一刀一萬,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以后甭想讓我為你賣命。”
“小子,你威脅我?不算你又怎么樣?”小野貓兇巴巴的,這家伙身上的傷她看著也心疼,但受不了這家伙這么硬梆梆的語氣。
“不算拉倒,你自己去淺水灣,我得到醫院看傷去。”李歡嘴里的話一落,腳下一個急剎,車穩穩的甩到路邊停下。
“小子,反了你!可別忘了你還有朋友在我手里。”這家伙想扔下自己,小野貓眼中露出一絲惱怒。
“嘿嘿,隨便你,我現在自個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哪顧得了他們,要殺要剮隨你便,嘿嘿,我跟你之間現在就剩下金錢關系,沒錢,爺們兒沒功夫伺候大小姐你!”
李歡滿不在乎,跟她接觸這么一天,他已經清楚這丫頭干不出什么沒人性的事情來,現在她又來這一招,一點都不新鮮。
“你!好啊……”小野貓美眸里的惱怒更甚,惱道:“你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本小姐說話?”
“嘿嘿,不好意思,你很不體恤你身邊的人,沒辦法,現在我辭職,還是干我的門衛老本行要舒服點。”李歡笑嘻嘻的說道:“不好意思,東方小姐,就這么著了吧,再見,不!以后還是別見了……”說完,打開車門,只聽“啪”的一聲關門聲,李歡人已經到了車外。
這臭小子說走就走,小野貓微一愣神之間,李歡已經走出了十幾米遠,小野貓趕緊打開車門下了車,沖著李歡的背影怒道:“喂!臭小子,你哪去?”
在路邊走著的李歡腳步沒有遲緩,還背對著小野貓招了招手,意思很明白,拜拜了您哪。
“臭小子,不許走,不要把我扔這里……”
小野貓的聲音帶著哭腔,漸漸走遠的李歡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身影在夜色下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該死的臭小子……他……他真走了,小野貓美眸里有了層晶瑩,她根本沒想到李歡會真個將她扔在這里不管,夜色下的公路很空曠,昏暗的路燈將小野貓的身子拉得老長,一陣夜風拂過,微有寒意,小野貓的嬌軀微微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此刻,站在寶馬車外的她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孤獨……
痛,身上的傷口一陣陣的抽痛,換個人也許早就頂不住了,李歡只能咬牙堅持,奶奶的,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啊?走老半天了都沒見一車路過。
前面延伸的公路還很漫長,似乎老也走不到盡頭,走得兩腿發軟的李歡有點后悔沒早跟那臭丫頭攤牌,先前在城里的時候翻臉多好,得節約多少路程啊,今天倒霉事都讓自己遇上了,當了一天免費保鏢不說,還被小野貓訛詐了幾大千港幣,就連那1000醫藥費也被AA了。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李歡吸了口涼氣,自己從事危險職業這么久貌似還沒挨這么多刀吧?哎,李歡自嘲的嘆了聲氣,既然攤上了這破事也怪不了誰,廟街是自己趕巴著去的,何況還幫助豬頭猴三倆難兄難弟脫困,幫朋友,說不上虧不虧,對于今晚的血戰,李歡此刻倒還想得通。
這時,李歡隱隱聽到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似乎在小跑,聽那細碎的聲音,李歡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小野貓發出來的聲音。
這丫頭還跟著自己做什么?李歡都不想搭理她,今天倒霉了一天,他可不想跟這丫頭繼續倒霉下去。
細碎的腳步聲很執著,小野貓也不喚他,就這么保持距離的在后面吊著。
過路車倒見了幾輛,但都是反方向,看來這路還有得走,身后的小野貓已經跟了好長一段路,也不說話,很安靜。
李歡故意放慢了腳步,他慢小野貓慢,他停小野貓停,兩人的身影就這么走走停停,僵持著,走著……
奶奶的,還陰魂不散了,臭丫頭老跟在后面也不叫個事,李歡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子。
小野貓見他冷不丁的轉過來,趕緊停住腳步,將那張似乎還帶著淚痕的臉蛋側向了一邊。
李歡嗡聲嗡氣的說道:“喂,你老跟著我干什么啊?”
“誰跟你啦?臭美!這路又不是你家的。”小野貓臉蛋別著一邊,聲音還帶著哭腔。
瞧著她可憐巴巴的小樣,李歡心里好笑,說道:“那你先走,我讓你。”
“你管我啊……本小……我喜歡站這兒。”小野貓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有一絲倔強。
李歡搖了搖頭,不再理她,轉身繼續朝前走著,他現在只希望有一過路車,趕緊甩了這老是找自己麻煩的小野貓。
沒走兩步,身后的細碎腳步聲也跟著響起,那小野貓又跟了上來,李歡心里嘆息一聲,靠!這丫頭今晚還訛上自己了,只得再次站住腳步,轉過身。情景再現,小野貓還是將她那張可憐巴巴的臉蛋別向一邊,但那臉蛋上的晶瑩淚痕似乎又多了點。
奶奶的,都不知道這丫頭想干啥,李歡見甩不掉她,搖了搖頭,走到她身邊站定,這下看清楚了,小野貓美眸里噙滿了淚珠,正順著眼角滑落,好不委屈,好不可憐。
李歡嘆了口氣,輕輕說道:“……哭鼻子啦,我又沒有欺負你,多委屈似的。”
小野貓瞧了他一眼,抹了下眼角的淚痕,小嘴快要撇到腦后,說道:“誰……誰哭鼻子啦,哼,又……又沒說你欺負人家……”嘴里說不哭,但那美眸里淚珠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似乎委屈得要命。
“呵呵,還說沒哭?”李歡瞧她一臉的小女兒樣,眼淚不斷,心里有點沒奈何,從兜里掏出紙巾遞了過去,輕輕說道:“那去擦擦吧,都成花貓臉了……”
小野貓倒是沒客氣,伸手接過紙巾,胡亂在臉蛋上擦了擦,仍掉紙巾,芊芊小手一伸,帶著鼻音說道:“……還要!”說完,粉嫩的臉蛋微微一紅。
“全拿去,呵呵。”瞧著她又倔強又死要面子的小模樣,李歡忍不住想笑,惹得小野貓很不爽的扔了個衛生眼給他。
眼淚真多,很快,小野貓腳下堆了十幾團擦過淚的紙巾,此刻,她美眸里的晶瑩之色少了,但那美眸卻還是紅紅的,還微微有些腫。
見她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李歡笑了笑說道:“好了,哭也哭了,跟也跟了這么遠了,你到底還想怎么樣?總不成老跟在我身后吧?說吧,你到底想去哪?”
“我……我沒地方去。”小野貓埋著頭,瞧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小得可憐。
李歡聽覺靈敏,聽得很清楚,皺了皺眉說道:“沒地方去?你老爸不是叫你趕緊去淺水灣嗎?”
“我沒……沒法去。”這次,小野貓聲音更小,要不是李歡聽力好,還真聽不見。
暈,又沒人拉著你?沒法去?李歡說道:“那寶馬車又沒開走,也沒壞,怎么就不能去了?沒司機你就去不了啊?你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別跟我說你不會開車啊。”
“人……人家……就是不會開車嘛……”小野貓低著頭,小嘴里的話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
李歡雖然聽不見,但從她的口型卻能判斷得出來,還真不會開車?不會吧?李歡郁悶了。
李歡瞧了眼空曠的公路,遠處沒有任何車燈的照耀,皺著眉說道:“那……你想怎么辦?跟我走回城?現在夜深,好半天沒看車過來,這里離城還遠著哪!”
這時,小野貓抬起了頭,瞧著他,美眸里還泛著殘留的晶瑩,但那眼神卻任誰都瞧得出來,寶馬車就在原先那地方停著,得他送……
奶奶的!李歡瞧著這豐富的眼神,一時之間有點說不出話來,瞧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兒,本想狠下心來拒絕,但這心卻怎么也硬不起來。
不拒絕就得送,李歡暗嘆口氣,鬼使神差的說道:“……走吧,我送你。”
“真的?”小野貓美眸瞬間亮了起來。
瞧著這張瞬間就抹過一絲歡欣的臉蛋,李歡輕輕的點了點頭,心下隱隱后悔,靠!這丫頭很有表演天賦的?奶奶的,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說話得算話,既然承諾了,就算她在表演也只有認了,再說了,將這一嬌滴滴的美貌少女扔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深更半夜的,的確忒不厚道了點,李歡心里很無奈的給自己找著理由。
瞧著李歡似乎不大甘愿的在前面走著,小野貓蹦蹦跳跳的跟上兩步,與他肩并著肩,美眸還時不時的偷瞧他兩眼,那小樣兒跟一長不大的小女孩差不多。
沒想到自己走了這么遠,半天看不見那停靠在路邊的寶馬車,李歡想哭,造化弄人,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下車。
又走了10多分鐘,終于瞧見靜靜停在路邊的寶馬,李歡加快了腳步,上了車,的確走累了,身子一縮就躺靠在座位上,這一躺,牽動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瞧著李歡痛苦的樣子,小野貓心沒來由的一顫,先前自己真的過分了,他都那么大的傷,自己怎么就光顧跟他吵嘴啊,小心心自責間,小野貓突然想起了車上還為保鏢備得有急救藥品。
“車……車里好像有醫藥箱。”小野貓聲音怯怯的。
有醫藥箱?李歡瞧了她一眼,傷口正痛得厲害,沒好氣的說道:“那還不趕緊拿出來?想我痛死啊?”
“哦……”小野貓破天荒沒對他的態度著惱,趕緊走下車,打開后備箱翻了翻,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小箱子回到車內。
“把剪刀給我。”李歡小心的脫下外套。
身上傷口的血已經跟白襯衫凝固到一塊兒,得慢慢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