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把我的血跟你的血融合在一起?”
“是的……”索拉德手上的動作一頓,把將要由嘴巴說出來的話語又吞了回去,集中注意力在腦中構想,“我,還是,不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沒關系,熟能生巧。然后呢,我把血滴上去了。”
房間內已經擺上了魚燈,整體寬敞明亮,索拉德與葉特羅并排站立在書桌前,面前是那片從項鏈上取下來的石板——它此時也變化得跟拉雅之柱一樣,渾身晶瑩剔透,散發藍光,中間那個鏤空的方形格子開始不規則的運轉。
索拉德割開了自己的手,將血液滴在了“石板”上,然后他催發身體的靈能,讓兩滴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最后,這滴血液沒入了石板內部,葉特羅的意識世界里突然就分出一股靈能連接上了一個陌生的節點——它跟拉雅之柱的節點并排放在一起。
這是什么原理,葉特羅不懂,但是他明白他現在有權力給這塊碎片下達簡單的指令了。
索拉德的聲音此時從腦中傳了過來:“現在我把控制怪物時需要念的術語告訴你——‘偉大的至高神,您卑微的奴仆請求您的協助,我想要與山靈溝通、與水靈溝通,與大地和天空之母溝通,與時間與空間之父溝通,我要它理解我的話語!我要它接納我的善意!我要它跪下!’。就是這樣,必須一字不差。”
很顯然,索拉德身為八星獵人,只在腦中說了兩三句話就能熟練運用意識交流了。
葉特羅現在明白了,所謂的靈能控制,本質上就是找到一些能夠連接意識世界的媒介,然后再讓媒介聯系怪物的意識,再用龐大的靈能來控制怪物的一種能術。
“至高神”指代的就是這塊石板的意識,也不知道在漫長的歲月里,“傳送門碎片”發生了什么變化,可以變得讓人類用語言溝通了。
“那我不是白學了嗎?我自己都可以連接怪物意識了啊。”葉特羅心里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他還是按照索拉德的教導,親自復述了一遍這個術語——“偉大的至高神……”
當最后一個字念完之后,一種奇妙的感覺在葉特羅的意識世界里揮散不去——他發現,在剎那間,他的意識世界中響起了許許多多怪物的吼叫,像是恐懼一樣瑟瑟發抖地發出哀鳴,它們在意識世界中好像對他產生了害怕的感覺?
雖然這種害怕、敬畏的感覺還很輕微,但是它實實在在的證明了“靈能控制”有它獨特的作用。葉特羅不禁想到,如果收集了每個契克帝國家族的血液,是不是會讓怪物恐懼的程度加深?
“最后一點,”索拉德鄭重提醒道,“被靈能控制的怪物,額頭上都會出現一個烙印,每個血脈的烙印都不一樣,所以在大契克帝國內,大家一看到怪物頭上的烙印就知道這是哪個家族的。我不知道你的烙印會是什么,但你要小心隱蔽。”
“放心,我會謹慎使用的。”
當關于靈能控制的事情教學完畢后,索拉德將注意力放回了面前這懸浮起來并閃爍著濛濛藍光的石板。
“沒想到,在千代家族手上那么多年的媒介竟然還會產生這種變化——難道說,這才是希爾家族要收繳所有媒介的原因?”
“這種變化,是我們拉雅家族的秘密,如果希爾家族知道一些,我很樂意與他們溝通一下其中的奧秘。”
索拉德知道葉特羅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再問,所以他只是提醒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在我女兒成年后,將媒介還給她。”
“我以先祖的名義起誓,你女兒會得到她應該擁有的全部東西。”葉特羅頓了頓,繼續在腦海中拼字道,“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么?”
索拉德已經重新將頭盔戴上,走出了房門,在腦海中同樣用意識回應道:“我會再陪西比奈一陣子,然后我會回契克帝國去找到她的母親。”
“我明白了,風險極大對么?”房間內,葉特羅已經脫去了衣裳,準備進浴室泡澡了。
另一邊,索拉德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看見西比奈正靠在一張椅背上,頭耷拉在一旁,顯然是睡過去了,而她的面前擺放著一盆清水,估計是她想要等爸爸回來,強迫自己如果打瞌睡的話就會把臉浸到水里——可西比奈沒想到自己打瞌睡后,頭是往后仰的。
“是的,反抗失敗后,家族的歷戰風飄龍把我們一家救了出來,可在半途中被尸套龍擊落了。她被抓走后,我獨自帶著西比奈生活到現在,但是我知道我的妻子還活著,她在等我。”
索拉德將自己的女兒抱回了床上,輕輕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葉特羅撥弄了一下熱水的開關——高山堡建立的時候就安裝了最先進的供水系統,所使用的材料縱使兩百年過去了也未腐壞,以至于葉特羅現在可以享受到非常舒服的熱水澡。他將頭輕輕靠在浴缸邊緣,疑問道:“你就不想先控制一條飛龍再回去?這樣你的存活率也會高很多吧?”
“沒有辦法控制了,靈能控制所需要的靈能特別龐大。每年,我們都會舉辦好幾次次‘獻靈日’,強迫每一位民眾釋放他們的靈能給媒介——明白了吧?這是要聚集一個領地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當然,低星級的怪物不需要那么龐大的靈能,但那一點用都沒有。”
葉特羅明白了,他將自己與帝王行燈溝通所產生的靈能消耗與索拉德的說法一對比,發現二者最主要的差距就是在“傳送門碎片”上——估計有非常多的靈能是用來聯系那個媒介以進入意識世界。
如果一個人執意要去救心愛的人該怎么辦?
葉特羅回復道:“好吧,這輩子認識你很高興。”
黎明一號房中,索拉德在沙發上躺下,蓋了身毛毯,回應道:“我們是互相制約互惠互利的關系。所以你放心,我女兒在你這里,我不會輕易死掉的。”
夜已深了,海面泛著皎潔的月光。高山酒店在夜空下像是指路的燈塔,讓新大陸上的獵人不迷路、有希望。而茂密的森林里傳出了咀嚼的聲音,像是有大型怪物正在撕咬著獵物。
兩個人影慌張地前行著,身后傳來了怪物沉重的腳步聲,他們抬頭透過叢林看去,只見不遠處那佇立在一座平整小山上的建筑點亮了希望的光芒。
“嘿!再加把勁!我們就要到了!只要回到高山酒店那,就有巡邏隊接應我們了!”一個面容長有雀斑的男子撐著身邊那流血不止的大叔,一個勁兒地鼓勵著他。
“好孩子,放下我吧。它要追來了。”大叔的腿被扎了個大洞,很明顯是被什么怪物給咬穿了。
“不!我可是獵人!獵人——奧布斯沃德!我不會放棄任何同伴!你給我記住!今天你會欠奧布斯沃德一個人情!因為他救了你!”雀斑男子努力地撐著他前進。
“年輕人,‘熱血’是好事,但‘熱血上頭’不是。”這位流血的大叔乘著前面的路是一段滑坡,用盡力氣將雀斑男子推了下去,而他自己則抽出了用來剝取怪物素材的短刀,靠在了樹干上。
黑暗中露出了一個猙獰巨大的頭顱,它在月光的照耀下顯露出了粉黑相間的條紋,周身散發著不詳的黑氣。
“你好呀,黑大個,你是蠻鄂龍跟跟誰生的?丑貓咪找不到媽媽了嗎?”
一路滑到底部的奧布斯沃德正要奮力往上爬去,突然就看到一朵壯麗的火花在頭頂騰空而起——他們小隊在撤退路線上埋伏的爆彈桶被人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