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浮起,便聽到上面的老頭子問話:“令狐公子,出了什么情況?”
令狐沖感受著冰冷的溪水,打了個寒顫,接聲說:“下面是溪流,想必我們已經到底了,麻煩幾位派人上去接人。”
諸人大喜:“謝天謝地,總算是下來了,令狐公子等著,我們這就上去接人。”待老頭子、祖千秋、計無施上去接人后,溪流里又傳來連續六道重物落水聲,原來是耐不住寂寞的桃谷六仙跳下山崖,一氣栽落到水中。
令狐沖問道:“大妹子,你要下來嗎?”
好一會兒,上面才傳來藍鳳凰的聲音:“好啊,你可要接住了。”
令狐沖抬頭仰望,便見一團物事砸落下來,昏暗中也來不及辨別,當下不敢怠慢,一個縱身,探出雙手接住,手中一緊,覺得有些不對,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原來卻是一個鐵人腦袋。這個時候,半空中又有一物栽下,一陣咯咯的笑聲中,傳來藍鳳凰的聲音:“我下來了,你可要接住了。”
令狐沖苦笑一聲,將手中的鐵疙瘩拋去,再次伸手去接,待觸到一片溫潤飽滿的肌膚時,趕緊收回,還待再調整身體,已是來不及,撲通地砸到水中,兩人便滾倒在一起。
浮出水面時,令狐沖尷尬地摟著藍鳳凰滑膩的豐滿,藍鳳凰卻顧不得那些,以她對令狐沖的情意,若不是顧忌他是任盈盈的男人,她絕對會向令狐沖伸出魔爪,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而這一刻,這么難得的機會之下,她更是緊緊地摟著令狐沖,用豐滿的身子擠壓著令狐沖的胸膛,嘴唇中更是不斷地向他的頸脖噴著熱氣,將他攪得心猿意馬。好在,令狐沖還記得任盈盈仍在危險之中,費了很大毅力才從溫柔鄉中清醒過來,而沒有和藍鳳凰發生負距離的親密接觸。
接下來的便是等待,群寇一撥一撥地通過地道逃出生天,卻又不敢高聲聲張,直到全部的人都下山后,溪流旁才喧鬧起來,群寇也敢于生火取暖,烘烤著濕漉漉的衣服。
令狐沖拍手吸引眾人注意,大聲說道:“諸位,現在盈盈還在正道手里,我們便分頭行事,有誰打聽到消息,立即互相轉告,千萬不要再發生沖突,以免他們對盈盈不利。”
眾人點頭,明白也只能如此了。突然之間,令狐沖童心大起,說道:“我們一起告訴正道我們已經脫困了,叫他們大吃一驚。”
“好。”眾人齊齊叫好,摩拳擦掌地要發泄一番。令狐沖運氣內力叫道:“喂,我們下山了!”
“喂,我們下山了!”
令狐沖又道:“你們便在山上賞雪吧!”
群寇跟著喊道:“你們便在上山賞雪吧!”
令狐沖一拱手:“諸位,青山不改、流水長流,我們后會有期!”
“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后會有期!”群寇附和道。
突然有人罵道:“你們這批烏龜兒子王八蛋,去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
這個可比令狐沖喊得帶勁得多,群寇又是一陣吆喝,直到聲嘶力竭,才善罷甘休,分頭下山而去。
正道眾人正在半山腰烤火休息,突然聽到山下的喊叫聲,不由得一陣慌亂。細聽之后,才錯愕地發現黑道眾人已經逃脫。
臭氣熏天,雜物飛揚,少室山頭被生活垃圾徹底地占領,這便是少林和尚回歸后對門派的第一印象。
回到大雄寶殿,入目之處,佛像毀壞、香案被砸,各式獸骨充徹其間,琳瑯滿目,不下百余種。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少林僧眾打自看到殿內光景的第一眼起,佛號聲就不曾停歇過,在方證的帶領下,千萬遍地呼喝著阿彌陀佛的名號,足見少林和尚們的憤怒。
群雄上前,一邊將地面散落的獸骨踩得‘噼啪’作響,一邊強忍著笑,裝模作樣地安慰著少林僧眾,心中卻樂開了花,再沒比少林被禍害更讓他們快意的事情了,真是千載難逢啊。
將方生招呼過來,方證咬牙切齒地說:“師弟,吩咐下去,好好地打掃,盡量恢復原樣,然后,然后統計出來,哎,此次真是損失慘重,百年不遇的恥辱啊!”
“方丈節哀!”方生勸慰一句,便在方證的示意下退去,還有最后重建的工作等待他去做。
左冷禪上前道:“方丈節哀,不過,在左某看來,少林的損失未必會有多大?”方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不知左盟主何出此言?老衲洗耳恭聽。”
“呵呵”,左冷禪道,“少林此次是為江湖白道擋了一劫,就算有些許損失,在左某想來,之后必定會有民眾感念少林的恩德,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與損失相比,收獲必不會少,若是少林更夠全部用于重建中,必定再一次飛黃騰達,左某先恭喜方丈了。”
“借左盟主吉言。”方丈點點頭回答道,面上已是無悲無喜,一臉的風輕云淡,內心卻不平靜,罵將道: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你也沒必要說出來吧?搞得像少林會貪墨捐贈款一般,難道少林僧眾還會棄寺廟根基于不顧,而是中飽私囊?
少林僧眾不停忙活著,再加上群雄的幫忙,在臨近子時三刻的時候,好說歹說,算是勉強將少室山上的污穢清理干凈。好在屋舍未被毀壞,雖有蒲團、木魚等物事遭了殃,卻與群雄毫無關系,對于那些佛性之物,群雄還是心中無愛的。已是累了一天,多數人已經就著床榻入眠,以應對黑道的下一舉動。
左冷禪的房間里,燈火通明,左毅、徐錚兩人正坐在左冷禪的對面。
“今日之事,不知你們有何看法?“左冷禪問道。
徐錚不自然地看了左毅一眼,他也沒想到掌門師伯會把他也召來,心下有些緊張,在左毅的鼓勵下,徐錚說道:“少林被禍害,那是大快人心的,只是,黑道大部都已逃脫,未能盡全功,多少有些不美。”
“毅兒的看法呢?”左冷禪不置可否地問道,心中卻在嘆息:比起毅兒來,徐崢還是有些不堪重用,欠缺歷練。
左毅搖頭說:“一戰而下,對于少林來說,固然是再好不過;但眼前的局面,才是對我們最為有利的。”
“為什么?”徐錚不解地問道,他是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左毅解釋說:“師弟你想想,這一次黑道營救任盈盈,并不是魔教組織,而是自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