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畢，花將軍突然怔了一怔，像是想起什么。
站起身來，“我都忘了你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我去給你拿。”
于是花將軍離開了房間。
“這一幕，有點熟悉啊。”
江弈星在心底感嘆了一下。
“醒了。”
花將軍剛離開房間，小黑的聲音就在江弈星的耳畔響了起來。
略顯吃力的轉過頭去，江弈星幼年模樣的小黑正站在江弈星的病床邊上，臉上帶著熟悉的笑意。
緩緩抬起了小手，一小團微型的黑色監察者就從他的食指分離開來，飛到了江弈星的嘴邊。
江弈星張嘴，卻發現這個簡單的動作，此時的他做起來都感覺到有些吃力。
最終還是靠飛到江弈星嘴邊的那一小團監察者伸出小觸角，掰開了他的嘴，正才鉆了進去。
感受著那團監察者飛進自己的嘴里，再順著食道滑進了胃里。
再在腸胃中分解，分解，再分解。
江弈星也得以將其順利吸收。
慢慢感受著自己原本已接近枯竭的能量慢慢增加起來的同時，江弈星慢慢收回了自己對自己無感的掌控。
然后，一陣劇烈的疼痛便涌上了自己的大腦。
四肢百骸，所有的骨骼沒有一處不疼痛的。
怪不得剛剛自己剛剛連張嘴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得如此艱難，原來是所有的骨骼都出現了裂縫。
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將原因都指向了一種可能——自己的源含量達到了百分之三，正在進行骨骼的再進化。
江弈星源含量達到百分之一的時候，全身肌肉的再進化僅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
到了源含量百分之二，內臟的全進化卻整整持續了三天。
這次骨骼的進化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只是之前雖然自己失去了意識，但理應一直受著小黑的保護。
不會受傷，就不會大幅度的提升源含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弈星朝一旁的小黑投出了疑惑的目光。
小黑歪了歪頭，嘴角裂開，先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后緩緩開口說道：“尼米族的王在發動震波的同時還會分泌出少量的神經毒素，壓抑了你的主觀意識。只不過沒有控制住你的行為不說，反倒釋放你壓抑在你心底的潛意識。你的潛意識掌控了你的身體，讓你變成了只遵照本能行動的野獸。你身上的傷不是外星生物造成的，而是你自己在戰斗的過程中一次又一次因為用力過猛撕裂了自己的肌肉，壓碎了自己的骨骼。”
感受到江弈星的目光后，小黑也是懂得江弈星想問什么，三言兩語便解開了江弈星的疑惑。
“壓抑了主觀意識？”因為只是用著嘴唇和舌頭發音，江弈星說的話聽起來含混不清。
不過對面的小黑還是懂了江弈星想問什么。
“對啊，所有的思維，記憶，都只不過是大腦中的電信號，和各種根據程式運轉的電子元件是一樣的，只不過更復雜而已。所謂的主觀意識也只不過是大腦給予你的，與其說身體是你的，倒不如說你這個個體只不過是大腦的一部分而已。身體也只是大腦把部分的控制權交給了你的主觀意識。你主觀意識經歷的事件，回憶才構成了現在的‘你’。可是即便大腦無論是因為意外失去了那部分回憶，思維圖式還是能繼續儲存新的記憶，構建起新的思維圖式，然后就可以生成新的人格，但是‘你’卻不會再存在了。所以說到底，真正的‘你’應該是你代表著你的思維。”
聽著小黑的長篇大論，江弈星突然有點懵逼，“小黑，你在說啥呢？”
看著江弈星一臉懵逼的樣子，小黑扶了扶額頭，“唉，江弈星，你這是剛剛蘇醒腦子轉不過來么？不然我這種思考你應該能懂才是。別忘了，咱們倆雖然思維圖式已經出現了分叉，但腦子的結構還是一樣的。”
“可能吧。只不過你怎么會進行這種思考的。”江弈星依舊用著嘴唇和舌頭發著含混不清的聲音。
感受的骨骼都不不斷重復著，破裂，修復，再破裂的過程。
但骨骼可不像肌肉，即便是在大量能量的作用下，修復起來都是極為緩慢的。
畢竟包括肌肉或者器官，都是由細胞組成的，但骨骼可不是。
所以現在江弈星經歷的不止是破裂然后修復，甚至破裂后甚至還沒有完全修復就會在源分子的作用下再次碎裂。
但江弈星現在不敢因為疼痛做出任何反應，畢竟做動作需要的是肌肉，但肌肉里面可是包裹著現在布滿蜘蛛網的骨頭，要是那塊肌肉太過用力，一不小心把骨骼壓歪了可就難辦了。
不過大口呼吸倒是沒有多少影響的。
因此在說話間隙，江弈星一直不停加快自己呼吸的頻率，試圖能以此分散自己在那遍及全身的疼痛中分出一小點注意的。
小黑則在聽到江弈星的問題后，擺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于是兩人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小黑抬頭看著病房天花板上的頂燈。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燈，只不過燈光卻沒有半分刺眼的感覺，天花板看著也異常柔和。
整個病房內并沒有太多東西。
江弈星躺著的病床的兩側有兩個白色床頭柜，整個病房也不是很大，也只有一張病床——也就是江弈星躺著的那一張。
江弈星見小黑沒有立即回答，也不焦急，加以追問，而是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那遍及全身的疼痛能轉移一分就是一分。
也不知過來多久，似乎也不是很久。
抬頭看著燈的小黑終于再次把目光望向了江弈星，“因為我在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我。當了好久的物品，我就在想我現在的思維圖式究竟算什么？就是我的所有的思考，都是身為江弈星的你的思維圖式在自己成為監察者之后產生的思維分叉，總歸結底也只不過是你江弈星的影子，還是我真的是一個個體。”
“你當然是個個體啊！”聽到小黑的話，江弈星也顧不得疼痛大聲的說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