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啊,你這個運氣啊……”
黎澤文進門就笑,顯得異常高興。
“怎么?”
汪言不明白情況,但是跟著笑總是沒錯的。
“我們舍管室長剛好在和后勤部門的領導匯報工作,聽說你的情況,后勤領導當場拍板,決定馬上推動放開私人安裝空調的限制……”
“其實這個事情,5萬塊錢原本是很難辦下來的,不過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你是個有大運氣的人啊!”
“111棟、112棟的全體學生,都應該感謝你!”
“當然,具體流程全部走完,可能要等一段時間,你現在的情況是特事特辦,最好低調點,不要太張揚。”
黎澤文沒有說得特別清楚,但汪言已經完全理解了其中含義。
一方面學校確實面臨著巨大的學生壓力,星城的夏天,沒空調簡直能熱死人,所以天天有學生在論壇上罵娘。
另外一方面,汪言的舉動,讓后勤主管看到其中巨大的利益,索性就推一把,看看能賺多少。
所以說,大家都該感謝汪總,從現實邏輯上確實成立。
不曉得到時候會不會有人拉橫幅堵在寢室門口,高喊“恭喜汪總喜提空調”?!
噫,好二逼……
汪言搖搖頭,不動聲色的笑道:“沒什么好感謝的,我是真的受不住寢室里那種悶勁兒,感覺呼吸都上不來氣似的。”
黎澤文對寢室的狀況很清楚,因此感同身受的嘆口氣。
“確實,星城的夏天是有點難熬,當初我讀書的時候,每天煩得想錘娘老子墻,大家熬到凌晨3點都睡不著……”
“當時我們天天從外面帶冰上樓,不過沒什么用,一會兒就化光……”
“你是真的舍得,其實再有大半個月,就不會再這么熱了……不過你買臺能制熱的,冬天更舒服……哈哈!扯多了扯多了!”
汪言笑笑沒吭聲。
心道:半天的呼吸工資而已,只要能夠換來一個星期的舒服,那就是大賺了好么?
堂堂一個神豪,在自家寢室被悶成咸魚干,開玩笑呢?!
尤其馬上就要軍訓,白天曬晚上蒸,想想都覺得慘不忍睹。
黎澤文無法理解神豪汪的思維,但是收錢可利索,馬上從辦公桌里掏出一張制式的捐贈表。
汪言接過筆,一邊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黎哥,我聽說咱們學校不讓大一學生外住?”
黎澤文點點頭:“確實不行,而且管理很嚴格。查寢不在的話,一次扣分、兩次記過、三次就找家長。年年都有倒霉蛋因此留級。”
汪言停住筆,突然抬頭。
“可是黎哥,我家人可能時不時的就來看我,總住酒店也不是很方便,我可能很快就在附近買個房子……”
響鼓不用重錘,黎澤文馬上明白汪言的意思。
心里暗暗咋舌,驚訝于汪言的土豪程度,然后沒怎么猶豫,立即拍胸脯打保票。
“小汪你放心,咱們這棟宿舍樓是我負責,而且我們舍管室長對你印象很好,所以除非碰到校領導查寢的極特殊情況,否則有事兒你跟我打個招呼就可以。”
汪言笑容燦爛的拱手:“哎喲,那可真是太謝謝您了……別的現在說都沒意思,以后咱們慢慢處。”
妥,5萬塊錢,二次利用,爽了嘿!
黎澤文同樣很爽。
單從今天這件事兒上,就能看出汪言是怎么一個人物。
說句不好聽的,同齡人里面,首富之子19歲的時候都未必有這份氣魄和成熟。
敢砸錢、會砸錢、砸錢能砸得人舒服,很不容易。
夸一句人中之龍,一點不過火。
所以黎澤文是徹底記住了這個新生,很愿意和對方保持一個良好的關系。
不就是開開方便之門么?
正歸我管啊!
填完表,交換手機號碼,兩人友好道別,皆大歡喜。
汪言看看時間尚早,索性去教務處將學費、生活費什么的一并繳齊,然后接到京東的送貨電話,才慢悠悠溜達回寢室。
路上給黎澤文打個電話只會一聲,對方說馬上就到。
爬到3樓又是一身大汗,汪言愕然發現,自家寢室門口居然圍著一群人。
有學生、有學生家長,堵在門口,指指點點,甚至有個中年婦女在跳腳大罵。
“憑什么我兒子就要住沒有空調的寢室?你們管事的人呢?出來給個說法!”
那位送空調的安裝工人被攪得直咧嘴。
“大姐喲,我就是一個安裝滴,你跟我叫個啷錘子?”
汪言擠進去一看,發現情況很微妙。
宋辰姐弟倆在寢室里懵逼著,左看右看,不知所措。
他倆身后還有一個新人,憨憨的站著。
兩個安裝的師傅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調,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王守中堵在門口,不讓外面的人進來。
王毅松抱著胳膊站在王守中身后,正在和那位阿姨隔空對噴。
“麻煩你講點道理好吧?我們自己花錢裝的空調,和你們有什么關系?想吹空調,自己花錢買啊!”
“你家大人沒教你禮貌啊?怎么和長輩說話呢?啊?你什么素質?就你這樣做什么大學生?我們沒交錢是怎么著?來,你跟我們調個寢,份子錢該多少我補!”
阿姨戰斗力不是蓋的,懟人的嘴皮子那叫一個利索。
她兒子就在旁邊,努力勸著,卻收效甚微。
那副架勢,汪言極其熟悉——城中村里,多得是這種無理攪三分的女人。
最近一段時間,汪總一直活在帝舞小姐姐們的環繞下,接觸的都是dave、于浩這種服務工作者,就像活在真空里,快要忘記現實中到底有多少惡心人、惡心事了。
哎,沒人恭喜汪總喜提空調,反倒是打上門來想占便宜……
真可笑。
汪言搖搖頭,穿過人群。
一看到汪言,王守中立即松下一口大氣,臉部表情肉眼可見的一亮。
“汪哥,你回來啦?哎嘛,可把我憋壞了,頂在前面不敢開罵……”
宋辰和宋溪同時往前蹭了蹭,似乎這樣就能給到汪言聲援。
那胡攪的阿姨,看到正主終于出現,囂張的表情一收,上上下下打量著汪言。
“同學,你走的什么門路啊?為什么學校單獨給你裝空調?”
顯然,她不傻。
鬧,只是一種討好處的手段,正式談判前的施壓。
雖然說話仍舊不中聽,可這態度不就軟下來了?
王毅松噴不過人家,見到汪言同樣如同見到救星般,跟著王守中喊了聲“汪哥”。
“汪哥,咱們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汪言施施然走進寢室,扭頭掃一眼門外看熱鬧的人群,表情云淡風輕。
“關門唄!”
“啊?啊!”
王守中一愣,隨后興奮的去拉門。
寢室門是從外向里推的,最多能打開150度,因為天熱,現在正被椅子卡在1鋪床架前。
眼看著什么都沒撈到,那阿姨不甘心的跟王守中較勁,試圖阻止他關上門。
“哎,你關什么門?沒做虧心事,大白天的關什么門?我就問問情況怎么了?”
汪言一動沒動,一聲沒吭,只是緊緊的盯著她……身旁的兒子。
眼睛里幾乎找不到什么情緒,就那么鎖在對方臉上,近乎凝固。
此刻的汪言,右手抓著單肩包,左手空著,雙手都是自然垂落。
身姿挺拔,肩部外擴卻不塌陷,稍微有一點扭著頭,頭位卻很正。
沉默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根石柱。
臉上沒什么表情,一股沉靜的氣質自然而然的發散出去,落在所有人的感受中。
沉靜源自于水,海亦是水。
此刻的汪大少,便是如淵似海般的深沉。
那男生畏畏縮縮的,根本不敢與汪言對視,只堅持不到三秒鐘,就開始用力扯著他母親。
“媽,你別鬧了!”
中年阿姨也已經意識到不對,瞟汪言幾眼,嘴唇微微翕動著,終究還是沒敢說什么。
單對單,她不怕,但是汪言始終盯著自己兒子,這讓她打心底發毛。
手一松,寢室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
汪言不屑的扯扯嘴角,回頭望向那兩位安裝工人。
“師傅,干活吧。”
“啊?!哎,好勒!”
兩位師傅一怔,然后馬上起身,利索的開始拆箱子。
汪言從寢室中穿過去,路過宋辰宋溪姐弟時和氣笑笑,經過那位新室友時點點頭,然后拉開衣柜,又取出一包軟中華。
連帶著背包里剩下那盒,一并遞給兩位安裝工人。
“師傅,麻煩您二位費心,裝得利索點。”
一見是兩包軟中華,師傅喜不自勝。
“哎喲,謝謝謝謝!”
“得嘞!您就請放心吧,保準給你處理到最好,一滴水都不帶漏的!”
看著兩位師傅勁勁兒的開始干活,寢室里一票大學小新人簡直對汪言佩服到五體投地。
但是聽著門外仍舊時不時傳來的議論和罵聲,宋辰卻仍舊有些擔心,惴惴的問:“汪……汪哥,外面……怎么辦啊?”
“跟咱們有關系么?”
汪言啞然失笑,拍拍小帥哥肩膀,意味深長道:“自然會有人來處理的。該是誰的事,就由誰來辦。我花的,可不止是一臺空調錢。”
全寢室里,沒一個人能聽懂。
但是心中卻不受控制的生出一種敬仰——這股范兒,真特么帥!
大丈夫,當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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