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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意

  李慕禪搖頭笑道:“上一次比試拳法,張師兄,我最擅長的是劍法,咱們比劍如何?”

  張四通陰沉著臉冷冷道:“不必了!”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做訝然狀:“難道張師兄未戰先怯,怕了我?”

  “胡說!”張四通斷喝。

  李慕禪搖頭:“那張師兄避而不戰是為何?……難道張師兄的傷還沒好利索?”

  “……好,那就比劍法!”張四通冷冷道。

  他見李慕禪一幅篤定模樣,知道這一場比試避不開,索性答應了,否則還不一定鬧出什么幺蛾子,鬧大了還是自己成笑話。

  李慕禪微笑:“好,那就請張師兄多多賜教了!”

  他按著青鋒劍來到院中央,微笑著伸一下左手,張四通沉哼一聲,緩緩來到他跟前,拔劍出鞘:“李師弟,刀劍無眼,小心為上!”

  李慕禪笑著針鋒相對:“是,張師兄也要小心!”

  “哼,來吧!”張四通冷哼。

  李慕禪微笑:“還是張師兄先請!”

  “好,看劍!”這正合張四通的意,話未落劍光一閃,劍尖已到李慕禪喉嚨前,迅如電光火石。

  李慕禪腳尖輕點,身形一蕩避開,飄飄如柳絮,輕松自如,張四通看得心下一沉,暗罵這小子的劍法果然不差!

  李慕禪微笑著搖頭:“張師兄,不必手下留情。”

  張四通暗罵誰手下留情了!這話純粹是惡心自己呢。冷笑一聲,劍光再閃,化為一點點寒星籠罩了李慕禪。

  李慕禪身形飄動,游刃有余,卻一劍不出,張四通揮舞長劍,一招比一招精妙,劍光閃動寒氣森森。卻沾不著李慕禪衣角。

  半晌過后,李慕禪一臉失望的搖頭,嘆了口氣:“張師兄,我實在有些失望!”

  “少廢話!”張四通惱羞成怒,劍光暴漲,森森寒氣一下擴漲,劍尖隱約透著白光。他咬著牙喝道:“姓李的,這是你自找的!”

  李慕禪眉頭一挑。露出笑容。青鋒劍護到身前舞成一片光幕。

  “叮叮叮叮……”兩劍交擊的清鳴聲,綿綿密密,響成一片,有幾分節奏韻律感。

  張四通的劍尖散發射出白光若隱若現,卻威力驚人,李慕禪心下訝然,自己倒小瞧了他!

  飛沙走石。兩人衣衫獵獵,像有狂風卷動。兩人劍上罡氣相激蕩,形成勁風掃蕩著周圍一切。

  院門“砰”的合上。好像有人用力關上,晾在鐵絲上的衣衫飛了起來,翩翩飄動,一直無法落地,最終飄落到院墻外。

  “張師兄小心!”李慕禪忽然一聲斷喝,劍光倏的消失,劍尖已經刺透張四通左肩。

  他拔劍飄然后退,微笑道:“對不住了,張師兄,一時沒能收住手!”

  張四通捂著左肩恨恨瞪著他,咬牙冷笑:“姓李的,算你狠!”

  李慕禪搖頭:“張師兄誤會了!”

  “滾!”張四通冷哼。

  李慕禪搖頭嘆口氣:“張師兄真的誤會我了,我真的想領教內門弟子的劍法,可惜我有些失望!”

  張四通咬著牙,埋頭處理自己傷勢,長劍歸鞘,封了肩膀周圍穴道,還好閣內的止血手法精妙,血一下止住。

  他忙完后,抬頭看李慕禪仍在,冷笑道:“你還待如何?”

  李慕禪微笑搖頭道:“張師兄見諒,下次再來請教!”

  他說著轉身,便要邁步往外走,卻聽張四通斷喝一聲:“慢著!”

  李慕禪慢慢轉頭,微笑看著他:“張師兄還有何指教?但請吩咐!”

  張四通咬著牙冷冷道:“姓李的,你待如何?”

  李慕禪微笑:“張師兄此言怎講?我不過想跟張師兄請教武功,沒有惡意的!”

  “姓李的,你當我三歲小兒呢?!”張四通恨恨的道:“說罷,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慕禪疑惑的搖搖頭:“張師兄真誤會我了!”

  張四通看他裝傻,恨得牙根癢癢,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這小子壞得流膿,可武功高明,自己真不是他對手。

  李慕禪不等他說完,抱抱拳,笑瞇瞇的往外走去,張四通喝了兩聲,李慕禪已經消失。

  張四通跺了跺腳,牙咬得吱吱響。

  天淵閣的傷藥極高明,肩頭刺了一劍,結果五天就好了,可他傷口剛好,清晨時分,李慕禪又找上門來,笑瞇瞇的跟他請教劍法。

  張四通搖頭不答應,甘拜下風,不比費事比了,李慕禪卻無論如何要切磋,請張師兄指教。

  張四通索性不動,任由李慕禪啰嗦,他就是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好像雕像一般。

  李慕禪耐心的勸說,說他身為師兄應該指點師弟,況且他身為內門弟子,怎能在外門弟子跟前露怯,不戰自潰?這不是給內門弟子丟臉嗎?

  他搖頭不已,感慨萬千,人都說內門弟子瞧不起外門的,可如今看起來,內門弟子也不過如此。

  張四通骨子里一直是瞧不起外門弟子的,李慕禪這話說到他心里,最終受不過激,悍然拔劍,結果又被李慕禪刺了一劍,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傷口,就是劍尖刺過的距離也一般無二。

  李慕禪笑瞇瞇的翩然離開,張四通怒發如狂。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正在小院里練功,潛心摸索天淵十二劍,就套劍法越是深入越覺滋味無窮。

  至于張四通,他沒放在心上,這么逼著他很難再有機會耍什么陰謀詭計。都在想著怎么逃過挑戰。

  這也是暗中警告張四通,想殺他并不難,兩人武功差得太遠,讓他在心里埋下怯意。

  “砰”院門洞開,門檻外一個瓜子臉青年緩緩收了腳,傲然斜睨著李慕禪,說不出的蔑視。

  李慕禪收劍歸鞘中,抱拳道:“不知哪位師兄大駕光臨。請進吧。”

  “哼,你就是李無忌?”這玄衫青年臉色蒼白,似乎縱欲過度,雙眼略帶浮腫,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嘴角下彎。

  李慕禪一看此人面相就知不是善茬兒,是刻薄之相。雖說面相之說渺不可信,但所謂相由心生。眼神與氣質。還有五官相結合,總能大體不差。

  李慕禪笑道:“我正是李無忌,不知師兄是……?”

  “我是齊承英!”玄衫青年冷冷道:“內門弟子!”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微笑道:“原來是齊師兄,不知大駕光臨小院有何指教?”

  “聽說你瞧不起咱們內門弟子!”齊承英緊盯著他雙眼,想看清李慕禪不是不是說謊。

  李慕禪笑道:“是張師兄說的吧?”

  “不錯。”齊承英坦然點頭。

  李慕禪搖搖頭道:“我與張師兄切磋了三場,很是失望。堂堂內門弟子如此修為,我怎能瞧得起?”

  “喲——?!”齊承英細細的眉毛一揚。臉色陰沉下來:“看來不是張師弟挑撥啊!”

  李慕禪笑了笑:“齊師兄以為是張師兄挑撥,卻偏偏過來了。看來瞧不起咱們外門弟子啊!”

  “我是瞧不起你們外門的!”齊承英不屑的道:“一天到晚瞎忙,哪有時間靜下心練功?”

  李慕禪搖頭:“咱們也想靜心練功,可惜不被閣規允許,你們身在福中卻不知福,不珍惜絕學不好好練功,實在讓人失望!”

  “姓李的,好大口氣啊!”齊承英冷笑道:“剛進閣就這般猖狂,我只好給你長長記性了!”

  李慕禪微笑道:“齊師兄是要指點我了?求之不得!”

  “好好,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姓齊!”齊承英冷笑。

  李慕禪笑道:“齊師兄別把話說得這么滿,萬一真敗了呢?”

  “不可能!”齊承英冷笑。

  李慕禪搖頭笑道:“凡事都有萬一,要是齊師兄真敗了呢?”

  “姓李的,你也忒高看自己了!”齊承英不屑的道:“我若敗了,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來!”

  李慕禪道:“齊師兄若勝了,我甘愿受驅使,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齊師兄若敗了呢?”

  “那你說罷!”齊承英冷笑道:“有幾分修為就狂得沒邊了!真不知道張師弟怎如此無能!”

  李慕禪笑笑,他一直收斂著氣息,外相看去修為不過原本的十之一二,齊承英太過自信,也太傲氣,覺得張四通無能,所以才敗于李慕禪手上。

  “快說怎么辦!”齊承英冷笑道:“別再拖延,誰來也擋不住我!”

  李慕禪笑道:“我若勝了,齊師兄由我驅策如何?我要做的事,齊師兄替我做了!”

  齊承英皺眉哼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盤,這么一來,你倒成了內門弟子,我成外門弟子了!”

  李慕禪搖頭:“齊師兄你想練什么,直接能練,我則不成,你還是內門弟子我還是外門弟子!”

  “……好吧!”齊承英哼道:“我若勝了,你就去天淵面壁思過十年!”

  “齊師兄夠狠!”李慕禪渾不在意的一笑:“我想比試劍法!”

  “就劍法!”齊承英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來吧!”

  李慕禪拔劍出鞘,齊承英道:“少啰嗦,動手!”

  李慕禪劍光一閃刺到近前,齊承英搖搖頭:“太慢!”

  李慕禪笑著一抖手腕,頓時一朵銀色蓮花綻放,落向齊承英,齊承英渾身汗毛一下炸開,陡的往后退。

  他的直覺一向精準,一看到劍光,心一下揪起來,知道不受硬接,想要避其鋒芒。

  李慕禪弓箭步一動,不容齊承英逃脫,齊承英無奈,劍光臨身之際,他竭力拔劍出鞘。

  “叮叮叮叮……”劍光點點。聲音清脆,每響一下齊承英身子都顫一下,他只覺劍上傳來奇異的勁力,震蕩著周身血氣。

  劍光形成的銀花猛一下漲成兩倍大小,再次壓過來,這一次齊承英想退也有心無力,周身血氣震蕩,不聽自己指揮。只能拼命揮劍,“叮叮叮叮”一片清脆交擊聲中,長劍脫手飛了出去。

  李慕禪收劍而立,微笑看著他:“齊師兄,承讓了!”

  “……好,好!”齊承英緊抿著薄薄嘴唇,冷笑道:“扮豬吃虎。好一個李師弟!”

  李慕禪笑道:“齊師兄過獎!”

  齊承英深吸幾口,一招手。長劍飛回他手中。還劍歸鞘后,他咬著牙恨道:“怪不得張師弟栽了!”

  李慕禪道:“齊師兄說過的話還算數吧?”

  齊承英臉色陰沉,半晌過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你以后有任務,我幫你做了就是!”

  李慕禪抱拳笑道:“多謝齊師兄!”

  “你等著,我會一雪今日之恥!”齊承英冷冷道。

  李慕禪微笑:“若有一天齊師兄能勝我,也不必幫我做事了!”

  “哼!”齊承英冷笑道:“我若勝了你。你就去面壁十年!”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好!”

  齊承英也不多說,扭頭便走。轉眼消失不見,李慕禪呵呵笑起來。

  自己終于可以靜下心練功。鉆研天淵十二劍了,不過這天淵十二劍想鉆研透可不容易。

  他估計天淵十二劍是集天淵閣劍法之大成,想真正參透十二劍,需要練熟了天淵閣先前的基礎劍法,像白明秋那樣,才能真正領悟十二劍。

  自己是內門弟子的話倒不難,自己有過目不忘之能,而且對劍法領悟超卓,一看就會。

  可現在自己是外門弟子,真想練這些劍法,需要立下足夠的功勞,一套劍法一套劍法的學。

  這樣一來想參悟透十二劍,耗時太久,所以他想出了這個法子,先前數次挑戰張四通,就是一箭雙雕。

  齊承英太沉不住氣,他本以為還要過一些日子才會有人上當呢,看來內門弟子確實太瞧不起外門弟子。

  隨后的幾天,他依次迎接數個內門弟子,都是登門挑戰,李慕禪依舊做了相同的賭注,只要敗在他手上,就要替他分勞。

  十天的時間,六個內門弟子來挑戰,都栽在他手上,再沒人敢來了,他們放出狠話,要請白師姐出手。

  這天傍晚時分,李慕禪正在院里演劍,忽然有敲門聲,李慕禪收劍:“請進!”

  朱靈一襲紅衫推門進來,帶著一股淡淡幽香飄到他近前,上下打量著李慕禪,搖頭不已。

  李慕禪笑道:“朱師姐,怎么了?”

  “你呀你!”朱靈搖搖頭,撇嘴道:“你膽子也忒大了!”

  李慕禪笑了笑:“是為內門師兄們的事?”

  “哼,你可把白師姐害慘了!”朱靈沒好氣的道:“走吧!”

  李慕禪眉頭挑一下:“怎會害了白師姐?”

  “你怎會有這么厲害的武功?”朱靈哼道:“閣主派人過來問我,我只能說了白師姐傳劍的事!”

  李慕禪看看她,朱靈杏眼一瞪:“你是不是嫌我說實話了?哼!在閣主面前我哪能說得出假話?!”

  李慕禪嘆口氣搖頭道:“我實在沒想到……”

  “虧你想得出!”朱靈嗔道:“你竟讓內門弟子幫你做事,這在咱們閣內從沒有的事!”

  李慕禪微笑道:“這不算違閣規吧?”

  “不算!”朱靈哼道:“你就不怕大伙聯手收拾了你?”

  李慕禪笑道:“他們敢違閣規?!”

  “明的不成就來暗的!”朱靈撇撇嘴:“他們看著忠厚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算啦,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李慕禪苦笑道:“朱師姐,到底有什么事?”

  “都怪你,把我氣得忘了正事!”朱靈拍拍額頭,嗔道:“趕緊隨我走,去見閣主!”

  李慕禪訝然:“閣主要見我?”

  他來了快有半個月,一次也沒見著閣主,所見的都是同輩弟子。

  “閣主剛閉關出來,聽了你的事,就想看看你。”朱靈扭腰往外走,一邊叮囑:“見了閣主別亂說話!”

  李慕禪笑道:“閣主的脾氣不好?”

  “那倒不是。”朱靈搖頭,腳步匆匆。

  李慕禪隨她往北走,來到一座大殿前,這座大殿位于最北頭,背對深不可測的深淵,仿佛鎮守此淵一般。

  大殿前站著兩青年,李慕禪不認得,但修為都不俗,應該是內門弟子,兩人看李慕禪的神情透著好奇。

  朱靈對兩人道:“奉閣主的令帶他進去!”

  兩人點點頭,朱靈帶著李慕禪進了大殿。

  一進大殿眼前豁然開朗,竟有幾分冷意,他抬頭望去,正北邊墻下坐一美艷女子,明眸如水,正靜靜看著他。

  李慕禪一怔,他沒想到閣主竟然是一位女子,從沒人對他說過。

  “還不拜見閣主?!”朱靈扭頭瞪他一眼。

  李慕禪抱拳微笑:“弟子李無忌見過閣主!”

  女子儀態端莊,卻偏偏艷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氣質與白明秋有幾分相似,卻更勝一籌。

  她只靜靜坐在那里,卻已經讓人失魂落魄,難以自持。

  “李無忌……”她紅唇輕啟,磁性的聲音透著從容與沉靜,明眸靜靜望著李慕禪。

  李慕禪抱拳:“弟子在。”

  “明秋傳了你天淵十二劍吧?”閣主沉靜的問,看不出喜怒來。

  李慕禪沉吟一下,慢慢點頭:“是。”

  “嗯。”閣主淡淡道:“練得會嗎?”

  李慕禪搖頭。

  閣主道:“為何故意激怒內門弟子?”

  李慕禪撓撓頭,露出一絲憨厚來,朱靈使著眼色,示意他小心,她是愛屋及烏,當初李慕禪得罪張四通就是因為林少白。

  李慕禪嘆道:“是為了參悟天淵十二劍。”

  “嗯——?”閣主明眸一閃,波光陡亮。

  李慕禪道:“我想了解閣中所有劍法,以利于參悟天淵十二劍。”

  “好個聰明的小子!”閣主露出笑容,明艷不可方物。

  天才一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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