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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根結

  李慕風想了想,道:“……也好。”

  李慕禪坐在榻上打量周圍,笑瞇瞇的道:“怪不得大哥懶得回家,這里溫馨雅致,綠荷姑娘溫柔如水,大哥是樂不思蜀嘍!”

  李慕風臉一紅,忙道:“別胡說,我只是太忙,回去一趟太耽誤功夫,只能在這里將就一下!”

  李慕禪呵呵笑著搖頭,目光古怪,李慕風極不自在,忙道:“好啦,咱們早早出發吧!”

  “……也好。”李慕禪沉吟一下,慢慢點頭。

  李慕風暗松了口氣,忙起身往外走。

  他知道小弟目光如炬,觀察細致驚人,凡事一眼看個通透,這般笑瞇瞇的模樣,古里古怪,著實讓人透不過氣。

  “公子,晚上吃什么?”綠荷裊裊進來,興高采烈的問。

  李慕風溫聲道:“綠荷,我要回去。”

  “哦……”綠荷笑容慢慢褪去,看一眼笑瞇瞇打量墻上字畫的李慕禪,低下頭不說話。

  李慕風溫聲道:“這幾天也苦了你,出府逛一逛,買些好吃好玩的。”

  “嗯。”綠荷點一下頭。

  李慕風又道:“把我剩的藥退給回春堂,準備一些禮物,我明天親自跟安長老道謝。”

  “嗯。”綠荷又點一下頭。

  李慕風心生憐惜,伸手想拍拍她香肩,卻在半空停住,忙收回了,轉身道:“三兒,走吧!”

  “好!”李慕禪起身離榻,來到綠荷跟前停住,笑道:“綠荷姑娘,放心罷,大哥明天就回來!”

  “是,二公子。”綠荷小聲道,臉又騰的紅了。

  李慕禪看一眼李慕風,呵呵一笑,邁步出了屋子。

  李慕風苦笑著搖頭,跟在身后,臨出門之際,沖綠荷擺擺手。

  二人出了梅府,經過超然樓卻沒進去,直接出了金陽城。

  李慕禪傷勢已近痊愈,浮光掠影不自覺施展,寬大的灰僧袍飄飄,李慕風身為副執事,武功自然不差,施展輕功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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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二人疾行于山路,周圍郁郁蔥蔥,樹林茂密,景色宜人,只是日常之處無美景,走了十幾年,慢慢麻木了。

  這時,李慕禪忽然發覺,自己疏忽了美景,實是大錯!

  自從入定醒來,觀天人神照經略有小成,他看什么都覺得美,美得生動,美得動人。

  趕了一陣路,李慕風又嘮叨起來,怨李慕禪手軟,色迷心竅,李慕禪先是笑瞇瞇聽著,忽然說了一句:“大哥,大小姐怎么樣,還不錯吧?”

  “什么不錯?”李慕風驀的停住,扭頭問。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大小姐不僅美貌,行事也有過人之處,如此佳人可許了人家?”

  “你打聽這做什么?”李慕風皺眉道。

  李慕禪笑瞇瞇的看著他,不緊不慢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佳人,大哥也心動罷?”

  “胡說什么!”李慕風臉色一沉,哼道:“你這小子,自醒來后就滿嘴胡話,快走罷,早早回去!”

  說罷,扭頭便走,眨眼到了十幾丈外,李慕禪看出了狼狽意味。

  “唉……”看著大哥的背影,李慕禪搖頭嘆息一聲,終于找到了根結,大哥竟暗戀大小姐!

  怪不得與大嫂一直冷戰,大嫂雖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儀態不俗,可與梅若蘭一比,就是小家碧玉,眼界見識差了一截兒。

  可能在大哥眼里,大嫂不過一村婦罷。

  他施展浮光掠影跟了上去,暗自搖頭,這是男人的通病,見識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容易被迷惑,心跟著變。

  大哥就不知,每個女人有每個女人的美,大嫂固然小家碧玉,但楚楚動人,宜喜宜嗔,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梅若蘭冷艷雍容,落落大方,但這樣的女子眼高于頂,入她眼千難萬難,絕不會愛上平凡男人,大哥雖然優秀,仍差了一點兒。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

  他搖著頭,加緊幾步追上李慕風,兩人一同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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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西斜,陽光柔和下來。

  他們進門,趙依依正在院里晾衣裳。

  她踮腳搭衣裳時,現出后背誘人的曲線,細腰圓臀,李慕禪忙轉過頭。

  他這次醒來,觀天人神照經小成,欲望越發強烈,對女人之美越發敏感,沖動也越劇烈。

  趙依依聽得腳步,扭頭過來,看到了兩人,怔了怔,忙豎指于唇前,丟給李慕禪一個眼色。

  李慕禪一見她模樣,忙看了看正屋,小聲道:“大嫂,爹娘在家?”

  趙依依瞥一眼李慕風,卻不理他,輕手輕腳來到李慕禪跟前,低聲道:“小叔,你要小心啦!”

  她一身淡粉碎花小襖,月白襦裙,裊裊娜娜,鬢旁散下一綹秀發,秀發略微蓬亂,嫵媚動人。

  李慕禪嗅著她淡淡體香,輕笑道:“怎么,二老生氣啦?”

  “昨天李健成親,本是讓你主婚的!”趙依依抿嘴輕笑,搖頭道:“可你沒來,可把爹娘氣壞了,……這兩天一直陰著臉,也不出門,說沒臉見人了!”

  李慕禪回頭看一眼李慕風,李慕風一拍額頭,露出懊惱神色。

  他先前回來一趟,二老跟自己說過就事,李健成親,三兒這個高僧要主婚,二老要自己轉告三兒,可自己竟給忘了。

  趙依依一看兩人神情,就知究竟,冷笑一聲:“你整天心不在焉的,能記住什么事!”

  李慕風臉一沉,冷冷看她一眼。

  李慕禪一見不妙,忙咳嗽一聲,道:“等我去跟李健親自陪罪,又不是什么大事,爹娘就是大驚小怪!”

  腳步聲響起,李柱子與秦氏出了屋。

  兩人在門口站定,臉帶冷笑,居高臨下斜睨兩人。

  “喲,咱們湛然高僧記得回家啦!”秦氏輕哼一聲,三兩步跨過來,一把揪住他耳朵:“你這個混小子,把你爹的臉都丟光啦!”

  李慕禪呲牙咧嘴,連忙陪笑告饒。

  秦氏看著兇狠,下手卻輕,李慕禪只輕輕一掙就能掙脫,他卻故作疼痛難當模樣,連連告饒。

  秦氏使了一個眼色,大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爹頭一次失信于人,你的罪過可大啦!”

  趙依依抿嘴笑道:“娘,小叔剛回來,還是吃了飯再算帳吧!”

  “哼,他還有臉吃飯!”李柱子虎著臉,粗聲粗氣哼道。

  李慕風咽了咽唾沫,挺起胸膛,沉聲道:“爹!娘!不怨三兒,這事怪我,我忘了告訴三兒。”

  秦氏一怔,松了手,轉頭望過來:“老大,你沒告訴三兒?”

  李慕風點點頭:“我一回去,正好碰到一件大事,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李柱子忽然嘿嘿笑了兩聲,他一向虎著臉,從來不笑的,這么嘿嘿一笑,倒有些嚇人。

  笑了兩聲,他三兩步到了墻角,抓起掛在墻上的笤帚,一把拽斷系著的紅線,朝李慕風奔過來,揮笤帚當頭直擊。

  李慕風機靈,忙側身一閃,避過了,李柱子跟著上前一步,豎劈變成橫掃,掃向李慕禪,李慕禪挨了一記,忙躲到秦氏身后。

  秦氏張開胳膊護著他,像老鷹捉小雞游戲中的母雞,忙叫道:“老頭子,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

  李柱子揮舞著笤帚,恨恨罵道:“我的老臉都丟光了,還有什么臉稱君子!”

  說著,他追打兄弟兩個,總是繞過秦氏,無論如何,夫人是不能打的。

  李慕禪機靈,躲到了秦氏身后,根本沒事,

  李慕風左躲右閃,又不敢奪笤帚。

  李柱子整天練太極拳,養花草,身子骨結實健壯,身手矯健,院子又不大,李慕風最終挨了兩笤帚。

  兄弟二人都有一身好輕功,若真的躲,李柱子自然打不著,兩人卻沒施展輕功,怕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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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了好一陣子,李柱子的氣也消了,趙依依笑得夠了,在花圃旁擺了桌子,香氣幽幽,夕陽柔和。

  李慕禪跟李柱子對坐下棋,他左手撥佛珠,面帶微笑,甚是悠然自得。

  李慕風坐在一旁觀棋,秦氏與趙依依在廚房里做晚飯,炊煙裊裊,小院飄蕩著花香,還有淡淡煙味兒。

  李柱子近幾年不下地干活,很得閑,常與村里的老頭們下棋,棋藝突飛猛進,李慕風早已不是對手。

  李慕禪棋藝極精,李柱子不是對手,李慕風也不成,兩人加在一起,方可與他一戰。

  下棋時,兩人不時抬頭看他。

  李慕禪好像換了一個人,棋風大變,大開大闔,勢不可擋,棋盤上殺氣橫溢,不同于從前的殺人于無形。

  結果,很快兩人就輸了一盤,李慕禪撥著佛珠,笑瞇瞇看著兩人。

  觀天人神照經小成,果然神妙,思維如電,靈動如神,往常能看三四步,如今一眨眼能看出七八步,游刃有余。

  李柱子忽然伸手一劃拉,悶聲道:“不下了不下了!”

  李慕禪哈哈大笑,甚是得意,李柱子瞪了兩眼,趕他走。

  李慕禪又得意的笑了幾聲,回了屋子,脫了鞋,在榻上跏趺而坐,結手印,開始入定。

  幾次呼吸的功夫,他進入定境,腦海閃現天人神照圖。

  湖水明澈,水上一株皎潔蓮花,大如蒲團,三尺高處懸一顆乳白圓珠,清輝蕩漾如水,可與天上圓月爭輝。

  驀的,蓮花上出現一個淡淡影子,影子漸漸凝實,竟是一個人跏趺而坐。

  此人身形削瘦,長臉龐,還有幾顆青春痘,乳白圓珠懸于他頭上,清輝映得腦袋閃閃放光,與李慕禪一模一樣。

  他跏趺坐于蓮花上,兩手結印,雙眼微闔,寶相莊嚴。

  約過了一刻鐘上,乳白圓珠忽然一動,慢慢下降,鉆入他百會穴,融化不見,片刻后,他額頭白光一閃,眉心忽然出現一只豎眼。

  這般形象,與當初的觀天人神照圖一般無二。

  晚霞照進屋內,映得滿屋通紅,他正懸浮于榻上方一尺處,跏趺坐于虛空中,寶相莊嚴,威儀浩浩。

  PS:又拼了一把小命,大伙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是對我的莫大的鼓勵,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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