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守,他們守了十天。
這天清晨時分,整個中州城還沒完全醒來,人們多數沉浸于美夢中,中州府的晚上最是繁華熱鬧,人們習慣了晚睡晚醒。
忽然,一道長嘯響了起來,直沖天際,響徹云霄,莫說是中州府,便是中州府外十幾二十幾里之內,都能聽得到。
這一聲長嘯清亮激越,如鳳飛九天,龍嗥千里,聞聽之下,沖天的豪氣撲面而來,不由的精神振奮,熱血沸騰。
中州府內的武林人士一聽這嘯聲,臉色大變,感覺到了發出嘯聲之人的修為深不可測。
中州府內雖然來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其中不凡享譽宇內的絕頂高手,但發出這般嘯聲不僅僅是需要深厚的修為,還需更大的膽氣,南宮思道正在閉關,這般長嘯難免會驚擾到他,萬一惹惱了南宮思道,再厲害的修為也沒用。
如此想來,在城內敢這般長嘯的,唯有南宮思道本人而已,而且這嘯聲清越激昂,修為深不可測,除了南宮思道沒有旁人。
這些武林高手們不由自主的離開各自的房間,朝著南宮世家而去,一會兒功夫聚焦在南宮世家之外,看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站著,一眼掃去,近有數百人,蔚為大觀。
看到這么多人,他們彼此都安心了,所謂法不則眾,南宮思道固然武功卓絕,但這么多人他不至于都得罪了。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籠罩著南宮世家,看著輝煌的大宅,人們越發覺得神秘莫測。
他們雖然圍在外面,卻不敢靠近三丈之內,這是血換來的教訓,一旦靠近三丈,則會受到無形的力量攻擊,往往會自發內傷,昏迷不醒。
人們議論紛紛,低聲討論這一聲長嘯究竟是不是南宮思道發出的,還是有旁人膽大包天,驚醒大伙的美夢。
半晌過后,薄霧散去,人們還在低聲議論,不見南宮世家有什么動靜,隱約有些懷疑。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喝:“南宮大俠可是出關了?”
這聲斷喝一下震住了議論的人們,嗡嗡的議論聲戛然而止,落針可聞的氣氛中,人們紛紛扭著望過去。
一個粗壯的中年大漢昂然而立,大咧咧的迎著眾人的目光,神情甚是傲然與得意,顯然是滿意自己所為。
這中年大漢容貌甚是丑陋,圓餅臉,扁平鼻子,血盆大嘴,臉鼻子嘴都大,唯有一雙眼睛甚小,形成強烈的對比,令人印象深刻。
他咧咧嘴笑了,大咧咧的擺擺手:“你們也忒膽小了,南宮思道便是出關了又如何,能宰了咱們不成!?”
人們紛紛搖頭,暗嘆原來是這貨,倒也只有他這般呆霸王才有這個膽氣,依他這脾氣,能活到現在還真是異數。
此人在武林中甚是有名,自號信陽山人,姓朱名奎,武功倒是甚強,但惹禍的本事更強,一張臭嘴天下聞名,怎么損人怎么說話,句句都要得罪人,所以能活到現在可謂異數。
見人們紛紛搖頭,沒有搭理自己的,朱奎不屑的哼道:“個個都是無膽鼠類,還是得老朱出馬!”
他說罷扯起脖子,揚聲大喝:“南宮思道,出來!”
“呵呵……”一聲清朗的笑聲驀的響起,似乎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又清晰的響在眾人耳中。
人們一聽這笑聲,頓時一驚,暗道:來了!
“南宮思道?”朱奎退了一步,大聲叫道:“你真的出關了?”
“思道出關,竟勞煩大伙這般掛心,甚是慚愧!”李慕禪驀的出現,一襲青衫,負手立于門樓上,溫潤如玉的臉龐掛著笑容。
一陣清風吹來,青衫飄飄,他恍如神仙中人,溫潤的目光籠罩著眾人,每個人都覺得南宮思道在看自己。
李慕禪此時的模樣與南宮思道一般無二,他學自何霧的如意百變術,可謂天下一絕,縱使是南宮三兄弟也識不破,再加上李慕禪修煉破空劍訣,讀了南宮思道的武學感悟,氣質也幾乎一般無二。,而且如南宮思道這般,武功進境極快者,氣質往往會發生變化,所以沒人會因氣質不同來懷疑他,況且,天下間敢冒充南宮思道者還沒有,更沒人會懷疑李慕禪的真實身份。他溫潤的目光一掃眾人,微笑道:“不知諸位前來有何貴干,朱先生,有何賜教?”
朱奎被李慕禪的目光一照,不由的退了一步,隨即餅子臉漲紅,覺得羞愧,竟然被他一眼嚇住了。
他鼓足勇氣大喝道:“南宮思道,外面都傳言你傷重不治,咱們過來看看你是不是真死了!”
眾人搖頭不已,暗自竊笑,這個信陽山人,還真是死性不改,對旁人這般風言風語還罷了,對南宮思道竟也敢這么說話,真是……
他們無語以對,只是盯著南宮思道看,看他會怎么反應,是不是要揍朱奎一頓,還是廢了他武功。
李慕禪搖頭笑道:“多謝朱先生的關心,我雖受了點兒傷,但還要不了我的命,如今總算壓制了傷勢,沒有什么大礙了。”
“這么說,那些都是謠傳嘍?”朱奎仰著脖子問。
李慕禪笑道:“算是謠傳吧,不過我受傷的事是真的,知者甚少,如今卻傳得天下皆知,是有人想要趁機興風作浪吧。”
朱奎嘿嘿笑道:“南宮大俠你安然無恙,咱們也就放心啦!”
李慕禪抱拳笑道:“多謝朱先生的關心了,思道不才,這次遭人暗算受此重創,累得大伙擔心了,罪過罪過!”
朱奎哈哈笑道:“南宮大俠你太過謙虛啦,你可是事關咱們大衍武林穩定的定海神針,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可沒好日子過啦!”
眾人搖頭不已,這個朱奎真是不會說話,怎么難聽怎么說,不會說得委婉一點兒,什么話到了他嘴里,偏偏走了味道,真是氣人!
李慕禪呵呵笑了笑,道:“思道命硬得很,大伙安心即是,今天思道在暢懷閣開席,宴請諸位,算是報答諸位的好意!”
“哈哈,南宮大俠請客,咱們自然不會客氣,就這么說定啦!”朱奎得意的笑道,扭頭掃一眼眾人,甚是不屑。
他心下暗忖,這幫無膽鼠類,見了南宮思道,屁都不敢放一個,平時的威風都沒了影子,只有自己才有這般膽氣,是真正的男人!
李慕禪抱了抱拳,溫潤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然后點點頭,飄然落回了大宅內,不見了人影。
人們議論紛紛,氣氛熱烈而歡快,卻是安下心來,南宮思道是大衍武林的守護者,他一旦身亡,大衍武林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其中也有頗為失望的,乃南宮思道的仇家,恨不得他馬上死,南宮思道這些年來雖然殺人不多,卻有不少的仇家。
人們三三兩兩往暢懷閣而去,一邊議論著一邊走,不時響起歡快的笑聲,輕松愉快。
暢懷閣位于中州城東,距離南宮世家約有兩百米遠,乃是南宮世家的產業,是中州府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奢華非常,一般人無福消受。
縱使身為武林高手,也并非每一個人都很富貴,大衍軍隊強橫,武林人物處于弱勢,不敢犯法,武功再高也要老老實實的。
這些武林高手中,多數人都沒有財力去暢懷閣吃酒席,這次有機會去白吃白喝,自然再好不過,加上南宮思道無恙,他們放下擔心,輕松愉快。
中午開席,李慕禪親自出場,南宮三兄弟也一起,與眾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眾人都是欽佩非常,沒想到南宮思道身為天下第一高手,竟然如此隨和平易,沒有一點兒傲氣與架子,與什么人都能說到一起,其風采端是令人心折。
這一席一直開到了晚上,夜色濃深之時,眾人多數都是喝醉了,李慕禪有千杯不醉之酒量,他們自然不是對手。
看到歪歪扭扭四散倒地的眾人,李慕禪與南宮三兄弟笑了笑,飄然離開了暢懷閣,返回了南宮世家。,
“什么,李兄你要走?”南宮元亨眉頭一挑,訝然問。
四人剛落座,都是一身的酒氣,正坐在一起喝茶,聽到李慕禪這句話,南宮元亨縱使沉穩堅定,也不由失聲叫出來。
其余兩人紛紛望過來,南宮無妄道:“李兄,這么著急走什么啊?”李慕禪笑道:“現在已經控制住了,但還要再加一把火!”
“加什么火?”南宮無妄問。
李慕禪道:“我想去西趙一行,挑戰一下西趙的國師趙致遠!”
“趙致遠?”三人眉頭皺了一下,露出擔憂之色。
“怎么?”李慕禪笑問。
南宮元亨道:“李兄,父親生前曾想與趙致遠交手,卻一直沒有機會,父親說此人武功絕頂,天下罕有,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趙致遠如此厲害?”李慕禪問。
南宮元亨點點頭:“父親曾說,他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算不得準,有許多的絕世高手甘愿寂寂無名,不求聞達,是懶得與他交手,所以他才會有天下第一高手之譽。”
李慕禪搖頭笑道:“南宮大俠客氣了,練武之人少有沒有好勝心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乃練武之人的本性,難以移除,縱使不求聞達的隱者,也想要看看自己武學如何的,……所以南宮大俠是過謙了,想必天下間確實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南宮元亨嘆了口氣,搖頭道:“父親一直說自己差得遠,咱們只是坐井觀天,不知天下之大……”
李慕禪慢慢點頭,對南宮思道的想法有些了解了,確實,對于武林高手而言,超脫出武功層次,達到武道范疇,便算是無敵,但對于真正的追求天道者而言,卻僅是開始。
“李兄,你真要去會一會這趙致遠?”南宮元亨問。
李慕禪笑道:“這也算是代南宮大俠完成遺愿吧,這趙致遠神秘莫測,我想探一探究竟。”
“那我便不多說了。”南宮元亨沉吟道:“父親的劍譜李兄可有?”
李慕禪點點頭:“我曾見過南宮大俠的破空劍譜。”
“我給李兄看看原本吧。”南宮元亨道,起身放下茶盞往外走,李慕禪沒有勸阻,他也好奇破空劍譜的原本是什么樣子。
對于武功秘籍而言,原本遠比抄本有價值,尤其對于李慕禪而言,他能發覺一些常人無法發覺的東西。
南宮無妄道:“李兄,再等幾天再走唄,不著急的。”
李慕禪笑了笑:“早晚要走,只要我擊敗趙致遠,你們就算徹底安全了,若是需要南宮大俠出現,你們傳信給我便是。”
他說嘬唇輕嘯一聲,嘯聲悠悠揚揚的飄了出去,然后他打開窗戶,一聲清唳聲中,黑影一閃,一只奇異的小鳥鉆了進來,落到李慕禪的肩膀上。
它乍看起來圓滾滾的像一個肉球,肉球上有兩只圓圓的小眼睛,像兩顆黑寶石浸在水銀里,眼光清亮。
圓圓的小眼睛眨了幾下,看看李慕禪,然后又看看南宮利貞與南宮無妄,歪歪頭,透出好奇神情。
兩人一看它這般模樣,頓時笑起來,南宮無妄道:“這是什么鳥呀,長得真是古怪,不過好像很有靈性!”
李慕禪笑道:“這是迦藍鳥,能聽得懂人話,我讓它隨著你們,一旦有事,馬上傳訊給我便是!”
“迦藍鳥……”兩人點點頭,南宮無妄伸手去摸它,它卻輕輕一跳,避過了南宮無妄的大手。
南宮無妄“咦”了一聲,再探手去摸,又摸了一個空,看著圓滾滾的像肉球,好像笨重,但移動起來卻迅如光影,南宮無妄的武功已經極高,探手如電,卻總是撲個空。
十幾次之后,南宮無妄罷手,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怪鳥!”
李慕禪笑道:“它的速度奇快,超乎想象,從大衍到大汗,不過一天的功夫便能飛到,想要避開你,自然不難。”
南宮無妄吐一下舌頭:“乖乖,這么快?”,李慕禪伸手摸摸迦藍鳥,笑瞇瞇的道:“它很通靈性,一旦有敵意,它絕不會靠近的,即使靠近,也會率先攻擊,你可要小心一點兒。”
南宮無妄不信,朝它瞪了瞪眼睛,伸手道:“小鳥,過來!”
驀的眼前黑影一閃,南宮無妄忙叫不妙,縮手后退,卻已經晚了,只覺手背一疼,低頭一瞧,已經出現一個紅印。李慕禪笑道:“好啦,三公子別鬧了,它若真下死手,你現在要掉塊肉了,沒事不要招惹它。”
南宮無妄摸摸右手背,吐舌頭叫道:“乖乖,真是厲害,比武林高手還要厲害啊,哪淘來的這般怪鳥?”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別怪鳥怪鳥的叫,它聽得懂人話的。”
“好吧,那就叫好鳥!”南宮無妄搖頭失笑:“哪弄來的,我從沒聽說過這怪鳥。”
李慕禪道:“是一位長輩所贈。”
“要是還有,送我一只如何?”南宮無妄恬著臉道。
李慕禪搖搖頭:“此鳥罕有,壽命長,但生育低,不知要多少年才會下蛋,要看機緣的,要看你的運氣了,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正說著話的功夫,南宮元亨走了進來,看到迦藍鳥怔了怔,望向李慕禪,南宮無妄忙搶著介紹了一番,羨慕之色溢于言表。
南宮元亨點點頭,沒有多說,李慕禪笑道:“日后它就跟著你們了,三公子你若喜歡,不妨好好親近它,像對人一樣,要待之以誠。”
南宮無妄的嘴咧開了,笑瞇瞇的點頭不已,雙眼放光的盯著迦藍鳥,迦藍鳥好像被他看得害羞,跳到李慕禪另一肩頭,擋住自己的身子。
南宮元亨從懷里取出一個木盒出來,紫褐色的方形木盒,看著像是過了很久,平平淡淡,沒有什么光澤與異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劈了當柴燒。
李慕禪雙手接過了,放到桌上,然后慢慢打開,一本泛黃絹本靜靜躺在盒中,散發著古樸氣息。
李慕禪慢慢伸手按上絹冊,感受著上面傳來的氣息,輕輕點頭道:“果然是破空劍訣的原本,確實不俗。”
他感受著破空氣訣的氣息,然后拿了出來,翻轉過來,“破空”兩個字一下映入眼簾。
他不由的退后一步,身上青衫獵獵抖動,正瞪著他看的南宮三兄弟只覺一股浩蕩沛然的力量涌了過來,毫無反抗之力直接后退,被按到了墻上,像是一座山般壓著,無力動彈,發出“砰”一聲悶響。
李慕禪驚覺,扭頭看一眼,歉然的笑笑,三人只覺身形一松,能夠喘上氣來,血氣卻翻涌振蕩。
他們驚奇的對視一眼,雖知李慕禪修為深厚,沒想到竟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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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天物,所能損益。
混沌初始,緣由心生,幾多風雨,幾多春秋。
從無到有,由生即死,陰陽輪回,是為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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