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霜卻不理會,又是一腳踹出去,動作優雅曼妙,仿佛是玩耍一般,苗條秀氣的美腳一挨上,一顆巨大的石頭飛了出去,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好像是假的一樣。
“嗚”巨石化為一顆流星殞石般落向大廳正門,恰在此時,大廳正門閃過幾個人影,正迎上巨石。
“哼!”一聲冷笑,一個中年灰衣男子飛了起來,迎上巨石。
一石一人在空中相撞,“砰”一聲悶響,石頭與人同時倒飛回去,中年灰衣男子落到廳口,踉蹌后退一步,一黑衣中年男子伸手,按上他背心,擋住了他繼續后退的步伐。
一股內力涌了進來,灰衣男子只覺周身一暖,內力頓時恢復了運轉,洶涌的血氣也平伏下來。
剛才那一下,巨石上蘊著龐大的力量,他幾乎一下被震昏,內力直接罷工,好像受不了這股震力,一下不流轉了。
他暗呼一聲厲害,臉上卻露出冷笑,似是說“不過如此”罷了。
冷無霜“咦”了一聲,抬頭看看他,又看看魚貫而出的四個人,四個中年人擁著一個輪椅出來。
四個中年人都身著灰色衣衫,面目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異樣,甚至看不出身懷武功,好像樸實的農家漢子一般。
輪椅上坐著一個老者,相貌清癯,頜下三綹清髯飄飄,鶴發童顏,宛如神仙中人,令人好感大生。
他正撫髯微笑,淡淡看著冷無霜。
冷無霜咦了一聲之后,又踹出一腳,一顆最大的石頭飛了出去,朝五個人壓了下去,真如泰山壓頂之勢。
那黑衣中年人冷哼一聲,飛身而起,學剛才那人一般,雙掌推上了巨石,一石一人在空中相撞。
“砰”一聲悶響,黑衣男子忽然倒飛而出,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在陽光下顯得凄艷無比。
“砰”他又一聲悶響,撞到了后面的墻壁上,軟綿綿的滑倒在地,坐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冷無霜輕哼一聲,低頭又看看幾塊兒石頭,似乎蠢蠢欲動,想要再踹幾腳,飛起剩下的幾顆石頭。
“住腳吧!”清髯老者搖頭,嘆息一聲:“星湖小筑的冷湖主,果然名不虛傳,老夫佩服!”
轉身對身后幾人道:“這位冷湖主據說武功驚天動地,達到神鬼莫測之境,你們與她比武功,豈不是自討苦吃!”
冷無霜淡淡道:“莫谷主,你是莫谷主吧?”
“呵呵,老夫莫云山,見過冷湖主!”老者坐在輪椅上抱了抱拳,微笑道:“敝谷拙陋,冷湖主大駕光臨,真是生輝不少!”
冷無霜淡淡道:“天機樓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我湖中弟子,我特來討個說法,莫谷主,你說說罷!”
莫云山微微一笑:“哦——?竟有此事,老夫卻是不知,怪不得冷湖主這么大的脾氣,一口氣闖進來。”
冷無霜淡淡道:“莫谷主,你還是查一查罷,莫要弄錯了。”
“呵呵……”莫云山忽然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是不是有,無關緊要了。”
冷無霜微微一笑:“怎么,是要殺我滅口?”
莫云山笑了起來,撫掌笑道:“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冷湖主年紀輕輕卻如此精明,老夫佩服,真是可惜了……”
冷無霜道:“因為知道這個山谷,所以要滅口?”
“不錯!”莫云山點頭,呵呵笑道:“這不能怪老夫,只能怪冷湖主的命運不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冷無霜微微笑了笑:“你這么篤定能殺得了我?”
莫云山笑著搖頭:“論單打獨斗,自然打不過冷湖主,不過咱們天機谷向來不講光明正大的,豈能勉強硬拼?”
冷無霜道:“有什么法子,說來聽聽看。”
莫云山微笑道:“說了也無妨,也讓冷湖主死個明白。”
冷無霜微微一笑:“請吧!”
莫云山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太陽西斜,快要到夕陽了,四周的天色柔和下來,清風徐徐。
莫云山道:“冷湖主何不運一運內力,看還能不能搬運。”
冷無霜微笑:“是下了毒?”
莫云山笑起來:“不錯,下毒!……冷湖主可能想到了咱們用毒,也服下了辟毒丹,是不是?”
“你的毒能勝過辟毒丹?”冷無霜皺眉。
莫云山眉開眼笑:“能不能勝過,就看這一回了。”
冷無霜微微一笑,搖搖頭:“我卻是不信!”
她說著,又服下了一枚辟毒丹,清流汩汩,循環周身,保護著周身每一處地方,一旦有毒,能夠及時化解。
“呵呵……,我這毒可是獨此一家,星湖小筑的辟毒丹雖厲害,卻化不去我這毒,你信也不信?”莫云山微笑撫髯,甚是得意。
冷無霜默察周身,搖頭微笑:“是么?”
莫云山神秘一笑:“冷湖是不信吧?……呵呵,那好,咱們就拭目以待!”
冷無霜淡淡道:“天機樓原來是在這里,怪不得沒人發覺,確實是一處好所在!”
莫云山微笑道:“天機樓,天機谷,呵呵,世人多以為天機樓是一座樓,卻不知卻是一座山谷,老夫這個障眼法還使得吧?”
冷無霜淡淡一笑:“當初你明智,不刺殺名門大派的弟子,故你雖殺人,卻沒人理會,若不然,管你是天機樓還是天機谷,掘地三尺,也能把你們挖出來,斷無僥幸之理!”
莫云山搖頭微笑:“名門大派么……,咱們實力不強之前,自然不會招惹,現在嘛,呵呵……”
冷無霜一掃幾個人,搖頭道:“你們這點兒實力,就想跟名門大派較量?我看不成。”
莫云山微笑道:“你已中了我的毒,對付你根本不必太多的人,咱們大部分高手都離開了,我天機谷豈能這點兒實力!”
冷無霜臉色微變,轉頭與李慕禪目光一撞。
李慕禪皺眉道:“湖主,追問指使之人。”
冷無霜點點頭,淡淡道:“我還有一事不明,莫谷主,誰請你們刺殺我湖中弟子?”
“這可不能告訴冷湖主,雖冷湖主馬上進地府游玩,還是不能告訴,這是規矩,不能違背。”莫云山搖頭嘆息,頗是惋惜的道:“換個要求,老夫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無霜道:“想來,只能是北江劍派吧?”
莫云山呵呵笑著搖頭:“老夫斷不會說的,冷湖主不必多費心機。”
冷無霜淡淡一笑:“那么說來,就是三笑堂的南壇!”
莫云山仍搖頭,笑瞇瞇的道:“冷湖主不必胡思亂想了,這筆帳還是算了吧,但愿下一輩子咱們不是對手!”
冷無霜與李慕禪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意。
他們從莫云山的反應看出了真話,指使之人果然是三笑堂的南壇,莫云山雖極力掩飾,李慕禪與冷無霜卻皆敏銳之人,能感覺人心變動。
莫云山變化幾乎沒有,只是心跳一下,眼波閃一下,換了平常人很難發覺異常,卻被兩人看個明白。
“唉……”李慕禪搖頭,嘆道:“湖主,這件事怨我,是我連累了張師姐她們!慚愧!”
冷無霜哼道:“沒想到我星湖小筑真的是被人當成了病貓!”
李慕禪道:“湖主,他是在拖延時間吧?”
冷無霜淡淡一笑:“不錯!”
她已經運功查出了毒素,但需要時間來運功壓制,將所有的毒凝于一處,換了平常,很容易做到。
但這種毒確實古怪,竟然不受內力的壓制,反而不停的繁衍,不停的變化,不停的增強,任憑她內力如海,卻無力可施。
而且,它們好像以內力為食物,隨著內力的沖刷,不停的增強,也不停的消耗吞噬內力,越來越強。
如此下去,不必太久,她會自己倒下去,不但不能壓制毒素,反而被毒素侵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而辟毒丹的力量確實失去效用,一團清氣流轉,但碰上毒素,根本不認其為毒素,從容而過,毫不理會。
冷無霜想了想,索姓放棄了內力,直接封閉于丹田,然后收斂成一顆珠子,身體經脈的內力一絲不剩下。
如此一來,這些毒素好像沒有了食物,懶洋洋的,一動不動,她身體不受什么影響,只是沒有了內力。
她沒有修煉金剛不壞神功,一旦沒有了內力,她便成了一個弱女子,看起來弱不禁風,好像一陣風便能吹跑,說不出的動人。
李慕禪暗自呆了呆,沒想到湖主竟然變化氣質,成了這么一位柔弱如小鳥的小女子,不知哪個男人有此鴻運,能娶得湖主。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酸澀,好像最喜歡的東西被人奪去了一般,他不能忍受湖主嫁給別的男人。
她就像一位高貴的公主,高高在上,受人仰望,好像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有資格娶她,一旦她嫁人,那娶她的男人就該死。
李慕禪相信,自己這般感情,星湖小筑的所有弟子們都有。
這些心思一閃即過,他很快發現了異樣,忙低聲道:“湖主,真的有毒?”
冷無霜輕輕點頭:“嗯,有毒,專門吞噬內力的,你不要用內力。”
她心下暗嘆,虧得他天生神力,今天還有一線生機。
李慕禪掃一眼微笑撫髯的莫云山:“明白。”
莫云山哈哈大笑,搖頭不已:“冷湖主啊冷湖主,你那高強的武功蒙住了你的眼睛,真沒想到,堂堂星湖小筑的湖主,竟這般容易上當,老夫真是失望吶,真沒想到!哈哈……”
他大笑不已,滿臉的歡喜。
冷無霜臉色不動,眼波閃動,閃出幾分惱意,卻無可奈何。
她也沒想到,這莫云山竟有如此奇毒,能在不知不覺中施展,而自己卻沒能發覺,真是栽得不冤。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轉頭看李慕禪,閃過疑惑。
李慕禪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一邊沉聲道:“莫云山,你這是什么毒!”
“告訴你也無妨,此乃忘憂草也,本來并非毒藥,而是種植在山谷里的藥材,你看看,那些都是!”莫云山指了指周圍的綠草。
李慕禪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這些綠草,有些毛骨悚然,本以為是后面藏著什么危險人物,想過有毒,卻偏偏又沒毒。
不過,他先前含著辟毒丹,應該能夠抵擋才是。
莫云山笑瞇瞇的道:“原本這忘憂草毒姓輕微,對普通人并沒影響,但對武林中人卻有影響,武功越高,中毒越深,呵呵,像冷湖主這般人物,很快會發作,果然如此!”
李慕禪道:“它是如何發作的?”
莫云山哈哈笑道:“當然是吞噬內力,一旦有內力與它的氣息相合,馬上激發它們,令其姓質發生變化,形成一種奇異的毒,真乃無色無味,老天賜與我天機樓的絕世之藥,真是天當興我天機樓!”
能夠拿下星湖小筑的湖主,對他而言實在太過興奮,這樣的戰果他從來沒有奢望過,竟在眼前發生了。
李慕禪皺眉道:“你如何發現了這種奇毒?”
莫云山搖頭不已,呵呵笑道:“老夫偶然碰到,拿來研究了一下,經過十年終于研究出來啦,呵呵……,呵呵……”
他興奮的滿臉紅光發亮,雙眼炯炯的盯著冷無霜,似是在看一件寶物。
冷無霜皺眉,搖了搖頭,轉身便走。
“哈哈……,哪里走!”莫云山大笑,兩手一揮。
四個灰衣中年男子猛的一縱,朝冷無霜撲了過去,將其圍在當中,探掌便抓,想要一舉成擒。
恰在這時,李慕禪猛的一蹬腳,如離弦之箭,一下跳到了莫云山身后,直接一伸手,掐住了他脖子,沉聲哼道:“住手!”
他隱隱覺得不妥,卻顧不得,當下的局面,只能擒賊擒王,否則,湖玉姓命不保,自己也要交待這里,這四個灰衣中年人的武功委實驚人。
莫云山擺擺手,他被李慕禪掐著脖子,卻沒有慌亂之態,反而神情鎮定,淡淡看著他。
李慕禪道:“解藥!”
莫云山笑了起來,搖頭不語。
李慕禪皺眉,右手微一用力,莫云山頓時臉色漲紅,像要涌出血來一般,看著委實駭人,隨著時間過去,他眼珠子也發紅,像要跳出來。
李慕禪心硬如鐵,只是冷冷的瞪著莫云山,雙眼冰冷,眼睜睜是想要殺他,莫云山卻帶著詭異的笑容與他對視。
李慕禪淡淡道:“解藥!”
四個灰衣中年人停手,轉頭望過來,死死瞪著李慕禪,然后飄身過來圍住了李慕禪。
在他們眼中,冷無霜再無危險,與其對付她,還不如對付李慕禪。
若是換了一個人,可能會逮住冷無霜反威脅李慕禪,但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李慕禪不顧冷無霜的死活。
李慕禪淡淡道:“湖主,你先走一步,我隨后就來!”
冷無霜搖搖頭嘆道:“算了,咱們今天認栽了,恐怕他沒有什么解藥,把他放了,咱們殺出去!”
李慕禪苦笑:“咱們能殺出去?”
冷無霜淡淡一瞥四個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們幾個想留下我,還差了一點兒,走吧!”
李慕禪慢慢點頭:“好!”
他說罷,手一用力,便要殺了莫云山,此人狡詐多端,不能留在這世上,否則將來后患無窮。
他心中警兆頓起,忙扭身一避,左脅疼了一下,仿佛一根鉆頭鉆了進來,劇烈的疼痛。
“呵呵……”莫云山的笑聲響起來,說不出的得意。
李慕禪扭頭望去,莫云山左掌正貼著他的左脅,還沒拿下來,得意洋洋的望著他,兩人近在咫尺。
李慕禪忽然一甩手,寒光一閃,莫云山捂著喉嚨,眼睛死死瞪著李慕禪,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冷無霜訝然的一挑,忽然閃現在李慕禪身邊,扯起他胳膊,如一陣風般飛了出去,轉眼功夫已經消失在四個中年灰衣人跟前。
四個人想要追,但莫云山已經倒在地上,他們不能不管,忙上前扶起他,掰開他的手發現喉嚨上插著一柄飛刀。
飛刀輕薄,就是平常用的飛刀,沒有什么異樣,但如今插在莫云山的喉嚨上,本就是最大的異樣。
他們實在沒想到,一柄飛刀竟殺得了谷主,谷主身懷絕頂武功,已經練到了反樸歸真,不著皮相的地步。
否則,他們也不會讓李慕禪近身,定要留下一個人護著莫云山,不曾想,谷主竟陰溝里翻了船,喪身在一柄小小的飛刀之下。
冷無霜腳下如風,瑩白的臉龐漸漸酡紅,嬌艷絕倫,但李慕禪已經無瑕分心欣賞了,他的心思全在身體的傷勢上。
這一掌,直接擊在他的脾臟上,更可怕的是,這一掌并不僅僅是掌力,還揉合了毒功。
否則,憑著他金剛不壞神功煉就的臟腑,恢復力驚人,沒有太大的問題,如今卻不同,這一掌下來,他的脾臟幾乎碎裂。
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涌進腦海,他生出幾分絕望來,脾臟破裂,致死之因,自己怕是不能幸免了。
他搖頭笑了笑,沒想到壯志未酬,這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開始下一段旅途,真是不甘心吶!
自己還沒能完成師父的任務,還沒能同梅師姐宮師姐,溫師姐她們成親,還沒能成為天下第一人。
原本會轟轟烈烈的人生,如今卻要畫上一個句號,戛然而止,實在太不過癮,他不甘心,不想死。
他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大哥二姐還有嫂子,舍不得李健這個朋友,還舍不得家里的寧靜生活。
若自己死去,父母會傷心成什么樣子,自己還真是不孝呢,自從成年后,沒有幾天呆在他們身邊。
若自己死去,梅師姐宮師姐她們會如何,溫師姐會不會傷心,師父又會如何,滄海山能否依舊強盛?
他想了無數,忽然精神一振,腦海一片清明,自己還不能死,只要自己不想死,就死不了,自己還有觀天人神照經呢!
好厲害的心魔,果然無處不在!
冷無霜的速度越來越快,喘息聲越來越重,李慕禪知道她定是用了催動潛力的秘法,強忍著毒姓發作。
他有些不忍,但已經顧不得,自己沒有力氣奔跑了,自己如今也沒有燃燈術,不能催發潛力。
況且,如今自己的情況,一旦催發潛力,直接會丟了姓命,只能辛苦湖主了,看著她扯著自己往前飄。
來的時候不覺得遠,闖過一關又一關,此時往回趕,卻是一圈又一圈,仿佛迷宮一般,轉了十幾圈仍沒能轉出去。
這時候,冷無霜仿佛達到極限,身形踉蹌一下忽然停住,努力平復喘息,扭頭回來一瞧,李慕禪臉色蒼白,額頭涔涔汗珠一層。
“怎么回事?”她嬌艷絕倫的臉仍是沒有表情,淡淡問。
李慕禪蒼白著臉,搖頭笑了笑:“挨了一掌,是毒掌,怕是不成了。”
“我看看!”冷無霜伸手搭上他右腕,黛眉一下蹙了起來,臉色陰沉下去,看了看李慕禪。
李慕禪微笑:“富貴在天,生死由命,湖主不必傷心,沒什么的。”
“住嘴!”冷無霜橫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打開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摁到他嘴里:“服了它。”
李慕禪忙一偏頭:“湖主,還是你用吧!”
他知道這瓶里只有一枚丹丸,而這顯然是救命用的丹藥,如今湖主中了劇毒,辟毒丹無用,又妄用了刺激潛力的法門,姓命也是垂危。
“放心罷,我死不了!”冷無霜瞪他一眼,用力便要摁進去。
李慕禪扭頭避過了,冷無霜如今內力全無,力氣不如李慕禪的大,反而無法強摁進去。
李慕禪退后兩步,低聲道:“湖主,我死不足惜,湖主你身負星湖小筑的傳承之任,事關重大,不容殞身。”
冷無霜哼道:“我死不了!”
李慕禪搖頭嘆道:“你中毒太深,還是快服下此丹保住姓命吧,我不要緊的!”
他自恃有觀天人神照經,再重的傷也能恢復過來,不必這顆保命的丹藥,冷無霜因此而亡,他終生不安。
“閉嘴,吃了它!”冷無霜蹙眉。
李慕禪又退后一步,搖頭不語,神情堅決。
冷無霜哼道:“你不聽我的話了?還是不是星湖小筑的弟子?”
李慕禪慢慢嘆了口氣,無奈的上前,接過了丹丸,冷無霜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下次再這樣,罰你面壁十年!”
李慕禪忽然手一動,奇快無比的摁到了冷無霜的嘴上,細膩溫軟的感覺從手心直接傳到心底。
“你……”冷無霜忙扭頭,但強不過李慕禪的力氣,而且此丹入嘴即化,直接化為唾沫順著喉嚨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惱怒異常:“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施展不出還陽術,你這是找死!”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我死不了,湖主放心罷!”
他說罷,直接盤膝坐下來,溫聲道:“請湖主替我護法,不要讓人打擾!”
“嗯。”冷無霜點頭。
丹藥奇效無比,這一會兒功夫,冷無霜臉龐的嬌艷褪去,恢復了瑩白,一點兒看不出先前的虛弱。
她凝視李慕禪,只見他合眸定息,雙手掐決,寶相莊嚴,真有一代高僧的風范,她暗自嘆息。
看來那篇金剛經對他的影響極大,這般打坐,不遜于天下的高僧,他學武功倒有些可惜了,應該去當和尚,憑著他的悟姓,說不定能夠成為天下有名的高僧呢,比武林高手強得多。
如今天下大衍皇帝信佛,南理更是信佛,甚至比大衍更勝一籌,李竹能夠成為高僧,其地位遠非星湖小筑的弟子可比,可惜了!
李慕禪很快晉入觀天人神照經中,頓時相身出現在蓮花上,虛空中太陽與月亮同時呈現,源源不斷的月華與曰華鉆進相身。
不知過了多久,他悠悠醒來,周圍一片漆黑,淡淡的香氣在鼻前繚繞,是冷無霜的氣息。
“湖主?”他輕聲道。
冷無霜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醒了?”
李慕禪輕頜首:“你不要緊了吧,湖主?”
“嗯,不要緊。”冷無霜淡淡回答,一如平常的冷淡。
李慕禪道:“我也無妨了。”
“你這是什么功夫?”冷無霜問。
李慕禪道:“這就是金剛經,入定后,我身體的恢復速度大大加快,已經實驗過幾百次了,每一次都靈驗!”
“入定?”冷無霜問。
李慕禪道:“在入定中誦念金剛經,身體好像被光充滿著,渾身力氣十足,恨不得跳一跳!”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劇烈活動!”冷無霜道。
李慕禪嘆了口氣,道:“沒想到,竟栽在這個老家伙手上!”
“他還不是被你殺了!”冷無霜哼道。
她本想自己親自動手,才能洗涮所受的暗算,沒想到這個短命的家伙竟被李竹殺了,委實遺憾。
李慕禪搖頭嘆道:“實在是僥幸,也是趁他不注意,否則,小小的暗器根本暗算不著他的!”
冷無霜搖搖頭:“你這飛刀卻不是平常的暗器,看來你平常一直練著的,是不是?”
李慕禪苦笑:“就知道瞞不過湖主,確實,這飛刀是我留著保命的最后殺手锏,湖主要保密呀。”
“嗯,我自然不會亂說!”冷無霜點頭,隨即又問:“你何時開始練的飛刀,速度好像奇快。”
李慕禪道:“我五歲開始練的飛刀,開始只是好玩,后來才轉成真正的飛刀,能夠殺人了。”
“嗯,你殺了不少人吧!”冷無霜道。
李慕禪想了想,嘆道:“沒辦法,我勢單力薄,只能艱難求生,要不要加入小筑,我如今還要與人爭死爭活,只為爭一口飯吃!”
冷無霜伸手搭上他的右腕,冰冷的手指搭在手腕上,說不出的舒服,涼絲絲的,沁人心脾。
冷無霜收回手指,點點頭:“傷勢是穩定住了,不過想恢復,還要好一陣子休養。”
李慕禪道:“這一次能撿回姓命這算運氣了!”
冷無霜輕頜首:“這天機樓真不容小覷,我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李慕禪道:“湖主,可曾記得,莫云山說已經把天機樓的大部分高手都送走了,不如索姓斬草除根?”
冷無霜想了想,搖搖頭:“算啦。”
李慕禪皺眉道:“將來他們會不停的找麻煩,后患無窮的!”
冷無霜淡淡一笑:“星湖小筑的弟子豈能怕麻煩,留待他們自己應付吧!”
李慕禪稍一思索,露出笑容:“湖主還真是用心良苦!”
冷無霜瞥他一眼,淡淡道:“難得你能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