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搖搖頭。
梅若蘭淡淡道:“他是雷劍峰的傳人。”
“雷劍峰是哪里呀?”小圓好奇的問,宮輕云也望過來。
十三娘笑道:“我知道,雷劍峰是西趙的大門派,就像咱們大衍的長白劍派,滄海劍派一樣。”
“哦,明空是怕惹了他們?”小圓恍然大悟。
李慕禪點點頭:“嗯。”
他如今確實不宜招惹雷劍峰,他身在滄海山,深知這般大派底蘊如何的深厚,不能招惹。
若他是滄海劍派弟子,惹上雷劍峰,倒是不怕,彼此都有顧忌,但他如今的身份僅是軍中小卒。
一旦招惹了他們,定會招來狂風暴雨般的報復。
梅若蘭深深看他一眼,因為十三娘在,她沒有說話。
眾人沉默著,很快到了明府前,十三娘告辭離開,回到東邊的府宅,李慕禪幾個回了明府。
小雅出來,迎著四人進了大廳,奉上茶茗,問是否吃過晚飯了,小圓吩咐了幾句,小雅見氣氛怪異,悄悄退下了。
大廳內燈火通明,牛燭熊熊,淡淡幽香飄蕩,溫馨無比。
李慕禪坐在太師椅中,仰頭望著上方的藻井,神情若有所思。
屋內一片寧靜,三女專心的品茗,都不說話,動作優雅曼妙。
一向活潑的小圓也乖巧的安靜下來,明眸卻不安份,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小姐與李慕禪之間有意思。
梅若蘭放下茶盞,溫聲道:“明空,這件事還是算了吧,今晚你壓了他一頭,讓他郁悶難受,也算報仇了。”
李慕禪笑了笑,沒說話,仍看著天上的藻井。
宮輕云慢慢放下茶盞,輕柔的道:“明空,還是聽小姐的吧。”
小圓明眸轉動,好奇的看來看去,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想了想,仍是不解。
李慕禪笑道:“放心罷,我不會殺他的。”
梅若蘭搖搖頭,道:“這馮白山乃天才人物,在雷劍峰舉足輕重,一旦有險,雷劍峰必會傾全力報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等等。”
李慕禪點頭笑道:“嗯,若蘭說得有理。”
他決心已下,外人說什么也沒用,不過,梅若蘭能跟自己說話,冷戰結束,氣是消了,可喜可賀。
他笑道:“這雷劍峰的劍法,確實有獨到之處。”
“明空,你的刀法何時這般厲害了?”梅若蘭問,明眸迷離,白了他一眼,顯然余氣猶在。
李慕禪笑道:“這是斷岳刀法。”
他將自己領悟斷岳刀法的經過說了,惹得三女嘖嘖贊嘆,覺得奇妙,得了一招,就這般厲害了,若能得到全部,豈不是更驚人。
李慕禪搖頭嘆道,想得到其余的招式很難,依他目前的心神力量,怕是做不到,除非心珠再增。
心珠之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誰也不知,他也不會說,自然也不能解釋,只是笑笑,說能得這一式,已經是僥幸,不能太貪心了。
小圓嬌笑道:“這一下,明空你就不用劍法啦,再好不過!”
李慕禪點頭,笑道:“不錯。”
平常用劍法,需得萬分小心,不能露出滄海九劍的痕跡,免得被人看出來,所以總是束手束腳。
在軍營他從不使劍,只使飛龍槍,如今又有斷岳刀,一遠戰一近戰,可完全掩去劍法的痕跡。
梅若蘭迷離的眸子深深望著他,覺得他不會善罷干休,縱使灑脫如他,仍是男人,面臨這般情形,很難心平氣和。
幾人正說話的功夫,小雅端菜上來,口味極好,李慕禪他們吃得很香,李慕禪在飯后宣布閉關。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忽然撮唇長嘯,兩鷹倏的落下,出現在他身前,站在假山,好奇的打量他。
李慕禪伸手按上兩鷹,試了試它們進度,精進很快,溫熱的氣息流轉不休,頗有根基了。
李慕禪估計,它們的進境與尋常人差不多,內力進展很快,想必是因為心思單純,一直修煉之故。
同樣的內力,在人的體內,跟在它們體內,截然不同,對本身的影響也天差地遠,無法相比。
有了這些內力,對人來說,沒什么大不了,力氣增了一些,身體強壯一分罷了,對兩鷹作用巨大,它們力量大增,速度更快。
而且,他還發現,兩鷹好像長大了一些。
他笑了笑,拍拍兩鷹,露出嘉許神情,隨后,他施展他心通,將馮白山的形象印入兩鷹腦海,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兩鷹輕鳴,示意明白,然后展翅而去,射進高空中。
李慕禪露出笑容,有這兩鷹跟著,馮白山的蹤跡便在他的掌握,什么時候動手,只在他一念之間。
他現在想的是什么時候殺馮白山,才能不引起別人懷疑,神不知鬼不覺,雷劍峰可不是好惹的,最好不驚動。
他看了看天空的兩鷹,暗自嘆息,若能再大一些,他能騎在上面,那該多好,可惜,想讓鷹馱上人,有些異想天開。
至于殺馮白山,有些小題大做,卻不能不如此,他竟用如此手段逼自己動手,有一必有二,曰后一旦為敵,定會故技重施。
若打傷了他,李慕禪無所謂,人在江湖,難免這些,沒必要太在乎,找回場子便罷了。
但對自己身邊女人出手,他絕不允許,宛如龍之逆鱗。
人是要殺,但也要避免惹到雷劍峰,所以要找機會,西趙境內刺殺,不能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開始閉關,想將氣膜修滿,看看是小龍形大成,還是金剛不壞神功完滿,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閉關之后,他盤膝坐在院中西南一片竹林中,這片竹林茂密非常,李慕禪發覺這里的地之精氣格外旺盛,是別處的雙倍。
在這里吸納地之精氣,速度也格外的快,李慕禪隱隱明白,為何古人修煉,常常要找山清水秀之地,效率確實不同。
他坐在竹林中,一動不動,每天只吃一頓飯,不覺得饑餓,飯菜是放在院門外,無人進院。
他現在的定力雖增長了許多,但還不足,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唯一的法子就是別見到人。
他搖頭嘆息,這才是真正的閉關,不見人煙,只有自己,在枯寂的時光中流動,積蓄力量。
這種枯燥對他而言也有好處,能保持心思單一,念頭純粹,沒有雜念,只有一個想法——吸納地之精氣,不停的吸納。
五份念頭都集中于此,合于一處,威力極大,使吸納的速度達到最快,氣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擴著,擴充著,每時每刻都在增長。
看著這份增長,他絲毫不覺得枯燥,只覺得有趣,有成就,恨不得所有的時間都能這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氣膜不停的增長,一天,兩天,三天……十天,一個月……兩個月……他開始時,每天吃一頓飯,到了后來,間隔時間越來越和,再到后來,七八天才吃一頓飯。
氣滿不思食,氣膜越來越鼓的情形下,他毫無饑餓感,精神一直旺盛充足,反而慢慢降低。
“轟……”腦海中忽然炸響,如春雷響徹。
他眼前一片漆黑,銀光閃爍,好像星斗,隨后恢復如常,頓覺神清氣爽,心珠再結一顆,達到六顆。
他閉眼凝神,頓時方圓十里之內,清晰呈現。
這是清晨時分,明媚的陽光下,后院中,梅若蘭三女正在水榭中練功,身穿勁裝,優雅曼妙,如舞如蹈。
他甚至看到了旁邊的宅子,十三娘穿著緊身勁裝,也在練功,腳下飄飄如御風,身姿如拂柳,別有一番精妙。
再往遠處,小橋流水,河邊拂柳,鵝鴨嬉戲,陽光照耀之下,河水波光粼粼,宛如寶石翻滾。
他心中喜悅寧靜,平安喜樂。
不知不覺中,好像過了許久,又好像一瞬,他回過神來,返照自身,氣膜飽滿,與肌膚相齊,溢出一層來,包裹著身體。
他看似盤膝坐在地上,卻離地一寸,內力形成氣墊,將他托起。
他念頭一動,頓時內力斂起,氣膜收縮,附入骨頭中,各處大筋頓時微酸,似被抻了一下。
李慕禪疑惑起來,這是軍中內力?不是無法心神驅動嘛,怎么如今變了,竟能隨心而變化了?
他又試了試,讓它們沿經脈流轉,氣膜自骨頭中溢出一些,沿著經脈流轉開來,滾滾如珠,沉重無比。
他感覺到它們與滄海神功的不同,滄海神功精純如水,如今這內力卻如水銀一般,既精純,又沉重。
他隨后又試,讓它們不必沿經脈,而在身體內自由流轉,仍然指揮如意,確實是軍中內力。
他騰身而起,躍到院心處,施展開小龍形,頓時勁氣四溢,周圍飛沙走石,如狂風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