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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 龜縮

  又過了五十來招,兩女喘氣吁吁,香汗淋漓,在這樣的凜冽寒風下,竟出得這么一身汗,可見她們如何吃力。

  兩女倔強,即使不敵,也咬緊牙關堅持。

  根源是李慕禪的怪異神情,他似笑非笑,兩女一看就怒氣沖天,本要認輸,又把話咽下去,咬牙堅持了五十來招。

  李慕禪故意使壞,以笑容刺激兩女。

  他掌力散布于周圍,如數只無形大手,或撥動或牽引或順或逆,駕馭著凜冽寒風,結成一片力量之海。

  她們如陷身沼澤,行動艱難數倍。

  隨著時間流逝,他掌力與寒風凝成的力量越來越強,宛如實質,她們如置身于汪洋大海,潛流涌動,數股力量之下,她們需一邊出招,一邊凝神運力,施展千斤墜固住身形,不至于被推出石頭外。

  自上次以無情袖凝成龍卷風,李慕禪對天地間的力量感悟更上層樓,無力不馭,信手拈來,如臂使指。

  “打住吧。”李慕禪忽然后退兩步,負手微笑。

  兩女勉強站住,喘氣吁吁,臉頰酡紅如醉。

  薄棉襖打濕,顯出曼妙身段兒,渾身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秀發也被打濕,貼在額頭。

  兩女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狼狽模樣,心中又羞又惱。

  李慕禪笑道:“快運功弄干衣裳,別得傷寒。”

  “湛然師兄好功夫!”姜蘭芝哼道,白他一眼。

  她滿腔惱怒,卻無法發泄,極是郁悶,切磋是自己提出來的,他手下留情,處處站在道義上風,自己若發火,就成無理取鬧了。

  王庭燕小心的整理秀發,笑嘻嘻的問:“師兄,你這是什么掌法呀?”

  白氣蒸騰中,濕氣盡消,衣裳很快恢復干燥,兩人臉色也恢復平靜。

  李慕禪笑道:“這是敝派鎮山掌法,名叫滄海九掌,威力不俗吧?”

  “原來是震山掌法呀,怪不得呢!”兩女恍然點頭,似乎松一口氣,臉色也好了一些。

  姜蘭芝哼道:“回去吧!”

  王庭燕笑嘻嘻的道:“師兄,明天咱們下山吧,鐵騎部落正好趕集,很熱鬧的,你去不去玩?”

  李慕禪笑道:“鐵騎部落?”

  “鐵騎部落可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有十來萬人吶,小師妹就是鐵騎部落的公主。”王庭燕笑道。

  她明眸放光,神情興奮,一點兒沒受落敗影響,與姜蘭芝氣哼哼的模樣不同。

  “怪不得呢。”李慕禪恍然。

  他一看即知,陪自己是假,她自己想湊熱鬧是真。

  姜蘭芝一直閉著嘴,不時斜一眼李慕禪,靈動的眸子轉來轉去,李慕禪一看就知,她仍不死心,想找回場子。

  姜蘭芝忽然開口,道:“小師妹在部落里一向是說一不二,從小嬌慣大了的,如今已經很好了,跟才進山那會兒比,懂事多了!”

  李慕禪笑道:“原來還是金枝玉葉。”

  王庭燕嘻嘻笑道:“小師妹身份尊貴,卻一點兒不驕氣,大伙都很喜歡她。”

  兩人帶他下山,速度更快,如御風而行,一會兒功夫到了山谷,看到了氤氳的湖泊。

  湖泊對面的練武場上,近百女子正在練功,劍光閃爍,嬌喝聲此起彼伏,嬌脆動聽。

  姜蘭芝明眸一轉,忽然笑道:“師兄,要不要去看看?”

  李慕禪搖頭:“偷瞧他人練功是武林大忌。”

  “不要緊的,你盡管看就是啦。”姜蘭芝搖頭道。

  王庭燕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禪,抿嘴嘻嘻笑道:“就是,咱們的武功都是秘傳心法,偷看是學不去的,去看看吧?”

  李慕禪不上當,搖頭笑道:“還是算啦,我有點兒累了,先回去歇一歇。”

  “……那好吧。”姜蘭芝怏怏道,頗為遺憾的看一眼湖對面。

  李慕禪暗笑,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偏不讓她如愿,與美人兒斗法,也是樂事一件。

  兩女帶他回了小院,李慕禪邀請兩人喝一盞茶,兩女想一下就答應了,來到石桌前坐下,此時,暮色已上,天色變暗。

  兩女對他很好奇,年輕卻內力深,掌法也精妙,雖說大師姐武功深不可測,但這湛然不是庸手,需得了解一番,讓大師姐有防備。

  有這個心思,她們不急著走,李慕禪隨口說一些武林典故,秩聞趣事,聽得二女笑聲不斷。

  她們先前抱著探虛實之念,后來興起,已經忘了,打開話匣子,說得興高采烈,讓李慕禪聽得許多圣雪峰的事。

  畢竟一直住在山上,沒什么閱歷,未經歷練,心思尚淺,即使頗有心機的姜蘭芝,在李慕禪看來也稚嫩得很。

  正說說笑笑之際,忽然敲門聲響起,宋欣宜進來,看到三人笑瞇瞇的,明眸睜大,神色驚詫。

  兩女臉頰一紅,姜蘭芝忙先發制人:“小師妹,有什么事么?”

  宋欣宜看看她,又看看王庭燕,最后望向李慕禪,哼一聲,道:“山下又來了一群人,想見一見他!”

  “是什么人,小師妹?”王庭燕問。

  宋欣宜撇撇嘴道:“叫什么公孫母孫的,名字怪得很,我沒記住!”

  李慕禪道:“是公孫世家的人吧?……還真找來了!”

  “是找湛然師兄你的?”王庭燕問。

  李慕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來的路上,有公孫家的人找麻煩,我殺了一個人,他們是來報仇的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三女卻臉色一變,退了一步,如避蛇蝎。

  李慕禪倒是一怔,隨即想到,她們是沒殺過人。

  宋欣宜皺一下鼻子,哼道:“你殺了人家,自然有人替他報仇啦!”

  李慕禪一攤手,苦笑道:“他要殺我,我自不能束手待斃,……唉,身在武林,一旦動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別無他途!”

  宋欣宜不屑的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好人,殺人不眨眼的!”

  李慕禪笑道:“宋師妹,我要比武,需靜心調養,煩勞你跟他們說一聲,別來打擾我,……我如今算是圣雪峰的客人吧?”

  “你……!”宋欣宜瞪大明眸,驚詫望著他。

  李慕禪這話,大出她意料,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耍賴!

  他算是圣雪峰的客人,若真被人打擾,圣雪峰的顏面何在?不過這樣一來,就被當成了擋箭牌,真是氣人!

  她瞪了半晌眼,狠狠一跺腳,轉身便走,院門“砰”一聲重重關上。

  李慕禪搖頭失笑,拿起茶盞輕啜一口,神情悠然。

  姜蘭芝抿嘴笑道:“師兄,你這臉皮……”

  她無語搖頭。

  王庭燕嘻嘻一笑,道:“師兄,你臉皮真厚吶!……你也算絕頂高手啦,真好意思當縮頭烏龜?”

  李慕禪笑道:“比武后再說罷,現在沒功夫搭理他們。”

  王庭燕白他一眼:“好吧,我去跟掌門說說,不讓他們胡來!”

  說罷,她跟姜蘭芝裊裊出去。

  李慕禪自得的喝一盞茶,看著暮色籠罩的天空,微微一笑,能夠想象得出,公孫世家這幫人如何暴跳如雷。

  第二天,李慕禪起床后練了一會兒武功,姜蘭芝與王庭燕很快過來,兩人皆一襲白衫,臉遮白紗,朦朧而綽約,宛如仙女。

  李慕禪打量兩女一眼,笑了笑。

  王庭燕笑道:“湛然師兄,咱們下山,都要這身裝扮的,吃過早飯了?”

  李慕禪點點頭,笑道:“不錯,很般配。”

  “那咱們走吧!”姜蘭芝道。

  李慕禪回屋,放下龍吟劍,佩上公孫青云寶劍,他稱之青云劍,轉身出屋,三人一塊兒離開小院,出了山谷,到了山下。

  山下是莽莽大草原,平坦開闊,草已泛黃,仍有一片片羊群,不時傳來嘹亮的歌聲,是放牧的人們在唱歌。

  李慕禪三人往西走,沿路碰上牧民,多是躬身下拜,兩女神色不動,似沒瞧見,毫不理會,腳下飄飄如御風而行。

  李慕禪見狀,心下慨嘆圣雪峰之厲害,不容小覷。

  一路疾行,眼前很快出現一座山,山腰有一片連綿宮殿,金色屋頂在陽光下閃閃放光,莊嚴而肅重。

  “那就是鐵騎部落的王宮!”王庭燕指著那邊宮殿道。

  姜蘭芝道:“咱們要到那座山下,在那里趕集。”

  李慕禪笑道:“看來鐵騎部落很富有呀。”

  “嗯!”王庭燕嘻嘻笑道:“他們的毛毯可是一絕,據說在中原是珍奇之物,富貴人家才買得起。”

  “哦——?”李慕禪驚奇,他真不知道。

  看山跑死馬,宮殿看著不遠,卻有十幾里,他們用了茶盞時間抵達山下,來到一座熱鬧的小鎮。

  小鎮上街道寬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兩女所經之處,人們紛紛讓路,如持辟水珠行走水中。

  三人逛了一圈,很快到了中午,找一間小酒樓坐下吃飯。

  李慕禪叫了兩份素齋,邊吃邊打量外面人群,觀看人間百態,忽然一聲冷笑響起,十幾個黑衣人站在對面,圍住他們一桌。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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