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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月下幽會

  “一杯伏特加。”希德莉法說道。

  勒基,是羅多彼山谷里的一座小村莊,大概有兩百多的人口居住在此。

  村里最熱鬧的就是建在河邊的酒館,當地人稱作“老爹酒館”,基本上在傍晚時分,無論是種田的還是打獵的村民,都喜歡過來喝一杯。

  今天倒是來了許多生客,看上去像是傭兵。村民們三三兩兩坐在圓桌周圍,余光瞥著吧臺上坐著的七八個外地人,小聲地議論起來。

  除了團長是男的以外,其他人全是美女。

  嗯,肯定是哪里來的貴族吧,有些貴族確實就喜歡被眾美環繞的這種調調。至于為什么都是傭兵裝扮,只能說是貴族的特殊愛好了。

  “您的巴爾干伏特加。”酒館的主人綽號叫“老爹”,給希德莉法倒了一杯伏特加,推了過來。

  “夠勁!”希德莉法一口灌下,緋紅頓時爬到了脖頸,贊嘆著打了個嗝,“再來一杯。”

  “你這姑娘,酒力倒是不錯。”老爹笑著說道,又給她倒了一杯。

  “我要杜松子酒。”埃莉諾說道。

  “那我點一杯水果白蘭地吧。”諾菈看著菜單說道。

  “血腥瑪麗。”美狄亞打了個響指。

  “我要飛翔的荷蘭人雞尾酒。”米婭舉手嚷嚷起來。

  “小孩子不能喝酒!”諾菈強行按下她的手,向老爹問道,“有果汁嗎?”

  “有覆盆子甜酒,不含酒精的。”老爹呵呵地笑了起來。

  “靠,為什么你們都能喝酒,就我得喝果汁?”米婭不滿地張牙舞爪起來,結果諾菈一巴掌按在她的后脖頸上,就像是擼貓般將她迅速制服了。

  在諾菈的魔爪下,米婭只能發出不甘的呼嚕呼嚕聲。

  “來杯扎啤吧。”阿斯克最后說道,“佩姬要什么?”

  “加冰的蘇打水就可以,謝謝。”佩姬說。

  很快老爹就調好了所有的酒,將杯子送到眾人的面前。

  “想不到這種小村子里,也會有調酒師。”美狄亞單手托腮,笑吟吟地說道。

  “唉,什么調酒師,我只是個酒保而已。”老爹說道,“年輕的時候在君士坦丁堡打工,學過一點調酒的技巧。你們去過君士坦丁堡吧?”

  “去過。”阿斯克說,“聽說塞爾柱人已經快推到尼西亞城了,君士坦丁堡現在也危險了吧。”

  “塞爾柱啊,野蠻落后的國家。”老爹搖了搖頭,“聽說他們每戶家庭必須生4個孩子,怎么會這么能生的?我家老婆子生了兩個,光是平時照顧他們就累得半死。要是再多2個,簡直不敢想。”

  “就怕到時候真的打過來,那大家就身不由己了。”阿斯克說。

  “不會的,君士坦丁堡是不可能有事的,它有三層巨型城墻呢。”老爹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更何況還有兩位陛下在,天主會保佑君士坦丁堡的。”

  阿斯克也不反駁,只是慢慢喝光了啤酒,放下杯子:“有什么吃的嗎?”

  “下酒的話,有烤松鼠串,炙羊排,蘋果派餡餅。”

  “都來點吧。”阿斯克拿出幾枚銀幣,放在桌子上。

  “這覆盆子甜酒挺好喝的。”蜜兒對米婭說道。

  “哼,我不喝!”米婭氣鼓鼓道,“沒有酒精有什么意思?想當初我在公會的時候……嗚嗚嗚。”

  她后面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諾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塊餡餅。

  “這邊的小羊排,肉質特別嫩。”埃莉諾將羊排的骨頭抽出來,和希德莉法說道,“我們那邊羊肉的肉質比較老,但是有嚼勁。”

  “北地人基本不吃羊肉。”希德莉法這樣說著,開始狠狠地撕咬羊排。

  “那你們吃什么?”埃莉諾好奇問道。

  “主要是熏鮭魚。”希德莉法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有鯨肉、海豹肉和海象肉。”

  “鯨魚?”埃莉諾放下叉子,“是什么味道的?”

  “和魚排差不多,但是脂肪層很厚。”希德莉法說,“我們一般熏制起來,可以放半年。煙熏的味道我估計你吃不慣。”

  “吃得慣的。”埃莉諾若有所思地道,“我們那邊也吃熏制培根、香腸和肘子,只不過是豬肉做的。有時候我們會去獵熊,然后吃熊肉。”

  “哦哦哦,熊肉很好吃的!”希德莉法兩眼放光地道,“我們那邊偶爾會去獵白熊,在北海有個叫斯瓦爾巴的海島,上面的野生動物很多。”

  “你們用槍獵熊么?”埃莉諾問。

  “不,我們用箭射。”希德莉法說道,“用很長的箭射。”

  眾人一直吃喝到深夜,然后就醉醺醺地回爐火島了。

  在爐火島上,姑娘們已經搭起了一棟簡單的小木屋,在里面放了四張雙人床。

  半位面的氣候類似于溫帶海洋,晝夜24小時和外面同步,因此回爐火島去住還能剩下住宿費。

  阿斯克獨自一人,來到河邊的淺灘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頭頂的月光潑灑下來,在河面上鍍了層淡淡的銀鱗。他盯著河水一言不發,腦海里再次復盤接下來的計劃。

  按照主線劇情,君士坦丁堡很快會遭遇維尼斯人的背叛,在法蘭克人的攻擊下陷入混亂狀態。

  攻擊會以失敗告終,隨后皇室上層會發生政變。

  狄奧多拉將會被佐伊囚禁在修道院里。

  然后侍衛隊長米海爾和御墨官瓦羅明娜,會在帝都市民里發起暴動,從修道院里將狄奧多拉搶出來,逼迫佐伊發下不再同室操戈的誓言。

  緊接著,塞爾柱人會正式在色雷斯平原登陸,君士坦丁堡陷入長達兩個月的圍城戰。

  最后君士坦丁堡城陷,兩位女皇逃往希瑞斯行省。

  這段跌宕起伏的主線劇情在玩家中被吐槽了很多次,比如國難當頭這姐妹倆還在內斗,侍衛隊長居然能發動市民造反,實在是不合理不嚴謹等等。

  游戲設計組還因此發了篇很長的合理性說明,概括起來其實就九個字:

  親愛的玩家,我是你爹。

  這其實沒什么好討論的。著名的泰坦尼克號電影上映后,就有合理黨觀眾經過科學論證,說一塊木板在海水里完全能承載住兩個人,杰克根本不用將木板讓給柔斯而自己去死。

  然后導演卡梅隆就說了,我這是藝術,藝術你懂嗎?藝術是不需要考慮物理的。

  我的劇本在147頁就寫清楚了,男主必須死,他不死這電影就沒法結尾了。

  就算他不在海水里淹死,編劇也會安排其他什么因素讓他去死。

  同樣的道理,既然游戲設計組都安排上了,那么根據主線劇情,維尼斯人一定會利欲熏心,唆使法蘭克騎士襲擊君士坦丁堡,佐伊也一定會為了掌握權力朝親妹妹下手,最后君士坦丁堡一定會被塞爾柱攻陷。

  這游戲名叫鐵與火,就是為了讓玩家體驗戰爭的壯美與殘酷,公測階段就先把一個帝國給獻祭了,才配得上接下來長達十年的全面戰爭史詩的開局序幕。

  1號版本血戰巴爾干,2號版本神羅內戰,3號版本打教廷……每個版本都至少有一次國戰,NPC的死傷都是以千萬計算的,玩家的死亡次數更是上億了。

  也正因為如此,阿斯克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后,才會那么迫不及待地招人手,做任務,下副本,搞裝備,煉魔藥,每天都按著攻略來狂推進度,忙得連個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美狄亞說他精神太疲憊了,并非是無端揣測。

  他確實已經很疲憊了,然而現在還不能停下來休息。

  公測階段到1號版本,等級上限是level5。在1號版本的尾聲,他的團隊必須達到全員level5,2號版本就要沖level10。

  3號版本不義遠征,是神羅皇帝奧托打教廷,幾乎半個大陸都被拉下場廝殺,如果不能及時上level10,低等級的超凡者大概率會在3號版本戰死。

  躲當然也是能躲的,可以躲到伊比利亞半島或不列顛尼亞,但你躲得了3號版本,后面的版本怎么辦?

  總有你躲不過去的時候。

  “喝酒不?”后面響起一個聲音。阿斯克回過頭去,原來是諾菈。

  諾菈笑嘻嘻地看著他,漂亮的臉蛋上帶著微醺的酡紅,月色下顯得極為清純嬌美。

  有時候真羨慕你們,什么都不用擔心……阿斯克心里感慨著,接過酒瓶喝了一口。

  “看你一個人在這邊唉聲嘆氣,是有什么心事嗎?”諾菈在他身邊的大石頭上坐下。

  “在頭疼怎么盡快提升你們的實力。”阿斯克坦誠說道。

  “既然和整個團隊相關,為什么不直接和大家討論呢?”諾菈認真地看著他。

  “因為沒意義。”阿斯克說,“你知道你的下一個魔藥配方,對應的材料在哪里找嗎?”

  “我的下個魔藥配方是靈體I。”諾菈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靈體I配方,上面寫著:

  -主料(Ingredient)-

  凈化后的靈質(Purified_Ectoplasm)

  -輔料(Subsidiary)-

  海克特之血三毫升(Blood_of_Hector)

  靈蜉蝣果實三顆(Seeds_of_Ephemera)

  苯甲胺一毫克(Benzyl_Amine)

  -加工方式(Processing)-

  將1毫克苯甲胺放入海克特之血3毫升溶解,分別在1分鐘,3分鐘,7分鐘后加入靈蜉蝣果實,誤差不可超過15秒。最后靜置直到液體澄澈透明,放入凈化后的靈質,待液體中出現煙霧狀溶膠后即可引用。

  “怎么樣?就算知道材料是什么,你自己能搞定嗎?”阿斯克問。

  “嗯,我知道靈質是幽靈死后的殘余物。”諾菈認真思索起來,“凈化后的靈質,我明白了,就是用圣水洗干凈……”

  “靈質會溶于水。”阿斯克說,“你用圣水一洗就沒了。”

  “呃。海克特之血……”諾菈敲了敲腦袋,“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海克特是某種章魚嗎?”

  “海克特是指一種特殊的通靈黑犬,他們會在半夜跑到墓地里扒土,挖死人的腐肉和尸骨吃。”阿斯克說。

  “那靈蜉蝣,肯定是一種蜉蝣了。”諾菈頗為肯定地道。

  “都說了是靈蜉蝣果實,當然是植物啊。”阿斯克扶額說道,“靈蜉蝣在尼羅河邊有大量生長,外形類似于蘆葦草。”

  “苯甲胺就是苯環,接一個亞甲基,再接一個氨基?”諾菈不確定地說道,似乎有些喪失信心。

  “最后總算說對了一個,跟科學相關的東西你倒是很擅長。”阿斯克評價說道。

  “阿斯克。”諾菈幽幽地道,“我是不是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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