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八一。
50年建軍節出生,因上幼兒園時重名之人太多,被父親一氣之下改名胡八一。
特殊時期祖父去世,父母被迫害,1968年12月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滿懷一腔熱血,全身只帶著半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這是我這一生最正確的選擇,我能活到三十七歲,全靠這半本古籍。
但風水術流傳了數千年,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古代風水師尋龍穴、定龍脈,如果沒有點真才實學,多少腦袋也不夠皇帝砍的啊!
那一年,我帶著半本秘籍和發小死黨王凱旋(王胖子)到內蒙興安盟崗崗營子村。
沒有住到一年,愧對王胖子的是,春節回家探親之際,我順利當兵入伍,在昆侖大雪山經歷了一場生死災難后,又參加了79年對越自衛還擊戰,因怒殺戰俘被遣送回國,復員回家。
那一年,我三十歲。
我原以為我會在軍隊里呆一輩子,從沒想過在之后的這幾年里會有如此之精彩。
復員之后,北上首都練攤賣過磁帶,但最終干上了倒斗,因身懷絕技,精通摸金校尉所掌握的尋龍訣和分金定穴術,從此開始了五年的摸金校尉生涯。
這五年多的時間,我去過精絕古城,依稀看到了精絕女王的絕世容顏;我進過唐墓,懸魂梯中九死一生;我盜過云南水下金字塔式的獻王墓,見識到千年痋術機關術;我挖掘了九層妖塔,探索了一座遺棄的地底古城。
如果有人能將我這五年的經歷寫成一本書,平白直敘自傳體的話,肯定是一本詳細至極的盜墓手冊;若是夸張一點,添加些神秘元素,諸如大粽子、鬼怪、神靈,一定會成為一本風靡華人世界的暢銷小說。
如果寫的早,說不定能成為盜墓流的鼻祖。
可惜,讓我舞刀弄搶可以,這寫小說實在不是這塊料。
來美兩年了,革命戀人shirley楊成了我的愛人。
一切安好!
唯一可惜的是,美國這地方沒墓可盜,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我可不敢去。
至于瑪雅文明的金字塔,那可是在墨西哥。
生活太安逸,猶如一潭子的死水。
唯一可做的,大概就是撿漏。
如果運氣好,坑上一個想撿漏的大肥羊,這一年的活動資金便有了。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古董行,自古便是如此。
二十萬美刀拿到手,胡八一心情稍稍好了些。
“八一,你如果閑得慌,陪我出去走走,雜志社正好要拍攝一組黃石公園的照片,也正好散散心,我們去看看火山、溫泉、大峽谷……”
雪莉楊一身職業裝,黑發如云,秀眉入鬢,面容清秀,鼻子有點鷹勾,眼睛稍微有點發藍。她是美國國家地理雜志的攝影師,美國海軍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雪莉,有件事要和你說,今天胖子打電話給我,說他談了個女朋友,讓我回去考察考察……”
胡八一比國內的時候胖了,練出來的六塊腹肌有微微鼓起來的跡象。
人到中年,油膩、啤酒肚,都顯現了出來。
生活太安逸,美國的快餐也吃多了,不想胖都難。
“凱旋準備結婚了?正好我也準備休假,陪你回一趟國內散散心。”
胡八一面色微微有變,喝了口水掩飾了一下,不經意的問道:“你不是要去黃石公園?胖子結婚的日子還要等等,我先回去給他操辦操辦,等快結婚的時候,你再過來……”
“真的?”
雪莉楊認真的看著胡八一,搬正了他的腦袋,兩人對視。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你騙我的時候多著呢!”
“你還怕我再去干倒斗?我和胖子都已經摘符,算是金盆洗手,這輩子不會再干倒斗的勾當了,除非是活膩了,這兩年我干一些撿漏、投機倒把倒賣的事,也算是賺了些小錢。有錢自然要回去,楚霸王那什么錦衣夜行……”
摸金校尉都要戴摸金符,它就相當于一個工作證,而且某種意義上,它還代表著運氣,一旦掛在頸項上就必須永不摘下,因為一旦摘下來,也就暗示著運氣的中斷,再戴上去的話,就得不到祖師爺的保佑了。
只有在決定結束職業生涯的時候,才會選擇摘符,也就相當于綠林道上的金盆洗手,極少有人摘符之后,再重操舊業。
當年了塵長老就是一個例外,為了協助雪莉楊的外公鷓鴣哨,了塵長老摘符后再次出山,結果死在了黑水城的西夏藏寶洞中。
這些過往,胡八一都知道。
“我有了!”
雪莉楊認認真真的看著胡八一的眼睛。
“什么有了?”胡八一猛然醒悟,看著雪莉楊的小腹,臉上笑容綻開。
“真的?我要當爸爸了?什么時候的事?”
“上個月那次,我今天去了醫院……”
“坐好!懷上了還去什么黃石公園,多危險!”
“哪有那么嬌貴,而且我升職了,又不用我爬山,看看風景,看看照片,不滿意打發他們重拍……”
“咳咳……我明天給胖子回個電話,晚點過去……”
生活啊!
高仁面前放著一個大哥大,旁邊倒扣著一本拳意述真。
突如其來的熟悉姓名讓高仁難以靜下心來。
“胡八一,胡八一……”他手指有節奏的叩擊在桌面上。
叮鈴鈴……
“喂……”
“阿仁,查到了,國家地理雜志確實有個shirley楊的攝影,前些年去國內拍了一組照片,還得了獎。她接過婚了,兩年前和一個內地人,應該是去內地的時候認識的,現在兩人都在華盛頓定居……”
“恩,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高仁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這個世界好像與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區別……
讓高仁煩惱的是,這個年代,個人電腦是有了,但卻沒有百度、沒有搜狗,想查點資料還要去圖書館一本一本的翻。
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