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發展,缺少的僅僅只是錢和糧。
至于人口,這個年頭為了一口吃的,上山落草的不知凡幾。
反正受災之后沒得吃成為流民,也會被朝廷編入廂軍。
廂軍并不比山賊好到哪里去。
刀口上討生活,當兵與做匪,并沒有什么區別。
大宋朝冗兵之禍,由來已久,到了如今,已經病入膏肓了。
柴進帶走了百來面鏡子,和高仁達成了戰略合作關系。
錢,是有了。
柴家上百年的積累,不可謂不富。
不然,柴進拿什么去仗義疏財,結納四方豪杰,并被譽為當世孟嘗君。
有錢,什么事都好辦。
不劫掠,不擾民,官府管個屁。
梁山進入到了大建設時期,煉鋼,燒水泥,建棱堡,一個強大的地方勢力并無多少動靜的在梁山水泊里誕生了。
一支軍隊的強大與否,在于兵源素質,更在于武器裝備。
悍不畏死不足以贏得一場戰爭,打仗打的是后勤、兵器、戰馬,這些都能碾壓對手,除非指揮戰斗的統帥是個傻子,或者老天爺不讓你贏,否則沒理由會輸。
高仁來到大宋,一切就都改變了!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高仁提供的煉鋼術完全是劃時代的。
水力鍛造的技術也徹底的解放了勞動力。
鋼也是鐵,鐵也是鐵。
但兩者之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就如同大家都是硬,有些人連褲子都頂不起來,而有些人則能夠在雞兒上吊上十斤大秤砣。
“公子,根據您提供的鍛造之法,我們已經鍛造出了十具全身盔甲,防御力驚人,但重量卻只有大宋步人甲的一半,還有三十支戰刀,還有各類兵器。你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高仁再一次上了梁山,王倫也不廢話,他知道高仁不喜歡廢話,曾經對他說過,有個叫做魯迅的落第舉人說的好,浪費別人的生命等于謀財害命,浪費自己的時間,等于慢性自殺。
所以,他直接匯報。作為一寨之主,他不勝任,但作為一個監督者,他能將事情辦得非常好。
來到練武場,阮小二滿臉興奮的遞上來一把戰刀。
高仁接過戰刀,這口樸刀與一般刀最大的區別,就是刀背上有鍛打的特殊花紋。
其次,刀刃竟然還泛著藍光。
“神兵利器,公子,有這樣的寶刀,何愁大事不能成?”
所謂大事,諸位心知肚明。
阮小二又拿過來一把戰刀,道:“公子,這是俺之前用的樸刀,簡直廢鐵一般。”
高仁順手一刀斬過去,刀上似乎閃過一道寒光。
“當!”
一刀兩斷。
“好刀法!”阮小二適時的拍了拍馬屁。
“還不錯!”
確實僅僅只是還不錯,與星際時代的材質相比,恩,不能比的。
能碾壓這個時代的兵刃便足以。
這時候,一個大漢轟隆隆走來,全身防御性鎧甲,緊緊露出一雙眼睛,猶如套著一個鐵罐頭,手里拖著個釘頭錘,甕聲道:“公子,恕杜遷甲胃在身不便行禮。”
“摸著天”杜遷,武藝并不咋樣,悟性也不足,練武、練內功、排兵布陣都只是中下之資,但他有一樣很不錯。
人高馬大,力量不俗。
俗稱傻大個。
這樣的裝備一配齊了,在戰場上做個先鋒綽綽有余。
“阮小二,如果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對手,你怎么應付?”高仁指著杜遷問道。
“自然是有多遠走多遠,這烏龜殼要用重型武器才能撼動,而且重量也并是太重。若是大宋的重型步人甲,將其摔倒就爬不起來了,但公子打造的這副甲,杜遷用起來不是負擔。戰場……”
阮小二陡然停了下來,一聲洪亮的鐘聲響起。
急促但很有規律的鐘聲,傳遍整座梁山。
“敵襲……一個人?”
王倫瞬間弄清楚了鐘聲傳遞的信息。
一分鐘之前,在湖泊岸邊,阮小七渾身濕漉漉的從水里鉆了出來,一躍上岸,朝著剛剛建起來的棱堡沖去,一鉆進棱堡,便敲響了警報鐘聲,然后和幾個衛兵將七八架八牛弩給上弦,目光灼灼的看著湖面。
八牛弩,世稱“一槍三劍箭”,發射的時候蔚為壯觀,箭支有如標槍,近距離發射可以直接釘入到城墻,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援而上,在戰場上大顯神威。
“七哥兒,你發現了什么?”
棱堡外面的湖灘上,同樣的全身甲,但卻拿著個連枷,這是“云里金剛”宋萬。
“有個劍客,俺不是對手,跳湖才逃得性命,朝著山寨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湖面上出現了一只小船,船上站著一個灰衣人,筆直筆直,猶如一口劍,脊梁骨要刺破蒼穹。
“我自姑蘇而來,聞得梁山水泊有好漢盤踞,特來一會。我是個劍癡,遇到高手便走不開腳,不管輸贏,打上一場我便離開……”那聲音很洪亮,也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模樣。
“那小子,梁山水泊你也敢闖,爺爺手里的連枷可不長眼。”
宋萬大聲喝道:“來來來,爺爺教你練劍。學了狗屁劍法也敢行走江湖……”
那劍客身體一動,輕點水面,“噠噠噠”輕功水上漂,朝著宋萬急速而來的同時,一道寒光閃過。
他出劍了。
在宋萬在同樣高速沖刺之間,一劍點在連枷鎖鏈的薄弱處。
精準。
“嚓!”
火星直冒,宋萬手一沉,這一劍好大的氣力。
“咦!”
那劍客微微一訝,然后回手又是一劍。
“當!”
火星四濺!
新打造的盔甲身上,只留下一道印記,根本沒有被斬破,連裂痕都沒有。
“咦!”
又是一聲驚訝。
太驚艷了!
太強悍了!
宋萬的鋼鐵鎧甲,遠遠超過了對手手里的劍,根本沒有破防。
一聲怒吼,宋萬拿著連枷便砸,但那劍客雙腳一點,早已經拉開了距離。
宋萬身穿重甲,如何能追的上。
棱堡之上,八牛弩立刻激發,“嗡”的一聲響,好幾支兒臂粗的箭矢帶著寒光就飛了出去,不到百米的距離,正是八牛弩威力最大的時候。
不過,這劍客機動性實在太強,一個沖刺,竟然閃過箭矢,沿著棱堡的墻壁便沖了上來。
“我挑盡河朔群雄,行走大半個大宋,小小的梁山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你們寨主在哪?與我較量一番,我立刻便離開……”
灰衣人手里長劍一抖,“嗡嗡”之聲不絕。
阮小七咬牙注視著年輕的劍客,手里的短刀抬了起來。
雖然早已經知道不是對手,但他絕無退路。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要枉送了性命……”
“俺不知道你是誰,但梁山不是你說闖便能闖的……”
這一刻,阮小七冷靜至極。
一劍殺出,劍太快了,阮小七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招式……然后,刀飛了!
破刀式!
灰衣劍客雙腳落地,頭也不回,對身后的阮小七完全不聞不問,繼續仗劍急行,絲毫不懷疑剛才那一劍的效果。
突然,那劍客頓然一停。
動若脫兔,靜如處子。
從急速到停下來,只在一瞬之間。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眼中出現了一個胖大和尚,又粗又重的水磨禪杖從視野之外揮了過來。
“九陰真經”的閉氣秘訣,讓魯智深騙過了這個劍客的感知。
只在出手的那一刻,才被發現。
魯智深舞起禪杖,風聲沉重,撲面而來。
但這劍客絲毫沒有因為被偷襲而有任何的慌亂,長劍隨意一點,刺中禪杖杖身的某個位置,禪杖頓時失控,似乎遭受了四兩撥千斤的巧力,猛地改變了方向,拉得魯智深向側前一沖。
“吼!”
魯智深暴喝,順勢一扭腰,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控制著禪杖再次當頭殺來。
“咦!”
劍出,劍往,兩人斗了十來回合。
劍客收劍拉開距離,說道:“大和尚,你練的是少林寺的伏魔杖法,但又不似,似是而非,了不得,我博覽天下武學,竟然從未見過如此瘋魔的杖法,要敗你,我需在百招之外……那槍客,你我較量一番嗎?”
林沖從棱堡的隱蔽處走了出來,手持一把大鋼槍。
“你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劍法高手,但這里不歡迎你……”
嗡,嗡嗡!
林沖率先出手了,握住鋼鐵大槍把,如一條毒龍從洞中鉆出,優質的彈性鋼材槍身抖動之間,帶著刺耳的破空音爆尖嘯,直接扎向劍客的下中兩路。
槍尖搖擺不定,或上或下,讓人在瞬間捉摸不定,不知道這一槍是奔著腰來的,還是奔著腿來的。
但那劍客,憑著一把劍,竟然防的滴水不漏。
“破槍式?”
高仁遠遠的看著,然后搖搖頭,笑道:“好像不是,不然林二哥就要敗了。”
那口劍,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這個劍客,難倒是他?!
嗚嗚嗚嗚!
林沖面前,就好像鬼哭神嚎一樣的聲音,從前面的槍尖上傳遞出來,其中還夾雜著好像風刀鐵劍的金鐵交鳴之聲。
鋼鐵大桿的前端,爆發出的威勢,好像大海之中最猛烈的狂風暴雨,要撕裂阻攔住一切。
但這樣的槍,竟然都被一口劍給擋住了。
砰!砰砰!
兩把兵刃的撞擊,爆發出巨大的火星飛濺,好像絢麗的煙花,但是蘊含的兇險殺意,令得周圍每一個人都摒住了呼吸!
那劍客如此年輕,竟然連斗數人,絲毫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