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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得其所

  慕容獨孤長劍獨立,英姿颯爽。

  所謂:南方有劍客,絕世而獨立。一劍落人頭,兩劍摧人城。

  世間劍客,絕無第二個獨孤求敗。

  世間劍法,也無第二門獨孤九劍。

  “高仁,我閉關七日終于悟出一招來破你的降龍十八掌,來來來,我的劍昨晚便已經嗡鳴不止,今日,當痛快的戰上一場……”

  慕容獨孤“唰”的一聲,長劍出鞘,戰意如火。

  “不急,不急。”高仁淡定的看著慕容獨孤,內心里滿是貪婪的意味:“獨孤兄認為鄙人實力如何?”

  “遠勝于我!”很誠實,沒放狠話,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獨孤兄認為鄙人上次能殺你否?”

  “雖然不足以殺之,但亦能讓我重傷……謝高仁兄掌下留情!”

  “好,那么我問你,你打不過我,我也留了一次請,你再來撩拔我梁山的虎須,我該怎么做?殺你?還是像上次一樣給你喂招,當你的磨劍石?如今我梁山兵強馬壯,好漢眾多,真要殺你,你以為憑一只能飛的鷹便能逃離?”

  高仁字字如雷貫耳,群雄虎視眈眈。

  咔咔咔!

  八牛弩上弦。

  弓弩張開。

  朱武練兵初成,正需實戰。

  “貧僧廣惠請求一戰!”

  雖然不知道這個劍客什么來歷,但立功心切的頭陀卻也是戰意沸騰。

  “廣惠稍安勿躁。我再來問問獨孤兄,你拿我梁山當做磨劍之用,我為何要如你所愿?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要將對方當做傻子。你慕容世家在二十年前確實是名門望族,稱霸一方,家里高手眾多。但如今,你我心知肚明,參合莊名存實亡。少林寺藏經閣里的那位我不知尚不尚在,即便尚在,他能管得了江湖事?”

  慕容獨孤眼神微瞇,寥寥幾句話,卻是將姑蘇慕容家的根底道盡。

  “如此說來,高仁兄不愿與我一戰?”長劍寥落,有種失望落寞之意。

  “江湖廝殺,非我所愿。但武道進步,卻是在于交流。我有一本《刺爆拳》的修煉秘籍,你若勝了,拿去……”

  高仁將一本早已經準備好的秘籍拿出來,扔向獨孤。

  獨孤僅僅只看了三兩頁,但管中窺豹足以見一斑,畢竟經過了高仁和黃裳的改良,若是拿到星河聯邦去評定,必然是人級的武學。

  “好一門外功拳法……”

  將秘籍放下,獨孤沉思了片刻,然后說道:“普通的武功你必然是看不上,我有一招逍遙派的功夫,僅僅只是殘式。高仁兄既然清楚的了解二十年前的江湖,那么必然知道天山折梅手這門功夫。”

  霎時間,高仁瞳孔都為之放大,莞爾笑道:“天山折梅手是逍遙派高手天山童佬的絕學,逍遙派的掌門虛竹曾賴以成名。天山折梅手共包括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之中。”

  “高仁兄好見識!”

  “慢來,以俺來看,還是你賺了。一招殘缺的掌法,價值并不高,如何能和《刺爆拳》相比?”阮小五戲謔道。

  “這你可錯了。天山折梅手包羅萬有,雖然只有三路掌法和三路擒拿法,卻涵蓋了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化繁復、深奧、精妙。這是決定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論對方用什么兵刃,折梅手都能產生妙招,奪敵兵刃,最終戰勝對方。我的劍理,便是取其意境,融入總綱,妙用無窮。”

  “好,一招天山折梅手,我陪你一戰……”

  未來的獨孤求敗,又敗了。

  留下了一招“天山折梅手”,狼狽而去。

  很可惜,真的只是殘缺的,連口訣心法都沒有,只有一路掌法。

  三日之后。

  “我有少林寺七十二絕學中的多羅葉指……”

  “丐幫絕學擒龍功,如何?”

  “一字慧劍并各路劍法……”

  敗久了,便產生了更大的魔障。

  慕容獨孤無愧于他“劍魔”之名,當然,你可以稱他為瘋子。

  慕容復瘋了,那是一輩子的追求破滅后渾渾噩噩的瘋。獨孤的瘋,那是清醒的瘋,為劍而瘋,為自己追求的道而瘋。

  高仁明顯感覺到他正在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在進步,想要取勝越發的艱難。

  雖然他自己的進步也很大,但似乎還跟不上獨孤的速度。

  “我有參合指一門,你再接我一劍!”

  參合指,是姑蘇慕容氏的家傳武學。

  慕容父子在天龍八部住的莊子叫參合莊,莊名來自“參合陂之戰”。

  參合!

  這兩個字,在慕容世家心中,是永遠的沉痛。因為這是他們的國恥,慕容世家估計就是要告戒后世子孫,時時刻刻勿忘國恥。

  劍尖一抖,一劍東來。

  一分而過,高仁低頭看著掌上的一道紅線,他第一次受傷了。

  傷勢不重,但卻表明,獨孤已經悟出了破自己掌法的劍式。

  “這一劍叫什么?”

  “破掌式!”

  “好劍法!”

  獨孤九劍終于出世,獨孤求敗上線。

  獨孤收劍而立,背對著高仁道:“下次再見之時,我必堂堂正正勝你,也希望你能拿出真正的實力……”

  “那么,你還需準備好絕學典籍,下一次我必贏你家絕學“斗轉星移”!”

  “哈哈哈哈……拭目以待!”

  一聲鷹啼,獨孤仗劍南去。

  而此時,東京城的皇宮里,黃裳正抱著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這擒龍功果然妙不可言,練到高深之處,竟然能夠隔空取物……真是神仙手段!”

  黃裳那滄桑滿懷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伸手隔空一揮,氣機牽引,旁邊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穩穩的飛了過來落在他手上。

  “擒龍功”、“控鶴功”之類功夫如練到上乘境界,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遠近擒敵拿人,奪人兵刃。

  而若是內力浩蕩如江海,那么產生的變化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喝了一杯清茶,黃裳碾了碾墨,開始總結這門功法,并與“九陰真經”的內力相互融合。

  武功練到了極高層次,萬法歸一,只要有絕佳悟性,將天下功夫融為一爐也不無不可。

  天山折梅手便是萬法歸一的功夫。

  童姥曾說道:我這天山折梅手是永遠學不全的,將來你內功越高,見識越多,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中。

  當時,虛竹一來對折梅手還領悟不夠,二來也未料到后來所發生的一切是是非非,還曾一度拒絕童姥。事實上重掌靈鷲宮后,天山折梅手兩次牛刀小試,高明之處可見一斑。

  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亦然,天下劍法歸于九劍,破盡天下武學。

  不過,天山折梅手是手掌上的功夫,獨孤九劍是劍法。

  而黃裳萬法歸一的不是武學招式,而是內力。

  以《參同契》為藍本開創出來的《九陰真經》,有包羅萬象之能。

  加上黃裳通讀“萬壽道藏”的道家底蘊,不知不覺,竟然在皇宮的偏僻宮殿里成了掃地僧一樣的人物。

  將“擒龍功”的心得總結完,已經是夕陽西下,走出偏殿,回首看去,那浩大的皇宮匍匐在黃河岸邊,猶如一只巨獸,俯瞰著眾生。

  路過一家酒樓,黃裳停下來,一疊花生米,幾片鹵豬頭肉,一壺酒,他時常這樣小酌一杯,倒是不讓人起疑,順手將心得書信隱秘的放下。

  “公子說,皇宮里已經派人在監視他,他在梁山上的所作所為可能瞞不了多長時間,讓你小心。”

  酒樓的掌柜是“旱地忽律”朱貴。

  “忽律”即宋代契丹語里對鱷魚的稱呼。

  鱷魚是水里的霸王,在陸地上還輪不到它。而朱貴就是這樣,表面上看是個平常開酒店的老板,不是什么綠林好漢,就像是那沒有呆在水里的鱷魚,而實質上他可是梁山泊的耳目。這個綽號,和他弟弟朱富的綽號“笑面虎”異曲同工,真不愧是兄弟倆。

  “告訴高仁,《萬壽道藏》編完之后,我便辭官歸隱了。江湖雖遠,卻有個清凈自在,朝堂之上,唉!皇宮里有高手,氣息陰邪而詭異,讓他小心吧!”

  黃裳依舊在喝著酒,但那聲音確實直入朱貴的耳中。

  每每想起那安靜喝著小酒,已然年老的老書生,朱貴心中便肅然起敬。

  那功力,實在駭人聽聞。

  小酌一杯,看著夕陽落下山崗,看著黑暗吞噬了天地。

  黃裳心中不由想起了高仁說過的一句話: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大宋朝從開國到鼎盛,從鼎盛到如今的傾頹,也不過寥寥百多年。

  天要塌了嗎?

  是清君側還是……

  黃裳仰頭喝下杯中酒,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他不知道如何去抉擇。

  青州城里,高仁再次接到了圣旨。

  來的太監是個老熟人,曾經的高衙內,現在的司禮監太監高人。

  高人。

  皇帝親自為高衙內取的名,純屬惡心人。

  “咱家圣旨在手,探花郎,還不跪下來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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