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王府。
那小王爺剛剛進城便被武士叫住,馬不停蹄往王府趕,才剛從火紅駒上躍下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立刻便迎了上來,急道:“小王爺,王爺等你很久了,王府來了貴客,讓我來找你,立刻便去!”
那小王爺身體一顫,問道:“福叔,府里來了誰?”
“蜀山來的劍仙……”
“劍仙?”
劍仙、劍俠,一字之差,但卻是天差地別的身份。
劍俠、道人,算不得什么,但劍仙、真人,那可是九天之上的人物,是世外高人。
沒看王爺都稱之為貴客了嗎?
王府的大廳里。
一個看起來就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坐在客位上,身后站著一男一女,男的劍眉朗目、身材修長、英俊無比,女的則亭亭玉立。
不過此時,這一男一女卻是有些面色愁苦。
開森不起來。
而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吳越王,身穿四爪龍袍,內穿白色羅質中單,外系羅料大帶,并有緋色羅料蔽膝,身掛錦綬、玉、玉釧,下著白綾襪黑皮履,頭上戴著一頂沒有珠簾子的通天冠,笑吟吟的和那老者相談。
小王爺上得堂來,禮節到位:“父親,長者……”
那吳越王笑盈盈的看著兒子,說道:“玄明真人,這便是小兒錢玨……”
一番介紹,那眼高于頂的小王爺聽的有些懵,終結一句話,自己要拜這個老劍仙為師,做他第十一個弟子。
出身豪門貴族,自然知道一句話“利益的輸送,權利的交換”,自己已經作為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即便再不愿意進山修行,不愿意離了這花花紅塵,但父親已經做出決定,自己若是搞砸了,這王位可就不一定能落到他的屁股底下。
即便他是嫡長子,即便他最得寵,也無濟于事,要知道他的兄弟可是足足有十七個。
拜師,不只是拜師。
更重要的自然是利益的交換,否則,一個劍仙又如何看得上一個沒幾分天賦的世俗貴族,看上的,自然是錢氏在越州的權勢。
劍仙、真人也是人,并不是真正餐風飲露的神仙,也要生活在人間,煉制法寶也要大量的資源。
修道需得具備四個要素:財、侶、法、地。
“財”指錢財、修道的資糧;“侶”指道侶、交流的同道中人;“法”指修道的功法、術法;“地”指能趨福避禍、增益道行的修道宅邸。
門中有了這樣一個弟子,并不是為了傳道統。
而吳越王府有了這樣一個師父,便也為自己添加了一塊萬世榮華富貴的籌碼。
真正的拜師還要點時間,不過,名義卻是已經定下。
吳越王和玄明真人還有要事相談,這師兄妹三人走出大廳,小王爺心思通透,說道:“師兄,師姐,我觀兩位臉上頗有些愁容,不知所為何事?小弟在臨安城還有些權力,不知可有幫得上師兄師姐的地方?”
“唉!不提也罷,實在太丟臉了!”
再三詢問,終于將在盤龍江上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捉妖司的大捕頭?”小王爺冷笑一聲,也是為了拉近關系,他極有信心道:“區區一個大捕頭,連王府的門都入不了,便是捉妖司的司主,又如何?還能不賣王府的面子?師兄師姐放心,我必為你們將飛劍討要回來……”
入了臨安城,先找了個客棧,然后見時間還早,自然是各處逛逛,看看這風頭浪尖上的臨安城里,究竟聚集了天下哪些神鬼妖魔。
作為越州的州府,臨安城給高仁的感覺,和金華府大不同。
國運氣數便是直沖云霄,那六扇門里的肅殺之氣,那圣廟里的文氣,浩蕩不休。
甚至,高仁隱隱然還感覺到了真龍之氣。
臨安城曾經也是帝都,自然身具龍脈。
閑逛,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圣廟前。
仙神統治被王朝顛覆之后,能當得上一個“圣”字的,千年以來,只有一人,那就是孔圣人。圣廟,當然就是專門供奉祭拜孔圣人的廟宇。
圣廟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建造的,更不像龍王廟土地公廟一樣,屬于爛大街的貨色。而要建立圣廟,就必須是聲名卓越,歷史悠久的大書院才行。
越州的官學,自然有這個資格。
高仁倒是有一絲文氣,但也未走進去,只在門口凝神看去,就見到圣廟臺階之上,建立有兩塊石碑,碑上龍飛鳳舞,雕刻著許多字,應該是歌頌圣人的文字、文章。而孔圣人的雕像,很特別的沒有建立在廟里頭,而是設計在門口處,身高六尺,高冠長袍,赤足,負右手而望天,背負在后面的右手中正捧著一卷書。
圣人觀天色,雙眉微蹙,左手則捋著三縷長須,仿佛在沉思,又似乎在憂慮著什么,正是一副憂國憂民的大儒模樣。
“公子,有人跟蹤我們!需要我去打發了他們嗎?”
小倩低聲問道,打斷了高仁的思緒。
“他們為你而來,你自己做主吧!”
“為我?”
那小王爺一行在城門說的話,高仁自然一個字都不差的都聽入耳中,不過聶小倩可沒有覺醒腎神,雖然感知到了那十來雙不善的目光,但也未多想。
“我在圣廟里等你!”
“恩,我知道了!”
路邊的一個豪華馬車旁,站著一個胡須豎起若鋼針的大漢,垂手而立。
“查的怎么樣了?”
馬車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少爺,那男女在悅來客棧訂了兩間房,然后去了圣廟,以我的眼力,那女子應該練了武,但那男子似乎只是個書生……”
“不是仙道中人嗎?”
“仙道中人如何會進圣廟這樣的地方。”
“恩,去吧!男的抓起來,女的封住血氣,送到西湖樓外樓……”
“是,少爺!”
那大漢轉身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流中。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馬車朝著西湖方向駛去。
站在孔圣人的雕像前,高仁直視著他的雙目。
任何人來到這里,無論大小官員,進入圣廟之前,都要先向圣人鞠躬執弟子禮后,這才能進入。
高仁仰頭看著雕像,立刻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突然,高仁感覺到這座雕像活了過來,無盡的威壓滾滾壓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