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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血瘴花海

  高達三千米的巨大懸浮山脈,如劍一般直刺蒼穹。

  從懸浮山頂端,那繚繞著淡淡云霧的地方,可以俯瞰整片血瘴花海,以及近乎無垠的平原大地,無數大大小小的懸浮山羅列在大地之上,遮蔽了投向遠方的視野。

  這里是人類在這處異維度時空錨的唯一壁壘。

  周圍四面八方,都是戰場。

  一個頭發略顯花白的軍人站在絕頂,頂天立地,俯視著大地,背對著眾人。

  “將軍,血魔君再次傳來戰書,極盡挑釁。將軍,卑職手中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血魔君……冢中枯骨罷了。他壽元將盡,才趁此黑暗潮汐的機會逞兇,聯邦何懼,我秦猛何懼之!必斬他于刀下……”

  一身軍裝的壯漢握著一口門板大小的厚背戰刀,狠聲道。

  這時候,一通訊官疾跑而來:“將軍,張團長戰死于北路戰場,青殺口失守……”

  “鋼七團死戰東原戰場,減員三成,擊退魔族聯軍七次進攻……”

  那將軍將眼神從遠處收了回來,下命令道:“丟棄外圍防線,開始據守,按照預定計劃施行……”

  “是!”

  “南方花海,動靜如何?”

  “百里毒瘴還沒有任何反應,按照以往經驗,乃是魔族合歡宗等用毒魔門防守之地,那片毒地,我們不敢跨越,他們也不敢……”

  將軍擺手到:“今時不同往日,血瘴花海的防線力量增加三倍。”

  “是!”

  “將軍用兵一向以攻代守,何以現在……”

  “秦猛,血魔君不足為慮,但這次黑暗動亂,卻是不比以往。聯邦傳來信息,大數據推斷,被斬殺的那個天魔,其不滅的意志即將從時空維度中浮現,若是被魔族得到,必成大患。你可知,當年擊殺那天魔之處在哪?”

  “不會……是在我們腳下吧!”

  “對,就在我們腳下,不然,聯邦為何在此建立防線。那片花海,就是天魔喋血之地……當年,那天魔的實力已經觸摸到長生境第五重天造物的境界,這次若是順利出世,其殘留的力量融合這上萬年來從維度中汲取到的能量,必不容小覷。秦猛,這一戰,變數太多,不容有半點差池……蔚藍便在我們身后……”

  那壯漢“啪”的一聲行了個軍禮:“唯死戰耳!守護蔚藍,守護聯邦,是軍人的職責!”

  哪有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你負重前行!你看不到黑暗,是因為有人替你阻擋住了黑暗!

  血蝶山谷。

  無數魔頭盤踞于此。

  天邊一道血影飛騰而起,在血蝶山谷化成了一個全身淡淡紅色,長長紅色胡須,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

  魔像萬千,修煉到高深之處,也近大道。

  “血魔君……”

  那些魔頭,不管是在采摘瘴氣修煉也好,還是在雙修也罷,各個放下了手中的事物,朝著飛來的血影叩首。

  “歡喜可在?”

  一個婀娜美婦上前一步,搔首弄姿,立刻躬身道:“回魔君,歡喜長老還未曾趕來。”

  “哼,是以為我血魔壽元將盡,召喚他不得了嗎?”

  那美婦頓時匍匐在地上,顫抖道:“魔君召喚,合歡宗不敢有絲毫違背,皆聽魔君使喚!”

  “起來吧!”中年道人伸出手指,一道血色魔氣挑起那美婦人精致的下顎,說道:“讓你的人深入血瘴花海,給本君收集有靈性的血瘴生靈……休得偷懶!沒達成本君的任務,本君不介意血洗了你合歡宗!”

  “魔君……放心,合歡宗必全力以赴!”

  “如此甚好,安排十八位祭煉血瘴的魔女,本君便在此修煉……”

  血瘴花海邊緣。

  血瘴花,是一種類似黃泉路邊曼珠沙華的花朵,艷麗如火。

  這花并無毒素,但花朵墜入地面,經過復雜化學變化而反應出來的霧氣,卻是兇險至極。

  高仁肌膚接觸到那血色毒霧的部分,立即就感覺到了發麻和刺痛的感覺,并且還在一點一點的朝著肌肉內部蔓延、擴散!

  便是屏住呼吸,大概在里面停留到十分鐘的時候,肌膚就已經是被毒素侵蝕得失去了知覺。

  可不能小看了這毒素的威力,無論是人還是野獸,一旦在里面停留過久,被這種持續不斷蔓延的毒素擴散到了肺部,那么肺不一麻痹就無法呼吸,斷氣只在咫尺之間。

  而心臟一麻痹的后果,那就根本不用多說了。

  好在一旦離開了血瘴花海的范圍之后,身為神通境的高仁自身的強大生命力就會自動發動,配合上后天五行天賦,源源不斷的將這毒素逼出體外,也省掉了解毒的一番麻煩。

  高仁也是差不多估算了出來,自己頂多就只能在這血瘴花海里面停留半個小時而已,時間再長一些,那么必然威脅到自己的安危。

  或許,一個全密封的防護服便能解決這種苦惱。

  但很顯然,這血色的花海里絕不只是這一種讓人頭疼的毒瘴。

  若即若離的行走在這片花海的邊緣,血瘴真的不是太強烈的毒素,見血封喉和其一點都不沾邊,但架不住這血瘴花海的范圍實在太大。

  不解決了這慢性中毒的問題,高仁并不準備深入。

  為此,他甚至冒險捕了幾只血蝶做研究。

  血蝶。

  是一種血色的蝴蝶狀生命,是血瘴花海里最常見的生物,充當的角色就是傳遞花粉。

  但若是惹了一群,那威勢可不弱于歡喜老魔的五毒云光障。

  鋪天蓋地而來,猶如一片血云,遮天蔽日,恐怖異常。

  不過,這種血蝶卻并非不懼毒瘴,雖然也能吸收毒瘴為己用,但很明顯,壽命并不長,亦是要中毒而死。

  日出而生,日落而亡。

  這血紅色的土壤,非是被獸類的鮮血染紅,而是被這無數年來血蝶的血和肉染透。

  血蝶、血瘴花,是這片死地的最底層生命體,處于共生狀態。

  血瘴花為血蝶提供食物,血蝶保護著這片紅艷艷的花海,死后化作血泥更護花。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這片花海里的規則便是朝生暮死。

  直到有一天,一只血蝶不想和他的同類一樣僅有那短暫的一天生命,絢麗的騰飛追食那血色的霧瘴,然后在天空上劃過最美的那道弧線……他拒絕了吞噬血瘴,他開始仰望星空,他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

  妖的誕生,或許只是很小的一個契機。

  “我從來沒見過一只白色的血蝶,你說,這樣一只血蝶,符合魔君的要求嗎?我們若是能得到魔君的一絲絲的賞賜,那么必能晉升內門弟子了吧!”

  從花海里走來一男一女,男的丑陋,臉上生著鱗片,頭上長著長角,女的婀娜,手里提著個荊棘編織而成了籠子。

  籠子里,露出一抹白色。

  “能完成任務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賞賜?這只血蝶雖然似乎很有靈性,但半點實力都沒有,魔君大人如何能看得上?而且……若是真的靈物,你以為我們能守得住?”

  “也是,這也忒弱了。”

  叮叮!

  一道無聲的音波傳遞過去,直接響在了這兩魔的心中,霎時間,不費吹灰之力,這兩個實力不強的魔族便主動走到了鈴鐺響起之地。

  攝心鈴。

  可亂心智。

  “這點實力,怎么進入花海的?”

  高仁嘀咕一聲,說道:“交出寶物!”

  攝心鈴的聲音等同于催眠,只能簡單對被催眠者下達命令,太復雜,被催眠者也聽不懂。

  頓時,那女魔手里的荊棘籠子便遞了過來。

  高仁一看,里面是一只白色的蝴蝶,本不在意,但那蝴蝶兩顆烏黑的小眼睛竟然顯露出智慧的光芒,與高仁一對視之后便移開了目光。

  “咦!”

  怪不得這女魔將這只白色蝴蝶當做最寶貝的東西。

  竟然是一只妖。

  天地神人鬼,蠃鱗毛羽昆。

  連沒有生命的山石都能得道,一只蝴蝶成妖,也并不是太稀奇。

  高仁將籠子放下,那雄性魔頭遞上來一塊血色的石塊。

  避瘴石!

  世間有避水珠、避風珠,自然有避瘴的寶貝,這血色的石塊,唯一的作用便是吸收血瘴花海的血瘴,為佩戴者提供短暫的保護。

  本體是一塊灰白色的石頭,當吸收滿血瘴之后,便呈現血紅色。這時候便要走出花海,讓避瘴石里的瘴氣自行揮發,方可再用。

  所以說,仗著這避瘴石在血瘴花海里橫行,也不是不可能,找到一塊巨大的避瘴石便是。

  余下,不過是寥寥幾件不堪一用的魔道法器。

  高仁繼續搖了搖攝心鈴,這一男一女兩個魔頭便轉身朝著花海走去,沒片刻,就倒在了血色的花的海洋里,慢慢腐爛為肥沃的土壤,來年,那片區域的血瘴花必然艷麗三分。

  一只蝶妖!

  高仁將荊棘籠子舉了起來,四目對視,靈魂的波動。

  “你說,血蝶的生命有意義嗎?”

  那蝶妖從高仁的臉上移開目光,遙望絢爛的蒼穹,陽光照在他臉上,蒼白得近乎透明。

  “哲學妖?”

  高仁呵呵一笑,說道:“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只有等你和那些血蝶一樣飛過落過,才能知道生命有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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