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矩陣血脈:G類液態金屬生命,呈矩陣點狀分布修為:未知肉身:未知 神通:變形(符甲形態,未融合)
在上武當山之前,磨磨蹭蹭在周邊閑逛了一圈,液態金屬生命也沒有將符甲給吸收消化了,甚至有點消化不良,進度緩慢。
不過,卻是掌握了符甲的樞紐,操控為己用。
兩人一甲,一邊看著風景,一邊沿著陡峭的山道信步前行。
這道教祖地,風景獨好,洞天福地之說,可不是浪得虛名。
云深霧繞,險峰怪石,實乃神仙地。
走走停停,竟然到了武當山門處。
好大一個“玄武當興”牌坊。
高仁抬頭看著那四個字,鐵鉤銀劃,隱隱有劍意,越看越有味道,一時間竟然有些癡迷。
不知道什么時候,山上下來了一個老道,一身裝束,云履白襪,以一根尾端刻有太極圖案的紫檀木道簪別起發髻,身上寬博長袖的道袍雖然略顯陳舊,但卻能夠看出尊貴,有兩條劍形長帶縫于道袍紐扣部位,名蓮花慧劍。
這是武當特有的裝飾,七百年前大真人呂洞玄騎鶴上武當,以仙劍大道創武當兩束道袍慧劍,寓意斷煩惱斬塵根。
對武當而言,在劍道天道俱是天下第一人的呂祖師爺羽化飛升之后,便開始一代不如一代,尤其是近百年,再無巍巍祖庭氣象。
龍虎山在南,武當山處北,兩大祖庭南北相望。
六百年前,龍虎大興,武當山幾乎香火凋敝殆盡,大半道士逃下山。三百年前,武當反過來力壓龍虎,龍虎低頭低到不能再低。如今百年,王朝一再抬高龍虎,武當一代不如一代,連王重樓在內的歷任掌教都不曾一次進京面圣。
下一百年?
少有人真的認為玄武當興五百年。
老道看著高仁,高仁看著牌坊,牌坊看了六百年的武當山。
羋虞施了一禮,本想說明緣由。
但那老道朝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以免驚擾了那人頓悟。
羋虞立刻連呼吸都放緩了。
至于紅甲傀儡,自然是紋絲不動,猶如死物。
“讓道長見笑了!”
高仁收回了目光,朝著那童顏鶴發的老道拱了拱手。
“此乃祖師大真人呂洞玄以劍做筆寫就,楚王有悟,自是我道門之幸……”
“亡國遺民,哪還敢稱什么楚王,與拙荊流離失所,不過是想在這天地間尋一處安身之所罷了!”
老道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話也不能接,若是選中了武當山,那整個武當山就真的不安生了。
“師祖并稱丹劍詩三仙,不僅劍道出神入化,是有名的陸地劍仙,同時也精于煉丹,詩詞歌賦多有流傳,墨寶卻只有八個字,皆是以劍做筆。這玄武當興是其一,還剩下四個字在三峽峒嶺峽上。峒嶺盡頭兩崖壁齊整如刀削,相距不足十丈,形如門戶,只許一船通行,被世人稱之為鬼門關,山巖上刻有鬼哭雄關四個大字,亦是師祖所刻。居士若有感悟,不如去看看!”
高仁臉上表情依舊,似乎沒有聽出他的畫外音,笑道:“不急,那地方遲早會去看的。拙荊一介凡人,今日在武當借宿一晚消消勞累,再拜一拜真武大帝,掌門不會看不起我這個亡國遺民吧!”
“不敢,不敢。居士請!”
高仁來到了武當山,這自然是對于武當山來說最難以招架的事情了。
高仁是善是惡,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離陽王朝。
上國棟、大將軍顧劍棠身死,“人貓”韓生宣重傷,連紅甲傀儡都易主。
豈能善罷甘休。
這就是行走的火藥桶,說不定什么時候便爆炸了。
武當山,傷不起啊!
而且,他還有天象境的實力,真要強行驅趕,老道王重樓自認或許還不是對手。
很快,武當山一眾師兄弟齊聚,掌教王重樓,老二陳繇、老三宋知命、老四俞興瑞、老五王小屏。
除了那騎牛的小道士沒下來,武當山當代輩分最長的五位全來了。
高仁有這個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
這些年來武當山被龍虎山壓得抬不起頭來,也的確是如此,這五個人里面,就只有掌教王重樓一個天象高手,那余下四位,再就俞興瑞和王小屏有點本事,可這兩個頂多也就是指玄,而且還不是大指玄。
所以,可想而知,一個在徐驍大軍中來如自如,剛擊殺顧劍棠,擊敗韓生宣的人來到了武當山,除了王重樓之外,這些人如何能夠不緊張。
高仁此刻看著他們,微微一笑,道:“各位不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此來,不過是順路拜訪,順便游覽一下武當盛景,不多長時間便繼續北去。多有打擾,還請各位海涵。”
王重樓嘴角一抽,剛剛在山門處還說借宿一晚,現在說不多長時間。
這個不多長是多長?
十天?
半月?
不行,一定要送他走。
王重樓心中沉沉,但臉上卻是展露笑顏,道:“居士客氣了,既然如此,就請隨老道來吧!山中清苦,只能安排些素齋,還請居士賢伉儷勿要嫌棄……哦,對了,這紅甲……”
“一邊呆著去……”讓紅甲離去,這才對著王重樓道:“只會挨打,還不會傷人,不礙事的。”
吃過素齋,高仁想四處走走,老道也沒阻攔。
高仁上山來,可不是看著幾個老頭。
他要見的,是那個尚幼,但最終會成為天下第一的騎牛的洪洗象。
武當山以玉柱峰上的太真宮為中心,八十一峰圍繞此峰此宮做垂首傾斜狀,形成著名的八十一峰朝大頂。
而玉柱峰前后分別有大小蓮花峰兩座,大蓮花峰有十余座洞天福地閉關修行,一側是峭壁的小蓮花峰則默認獨屬于一人。
這人五歲被上一代武當掌教帶上山,收為閉關弟子,年幼便與這一代掌教王重樓變成了師兄弟。
武當山九宮十三觀,數千黃冠道士中絕大多數見到這位年輕人,都需畢恭畢敬尊稱一聲師叔祖,更小點的,更要喊太上師叔祖。
所幸這位年幼祖宗從未下山,只在進山時見過玄武當興牌坊,以后便再沒接近,遠望一眼都沒有,這四五年大半時間不是在玉柱峰太清宮,就是在大小蓮花峰上倒騎青牛倒著冠,僥幸遇見過真面目的,回去都跟人說師叔祖脾氣極好,稚子之年,卻是學問極深,風雅極妙。
“掌門,不好了,那個人去找小師叔了……”
王重陽心頭一沉,但也并沒有太擔憂。
洪洗象有大氣運,號稱背負著“玄武當興五百年”的氣運。
甚至在他上山的那年,江湖傳出武當山有真武轉世,龍虎山的紫金蓮就瞬間枯死了三朵。
牧童尚幼。
高仁施了一禮,笑道:“你好像知道我要來找你,不怕我虜你下山去嗎?”
武當道教千年歷史上最年輕的祖師爺咧嘴笑了笑,開口道:“五歲上山,去年學了點讖緯皮毛,師父臨終前要我每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算何時能下山,何時需要在山上閉關,可自打我學了這學問,就沒一天不需要閉關的。今日卜卦,不宜下山,所以,我下不了山。”
“據說你師父臨終前專門給你定了條規矩,不成為天下第一,就不能下山?我也想做天下第一,那你這輩子看來是都不用下山了。”
有個出塵名字的道士依然束手入袖,八風不動,呵呵笑道:“天下第一不假,可吃飯最多,讀書最多,都是第一,很多的,師父又沒說是武功第一,總有我下山的一天。”
“哈哈,說得在理。聽說你喜歡看書,恰巧,我喜歡寫書,你喜歡看什么書,我或許可以為你寫一本你從來沒看過的書。”
小道士看了看牛背上的書囊,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誠實的道:“我喜歡看雜書。”
高仁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以《靈源大道歌》的封面包裹艷情小說的事,也只有這個武當山小師叔能干的出來。
“雜書也有很多種,比如適合小娃娃看得童話,比如劍客美人的傳奇,才子佳人的話本兒,比如色而不淫的金瓶梅,比如淫而穢的白姓小娘子……你要看什么?”
“我還小……”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你長大一點就可以看了么?那我給你寫一本童話,《天方夜譚》里的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
洪洗象滿臉黑線,立刻搖頭道:“我不是小孩……”
“你這人早慧,我聽人說你是真武轉世,你信嗎?”
“我不信!”
“我也不信……”高仁拿出一根枯枝,在山石上寫起了字,力透山巖,邊寫邊道:“那我給你寫個呂洞玄與紅衣女的故事……”
“你……怎敢如此編排師祖……”洪洗象面有怒意。
高仁看著小道士,笑了,大聲而放肆的笑了。
“既然你不聽紅衣女的故事,那么,我為你做一場媒如何?包你滿意……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給你講個金瓶梅吧……”
“詩曰,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單道世上人,營營逐逐,急急巴巴,跳不出七情六欲關頭,打不破酒色財氣圈子。到頭來同歸于盡,著甚要緊!雖是如此說,只這酒色財氣四件中,惟有“財色”二者更為利害……”
“掌門,不好了,那個紅甲人窺視祖師的佩劍,我怕有失……”
太虛宮主殿屋頂鋪就孔雀藍琉璃瓦,正垂戧三脊以黃綠兩色作主樓空雕花,氣勢恢宏。
大檐飛翹,是天下聞名的大庚角檐。
檐角懸著一口斑駁的古劍,已經六百余年了,乃是呂洞玄的隨身佩劍。
劍下,紅甲傀儡仰首而觀。
王重陽揮揮手,說道:“祖師佩劍掛了六百年,不依舊還在那掛著,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小師叔那邊?”
“更不用管了,你小師叔雖然年幼,但修的是天道……道心不穩,去抄寫十遍黃庭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