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2章 “奴才明白了。”
管家立馬反應過來:“這就安排人給她說說,那姑娘是聰明人,想必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蕭莽坐直身子,正色叮囑道:“這是大事,不可輕慢。”
“家主放心,奴才曉得。”
管家正色應道。
他剛才所謂的跟她說說,自然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
到了這個層次的修煉者,意志都無比堅定,想要令其改變本心,自然要用一些不同尋常的手段。
在這方面,他早已是輕車熟路。
御書房。
林逸再次見到了周天子。
本以為對方這次召見自己,必定會表功示恩,畢竟以對方傀儡天子的身份,能夠實打實拿下一個規則重建的名額,絕不是一件易事。
按照正常展開,以這位周天子的性情就算再矜持,也勢必要表露幾句,讓自己感恩戴德一番。
然而并沒有。
周天子的臉色出奇的難看。
“你看看吧,這是寡人的太傅呈上來的奏章!”
周天子將一份奏折甩到林逸面前。
林逸撿起來掃了兩眼,其內容赫然是太傅蕭莽奏請天子處置武無敵。
林逸瞬間了然,難怪對方如此動怒。
周天子想要赦免武無敵,這是朝野上下眾所周知的事情。
然而想要成功赦免,其需要面對的巨大阻力不僅僅來自秦王府為首的七大王府,同時還來自朝堂上下。
別的不說,周天子想要發起這個提議,首先就得三公一致。
否則,就連討論都沒得討論,更別說正式赦免了。
周天子想要跟七王抗衡,三公是必須抓在手里的基本盤。
當朝三公,明面上也確實是上代天子給他留下來的顧命之臣,受過上代天子的知遇之恩,無論立場還是利益,也都跟七大王府天然對立。
于情于理,理當跟他擰成一股繩。
三公此前展現出來的立場,雖沒有那么緊密,但也確實站在了周天子這一邊。
誰能想到,在武無敵這件事上,竟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波折。
“他是太傅啊!他是寡人的授業恩師啊!”
周天子眼中布滿血絲,低聲咆哮:“天底下誰都可以不跟寡人一條心,唯獨他不可以!”
林逸沉默。
在這件事上,他沒有什么插嘴的余地,無論說什么,都是錯。
片刻,周天子自己平靜了下來,語氣幽幽的說道:“武侯必須救,武侯沒了,寡人也就被徹底繳械了,這是寡人的底線。”
“這條線,誰都不能過。”
“不換思想就換人。”
林逸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眼前這位傀儡天子的性情,看來比自己預想中還要剛烈幾分。
太傅蕭莽,影響力雖不如七王這樣的頂級諸侯,那也是站在百官頂層的存在。
想要換掉他,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站在旁觀者的層面,周天子真要是對其動手,等同于自掘墳墓,平白便宜七大王府。
面對這等處境,換做其他任何人恐怕都得猶豫糾結一陣,周天子能有這樣的魄力,殊為難得。
周天子沉默了半晌,最終看向林逸道:“林逸,寡人可以相信你嗎?”
林逸毫不遲疑:“愿為陛下效死。”
此前蕭莽在幕后做的種種小動作,其實并不難查,既然已經有所察覺,再加上趙王府的人脈,弄清楚事情原委并非難事。
畢竟,蕭莽是為了給他警告,讓他識趣一點主動獻上好處。
那一番敲打,本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如今周天子要對蕭莽下手,倒是正合林逸的心意。
周天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此事若成,你便是寡人的股肱。”
林逸正色道:“請陛下示下。”
“他畢竟是寡人的老師,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如今即便誤入歧途,還得再給他一次機會。”
周天子嘆了口氣,靠著椅背道:“寡人已經找人去勸他了,但愿他能迷途知返。”
林逸恍然。
敢情剛剛這一番強硬的做派,只是表演給自己看的。
這位傀儡天子的剛烈也許有,但恐怕不多。
但凡有一線能夠不撕破臉的機會,對方大概率都會選擇妥協。
話說回來,不逼到一定的份上,想要讓一位傀儡天子擁有破釜沉舟的血性,確實是有點想多了。
太傅府。
中門大開,太傅蕭莽親自出門相迎,因為此次上門的客人非同小可,跟他一樣位列三公,乃是當朝太保許光啟。
彼此同為顧命大臣,不僅地位相仿,許多事情上立場一致,同時還有著不錯的私交。
短暫寒暄后,許光啟直接開門見山:“蕭兄,伱上奏嚴懲武侯,此事恐怕不妥。”
“哦?”
蕭莽緩緩收起笑容,反問道:“有何不妥?還請許兄指教。”
許光啟沉聲道:“武侯歷來是最堅定的陛下支持者,也是陛下與七王抗衡的底氣,若是他被處置掉,陛下可就真的沒人能夠指望了。”
蕭莽呵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武侯通敵,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陛下若是將指望放在他的身上,那才真是目光短淺!”
許光啟深深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武侯沒了,誰來頂替他的位置?”
雖然周天子已經在著手培養林逸,試圖將林逸扶持起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短時間內,林逸根本不可能頂上武無敵的空缺。
眼下的林逸,充其量只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潛力股,但要說真正的即戰力,還遠遠不夠。
蕭莽義正辭嚴:“公道自在人心,老夫既然坐在太傅的位置上,就要堅守禮法底線。”
“即便天子,也不能逾越!”
許光啟難掩失望:“這就是蕭兄眼中的大義?”
蕭莽挺胸抬頭,大義凜然:“不錯,老夫是天子的老師,更是天下人的老師,不能為了天子一人,誤了天下人心!”
許光啟聞言搖頭,用一種無比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幽幽問道:“蕭兄跟秦王談過了吧?”
彼此是多年老友,對方嘴里的大義到底是個什么,他一清二楚。
幌子而已。
蕭莽低頭喝茶,緩緩冒出一句:“我不知道許兄在說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