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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口味不同

  和一直泛著惡心卻還是強忍著的白露不同。

  沐春呢,這個大男孩一樣的男人情商好像一點點也沒有,根本不懂得怎么哄女孩子吧,看不出來我臉色不好嗎?

  天啊。

  白露端起水杯喝下一口熱水。

  豬血還沒有煮完,沐春又把豬腦放了進去,下鍋后仍然不忘記用湯勺攪拌再攪拌。

  白露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怯生生道“這個,這個東西不能用勺子攪拌的吧,人家好像是放在勺子里然后才放進鍋里煮,就是為了不散開來啊,你這樣不是全散開來了嗎?”

  沐春搖搖頭,一副白露老師你不懂的樣子,“這才是吃豬腦和豬血的正確姿勢,你看,紅紅的豬血和淡粉色散開的豬腦在鍋子里看起來像什么?”

  白露搖搖頭,實在看不出來像什么。

  沐春嘆了口氣,道“這是《盛開的櫻花樹下》啊。”

  “什么?”白露哭笑不得,“《盛開的櫻花樹下》不是那個京島作家坂口安吾的作品嗎?”

  “白露老師果然是多才多藝,居然知道這個?喜歡喜歡。”

  “盛開的櫻花林下的秘密,至今無人知曉。或許,那便是所謂的‘孤獨’。”白露緩緩道來,“相比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我更喜歡坂口安吾的,《盛開的櫻花樹下》詭異、孤獨、甚至墮落,在墮落中尋找希望嗎?”

  “尋找希望就是我在做的事情啊。”

  沐春一邊攪拌著,一邊喃喃自語。

  “沐醫生剛才說什么?”白露問道。

  “啊,櫻花林下藏著的恐懼,來自內心吧,不能逃避又無法拒絕的墮落,想要擁抱,想要從孤獨中逃脫,一次次站在櫻花林下,最后卻看見怒放的櫻花熊熊燃燒。相比《人間失格》,坂口安吾的這個短篇更加妖異、虛無,對孤獨的傾訴簡直可以用妖艷來形容。”

  沐春解讀了一番,白露陷入了沉思。

  “孤獨,真的是一種病啊。”沐春嘆了口氣。

  看著鍋子里粉色的豬腦花,和紅色的豬血,聽著《盛開的櫻花樹下》,白露的眼前也漸漸浮現出一片淺粉色的櫻花林。

  她剛想說些什么,又見到一碗鵝腸從天而降,把櫻花林徹底毀了,緊隨其后的是一條條蜷縮著的牛百葉,長長的鵝腸,細細的牛百葉,最后,一整盤黑色的大塊牛肚轟然崩塌。

  “住手,你再這樣了。”

  沐春好像沒有聽到白露的話,自顧將這些東西在鍋中翻來倒去。口中還不停說著,“真好看,真香,真美味。”

  看著鍋里旋轉的食物,在一陣陣惡心和眩暈后,白露終于忍不住喊了出來,“能不能不要這樣!!!!!!!”

  沐春又是沒有聽到,至少看上去他真的沒有聽到,“真香,這就是我的夢想了,和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孩子一起吃櫻花豬腦。”

  一邊說著一邊吸了一口可樂,吧唧著嘴巴,超級大聲。

  “夠了,我不喜歡這樣?”

  白露喊道。

  “香,真香。”

  沐春吧唧嘴巴的巨大聲響終于引來鄰座客人的注意,還有他攪動的鍋底也讓鄰座的客人看不下去。

  “這人神經病吧。”

  鄰座的女孩悄悄說道。

  沐春毫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明明沒有喝酒卻是丑態百出。

  “你夠了,我走了。”

  白露終于忍耐不住站起來要走。

  “不要不要,白老師,你聽我說嘛,不要這樣,你不喜歡我吃這些東西嗎?你真的不喜歡嗎?”

  面對沐春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白露明明很生氣,卻不知道要怎么說。

  周圍客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二人身上,甚至白露感覺到有人拿出手機正在拍攝。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啊,這個時代,你分分鐘都可能出現在網絡中,被眾人評頭論足。

  白露已經站起來,背好包準備走了,但是看到沐春拉著自己苦苦哀求的樣子,又有那么多人看著,她竟然后悔起來,這樣做是不是太得罪認了,醫生~~~~~只是喜歡吃那些東西,而且喜歡吃那些東西的人也是很多的。

  天啊,我在想什么呀。

  真是,瘋了!

  雙腿就跟粘在地上一樣挪不動,沐春卻還用苦苦哀求的眼神看著白露。

  天啊,無語了,這種場面,白露根本不會應付,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怎么做一個鐵石心腸拒絕別人的人吧。

  “白露老師,原諒我吧,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看我吃好了,我一個人吃可以吧。”

  “你~~~~~~”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就算不喜歡也先坐下來好不好?”

  白露嘆了口氣只能坐了下來。

  看著沐春得逞的樣子,心里突然泛起一陣厭惡。

  這醫生根本就是垃圾,根本不需要對這種人渣講什么面子和修養,拒絕他走人就是了。

  看著沐春色瞇瞇又吧唧嘴巴吃著鵝腸的樣子,白露因為自己沒有辦法站起來走開,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最后哭了起來。

  這一哭,她想到自己在酒吧認識的第一個男人,當時她就是覺得孤單,然后喝了兩杯酒,有些人對酒精就是這樣,一喝就醉了,醉了也就愈發陷入虛無之中。

  那個男人就是死纏爛打和沐春剛才一模一樣,他不帥也不好看,還有一個很大的肚子,但就是死纏爛打,讓白露無法拒絕。

  有一種聲音好像在說,“接受了也許還能更快擺脫。”

  是的,從那次以后她就開始后背痛,很痛,有時候連續整晚都會痛。

  在那以后,酒吧對她而言更多了一層虛無的意義,她似乎有一種潛在的,既然如此,那也要找一個更出色的來補償自己吧。

  就這樣,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有時候,白露還是會遇到死纏爛打型的男人,她又會犯下難以拒絕的錯誤。

  開口拒絕一件事情到底有多難。

  現在她又遇到了,在那么多客人的火鍋店里,這個男人竟然如此不要臉,而她卻傻傻地坐在對面,站起來走開的勇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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