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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哪種感情才是真的

  啊?你的意思難道是,這個就是幫助破案的沐春醫生?”保安一副有眼不識泰山的樣子,連忙對著沐春點頭哈腰。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沐春這會正盯著對面的量子店鋪看個不停呢,完全沒有聽見吳芳梅和保安在說些什么。

  “阿婆,這個店就是你說的老湯去看腳的那個店吧。”沐春問道。吳芳梅連連點頭,

  “就是這個,里面的專家很厲害的,而且啊病人聽完她說的話都能特別高興呢。”

“好厲害,我也想去看看。”沐春說歸說,腳步卻往相反的方向移動。離開超市附近之后,沐春走到潘小青身邊,試探著說道  “你不要采訪我了,你要不然去采訪一下量子細胞養生館好了,剛才吳阿婆的話你也都聽見了。”

  “我要采訪的是醫生,或者專業的健康專”潘小青說到一半,回頭朝向那家店望了一眼,隨后對沐春和楚思思說,

  “要不然,你們先回去吧,我就不去醫院了。”

  “好啊好啊,我和思思兩個人回去就可以了,我也是這個意思。”看到沐春一副古里古怪的表情,潘小青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醫生還真的不太好采訪,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定義他的性格,人設古怪,不像很正義,但又說不清楚的感覺,管他呢,反正突然之間潘小青好想知道自己該去做什么了。

  肯定不是和流云一樣去醫院看病做檢查,她要的是好的文章,一個能讓傳統專欄好起來的文章。

  ’就在這時grace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潘小青一陣惡心,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grace又是一番催促,主要集中在是不是有去看奇葩對決,有沒有了解下那位很火的療愈師。

  最讓潘小青受不了的是,grace竟然還對潘小青說,建議你去采訪一下那位療愈師,也許你的專欄人氣會好一點,還是要——與時俱進啊。

  永遠是一樣的話,說來說去就是她比任何人都懂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潘小青卻不知道要怎么懟這樣的人,她默默忍受著,胃里卻是一陣陣惡心。

  然后,她朝著這家名為量子細胞養生館的店走了過去。

  —回到醫院后,沐春先去了兩樓找齊榕,詢問了郝仙的病情,齊榕告訴沐春,她也有過阿爾茨海默癥的懷疑,只是要讓老太太做檢查并且告訴她真實情況,稍微有些困難。

  “其實我們做醫生的實話實說是沒有問題的。”齊榕說。

  “話雖如此,畢竟人都有感情。”

  “我沒有沐春醫生想的那么多,如果郝仙再來我這里看病,我會直接告訴她,有必要進行相關檢查,因為阿爾茨海默癥病程雖然很長,但是每個人的發展情況不同,另外她要是還有一些其他疾病那就更嚴重一些,老年人的身體,今天看起來就一點點癥狀,一周以后可能就問題很嚴重。”齊榕的話句句在理,沐春則是連連點頭。

  “如果她來我這里的話,我也會建議到內科做進一步檢查。”沐春說到一半,劉田田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沐春,沐春醫生,不好了,趙萍還是趙敏,又,又來了。”劉田田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壓著膝蓋,看起來一臉恐懼。

“走,在急診嗎?”沐春問。劉田田一邊帶路,一邊疑惑道  “沐春醫生啊,為什么這個趙小姐總是到我們社區醫院來啊,她都快生了吧,怎么說也該到婦產科醫院去檢查,為什么總是到這里來呢?”劉田田這個問題問的不錯,沐春猜測,趙萍每一次都來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的原因可能因為,她在這里第一次辨別清楚趙敏和趙萍是兩個人。

  所以當混亂發生的時候,她就會潛意識的要來到這里。但這僅僅是一面,從另一面來說,也可能是趙萍想要在這里找到真實的自己。

  推開門進入急癥室的時候,沐春的深色比窗外的陰天更為凝重。趙萍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沐春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是趙萍,當然這是指趙萍的人格此刻在趙敏的身上。

  所以,沐春是這樣和她說話的,

  “趙萍,我是沐春醫生,你看起來臉色很差,沒有好好吃飯嗎?”彭言站在一旁,沐春發現,這還是第一次趙萍急診進醫院的時候彭言正好也在。

  他沒時間多問來醫院之前在家中發生了一些什么,因為趙萍的狀態實在太糟糕了。

  方明和江洪都在,方明的建議是轉院,江洪表示同意。

  “本來就是要去大醫院的,但是她說什么都不愿意,我說我把醫生請回家給她看看,她也不愿意。”彭言的眼眶很紅,這話怎么聽都像是真的。

  劉田田在一旁鄙視地看了一眼彭言,在她看來,彭言這種渣男也沒誰了。

  “她是來找我的。”沐春說。急診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儀器的聲音。

  “誰來找你?”彭言問道,恐懼從他雙眼爬到肩膀,一直爬到他顫抖的雙腿。

  “趙敏!”沐春回答完之后,彭言伸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

  “你想做回自己就做回自己,不要恐懼。”沐春緩緩說道。趙萍搖著頭。

沐春又說  “放過你的妹妹,趙萍,你聽我說,放過你的妹妹。”

  “是不是這就是中邪啊?”江洪在婦產科時間久了,孕婦有時候神志不清就會出現一些中邪一樣的癥狀。

方明搖搖頭,輕聲說道  “要說邪,沐春更邪。”趙萍仍然搖頭,嘴唇蒼白開裂,雙眼凹陷,再不治療,沐春擔心不僅孩子會受不了,就連她自己都可能支撐不了太久。

  趙萍突然用了很大的力氣抓住沐春的手腕,

  “我不要孩子,不要那個孩子。”沐春需要判斷這句話是出自趙敏還是趙萍。

  他曾經讓趙萍繼續留在趙敏的身體中,因為那時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但是現在究竟該留下哪一個人格,沐春正在快速分析。

  而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孕婦,每一句話都在改變著沐春的思緒。沐春需要分析一切然后作出決定。

  他先讓趙敏答應輸入一些營養劑,趙敏點了點頭,這一點讓沐春懸著的心放松了很多。

  沐春面前的第一個問題是,她到底想要成為誰。這件事情是姐妹兩人之間的事還是一定需要加入彭言。

  沐春發現,在趙敏的人格角度,這件事情是牽扯彭言的,站在趙萍的角度,這件事情和彭言也有關聯。

  然而,最難的一點事彭言又不是關鍵。突然沐春明白了這件事情最大的困難在于趙萍想要將人格還給趙敏,而趙敏不想要趙萍完全消失。

  但是趙敏又無法完全變成趙萍。她變成趙萍一段時間以后就會出現新的狀況,時而穩定,時而混亂,這種穩定的時間恐怕只有一到兩個月。

  雖然有些人的人格能夠保持幾年甚至幾十年之久,但是趙敏和趙萍卻一直在相互謙讓,相互成全。

  沐春甚至想到如何讓兩個人格同時活在一個的生命中,但是這一點沐春根本做不到,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這對姐妹彼此愛著對方,誰都不想讓對方消失。

  “不要讓趙萍死,醫生,孩子可以不要。”

  “好,不要。”沐春的回答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我們讓姐姐活過來吧,好不好,趙敏。”沐春冒了很大的風險,眼看著趙敏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他需要立竿見影的效果。

  “你說讓姐姐活過來?”趙敏突然憂傷至極地看著沐春,隨后雙眼望向房頂的燈。

  眼神左右搖晃,表情異常恐怖。

  “你不想嗎?”沐春的聲音有些嚴厲。

  “那我要殺掉這個孩子。”說這句話的是趙敏。

  “是的,你已經這么在做了,而且做的很好。”

  “不可以,留下孩子,我不要我自己,我要孩子,留下孩子,留下,求求醫生,救救孩子。”說話的是趙萍。

  “這也太難了。”江洪小聲和一旁的方明說。方明將藥劑放在托盤里,隨后把托盤遞給劉田田。

  劉田田也問方明,

  “這怎么辦?”方明搖搖頭,

  “除了沐春,我們誰還能有辦法?”江洪和劉田田全都不說話了。

  “好,那我們留下孩子。”沐春從口袋里取出一個跑步用的計時器,按下之后,捏在手心里。

  “不行,不行,不能要,不能要。”

  “這是趙敏說的。”方明在一旁解說。

  “這不是死循環了嗎?”劉田田雙手合十放在身前說道。眾人眼看沐春又和面色慘白,神志恍惚的孕婦來回說了好幾遍相同的話,心里著急也沒有任何辦法。

  直到沐春說,

  “孩子不會有事的,趙萍也不會有事的。”床上的病人看著沐春,沐春溫和地看著她。

  “你怎么知道不會有事的?”沐春笑的很溫柔,甚至可以說是洋溢著幸福。

  “到底怎么回事?”趙敏問。

  “我們現在帶你去生產,但是我們醫院不行,你聽我說完。”沐春沒等趙敏開口,從口袋中拿出一面鏡子,誰也不知道沐春醫生口袋里怎么會有鏡子。

  “你看,她現在很幸苦,她需要去準備生產,你看,她是不是好好的?”趙敏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突然笑了起來。

  “趙萍現在要去婦產科準備生產好不好?我們現在就把你轉到大醫院好不好?”趙敏愉快地點了點頭。

  沐春一直沒有把鏡子拿開,直到救護車將趙敏帶到隅川醫院婦產科,沐春都一直舉著鏡子,陪趙敏說話。

  但是等到進入手術室的時候,趙敏突然大聲尖叫,瘋狂哭喊。婦產科醫生手忙腳亂,告知沐春和彭言,

  “要馬上剖腹產。”漫長的手術等待了足足3個小時,期間趙敏輸了一次血,孩子出生的時候只有25周。

  —彭言是在兩周后來到沐春辦公室的,他問沐春,

“能不能告訴我,我愛的是誰?”沐春淡淡地說  “這不重要。”

  “為什么?我一直很想知道。”彭言的精神看上去很憔悴,他足足有兩周的時間沒有睡好。

  “孩子呢?現在好嗎?趙敏現在好嗎?”沐春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都還算好,孩子已經穩定了,趙敏她的身體還是很差,需要養一段時間,我請最好的人照顧她,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房間。”

  “嗯,這些會讓你安心一些。”沐春給彭言倒了一杯水,

  “掛號嗎?”

  “什么?”彭言被沐春突如其來的一句掛號弄的有些迷茫。

“掛號啊,你不是來看身心科的嗎?”沐春解釋道  “可是,我沒有病啊?我就是來問一些事。”

  “掛號不到一毛錢。”沐春說。

  “我沒帶醫療保險卡。”彭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捧著咖啡,垂下頭。

  “好吧,下次補。”

  “我聽說你們身心科專業畢業的人會催眠。這種催眠能夠讓人了解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彭言說道。

  “催眠?”沐春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過彭言來找他是來找他催眠的。

  “醫生你聽我說,我想知道我愛的到底是誰?這對我大概很重要。我的很多困擾,我睡不好覺,都是因為我沒有弄清楚我愛的是誰,這對我非常重要。”

  “這讓我非常為難。”沐春緩緩道來。

  “為什么?你給我看診就可以,有什么為難?”彭言擺出一副有錢人家少爺的玩世不恭。

  “你希望你愛的是誰?”沐春問道。

  “我”

  “有些時候,愛情是一部分,責任和愛情一樣重要,甚至更重要。”沐春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但是這一次他必須明確告訴彭言他的立場和他的道德觀。

  “我需要清楚我愛的是誰。”彭言自言自語,看起來非常執著。

  “你需要清楚你是誰,你的社會角色,你在這段關系中的角色,愛之外的責任!”沐春的雙眼盯著彭言,一直到他顫抖著問,

  “我,我應該”

  “照顧老婆和孩子。”沐春果斷說道。

  “好吧。”沐春也不知道彭言聽懂還是沒有聽懂,他帥氣十足的姿態和猶豫不決的神情,讓沐春免不了揪心,但是,在身心科醫生遇到道德問題時,沐春選擇了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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