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嶺祥當然不會認為宋靜功不想說,無非就是等著他來問,看在銀子的份上,那便問吧。
“子衿如此說就見外了,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也好一同參詳一下,總比你一人壓在心中強。”
“大人既是問起,學生自當遵命,還不是這素油,這幾日賣的好,結果惹來禍事兒,早上竟然有幾個混混跑我賣油攤子的地方,說是有人吃中毒了,還找了醫者做證。
學生哪里遇到過如此事情,那幾人非要學生拿出五十兩銀子,學生給人做幕僚,又上何處尋五十兩銀子,實在是無奈啊,待明日還不給錢,說不定那幾人就要拉學生見官了。
素油這幾日賣出不少,還有早上那油炸的東西都用此油做成,若真有毒,為何只那一人中毒,其他人都無事?學生真是欲辯無言啊。”
宋靜功邊說邊在那搖頭嘆息,讓人看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程嶺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括,那里的銀子可比人家索賠的要多,沒錢?沒錢你怎么就給我送來了?還好,不是大事情,無非就是一幫混混想訛詐點錢財,不想著宋靜功脾氣竟然如此大,寧愿拿出更多的錢給我,也不給那混混。
也好,至少自己得了好處,只是這錢真是多了些,難道是想讓自己把那幾個人都抓進大牢?再判個重罪,這還需問問才行。
“真是豈有此理,子衿放心,本縣與你做主了,你今日便寫一狀子,明早送上來,本縣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個害人錢財、聲譽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動怒,三水縣這方被大人治理的可謂是民安市茂,只有那幾個不開眼的才敢如此,這治罪便不用了,還請大人幫著勸說一二,大人治下,想來不會有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宋靜功以退為進,連夸帶擠兌,就看縣令怎么辦了。
“子衿說的是,那這樣,待明日我派人尋那幾個過來,給子衿正聲譽,子衿不用擔憂,哦,天色已晚,想來子衿還不曾用飯,不如就在這里吃上兩口。”
縣令程嶺祥當然明白,這事兒不管都不行了,好在人家沒有逼迫的太緊,以后看來人家有事兒還得幫啊,否則這么多的錢拿了燙手。
“多謝大人,家中晚飯已備,更有人等學生回去,不便多做打擾,大人事忙,還請以身體為重,學生這就告辭。”
宋靜功見事情差不多,人家也開始送客了,起身又施一禮,恭敬地轉身離去,身后也傳來了‘代我送送宋公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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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縣令程嶺祥找人詢問此事,結果那下面的人都知道了,把事情一說,程嶺祥突然覺得頭疼,為何要遇到這個敗家子呢,換一個人都好辦,只好命人去找宋靜功,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宋靜功聽到招呼匆匆趕來,一見到縣令,看縣令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難辦了,未等他說話呢,程嶺祥就先開口了。
“子衿啊,昨日之我已知曉,那領頭之人乃是本州司倉參軍周倥的侄子周西虎,我今日會尋他來問,若是真少五十兩銀子,我便給了他,若非如此,子衿可要再作打算了。”
程嶺祥也的確沒法子可想了,真要錢的話,大不了把昨天的銀子拿一半給人家,可就怕人家所圖的是其他東西,那就不是五十兩銀子可以打發的了。
宋靜功一聽,也知道麻煩了,州司倉參軍,也就是州長司,協助州刺史分管賦稅和倉庫的,正六品的官,縣令也不敢輕易得罪,看樣子真要問清楚后想別的辦法了,于是說道:
“大人告與子衿實情,子衿感激不盡,子衿這便回去等候消息,若是那周西虎只為求五十兩銀子,子衿定當奉上,若是……,子衿就需回莊子商議,還請大人幫忙拖延一日,最多一日,定有結果。”
“哦?一日便能有辦法?子衿放心,不必焦急,托他三、五人還是可以的,一日畢竟短了些,子衿一去一回的時間而已。”
程嶺祥以為宋靜功急糊涂了,拿了錢自然要多幫點忙。
“不必,子衿回莊就有辦法,可直接回來,一日足夠。”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子衿先回去等,待我問過周西虎就讓人告知子衿,本官見子衿如此肯定,莫非莊子上有高人在?”程嶺祥見宋靜功確實目光清澈,到是好奇了。
宋靜功一想到自己當初怎么輸的,后來見到的一件件賺錢的事情,臉上就多了一絲的崇敬,點點頭。
“正是,此事對學生來說難上加難,對那人來說,則不屑思慮之,那人不動時,如和風煦日,動則狂風驟雨,學生有幸體會了一次,便到那邊當幕僚了。”
縣令程嶺祥知道這個宋靜功曾經騙了些人,手段非同一般,沒想到竟然也有輸的時候,這下他更加覺得有意思了,問道:“難道子衿懼怕那人?”
“怕,真怕,就一次,學生連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后來那人還放我一馬,不然我此刻應在縣中大牢里面了,還有那人身邊的一人,這二人聚在一起,如琴簫合壁,世間風liu,無出其右者。”
宋靜功想著莊子上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絲笑容出現在嘴角,還帶著那么一點點驕傲。
“如此,那子衿就先回去,我這里盡快去做。”
程嶺祥見宋靜功把那邊的兩個人說的如神仙一般,根本就不信,正好可以用這次的事情問問,他心中已有考慮,周西虎不會差那點銀子,定有更大的圖謀,看看那莊子上的高人如何作為。
宋靜功答應一聲回去等,程嶺祥連忙命人找來周西虎,當面一問,周西虎也不推委,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得到那個弄素油的方子,那油他吃過,這幾日頓頓多吃素油,味道比其他的油還好,就算用來點燈,煙也小。
見其意如此,程嶺祥也不多說,讓人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宋靜功,至于如何做,就看宋靜功說的那個高人了。
宋靜功一得到消息便雇一輛車,急馳而回,進到院子,連口水都顧不得喝,把話說出來,看著小公子等待。
正如他想的那樣,小公子和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擔憂,不僅僅不愁,反而笑了。
“小公子,可有對策?”宋靜功看小公子二人都不急,他也放松下來。
“小寶,又讓你猜對了,這下好了,過年咱們就吃冰糖葫蘆。”王鵑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在那故作矜持地頷首“恩,讓石榴把東西拿出來吧,交給子衿,子衿我告訴你怎么做。”
讓石榴拿出東西給宋靜功,張小寶又和宋靜功說了一番,宋靜功眼睛一亮,猛點著頭“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原來是這樣,事不宜遲,我這就走。”
宋靜功保證了一番,帶上石榴給他準備的清湯,轉身出去,讓車把勢趕著馬車又向三水縣那邊趕。
等著宋靜功到地方的時候,又是傍晚了,這次宋靜功依舊是不停歇地來到了衙門這里,剛一見到縣令,就要求道:
“大人,學生回來了,還請大人幫做一下中間人,正好晚飯時間,學生欲請那周西虎在觀水樓吃飯。”
程嶺祥見宋靜功滿連喜色,吃驚不小,難道事情真的有辦法解決了?按宋靜功來回的時間算,他是剛回去,那邊就有人想出辦法了,這怎么可能。
“子衿有主意了?那邊的高人聽了你的話,就一會兒便想出法子?”
程嶺祥帶著期盼地問著。
“沒,學生一進院子,剛把事情說完,那人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讓學生拿上,又吩咐學生兩句,學生不敢耽擱,馬上就回來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宋靜功一想到回去的情形,就激動得渾身都哆嗦,小公子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今天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算無遺策,諸葛重生,不過如此。
程嶺祥也跟著一同驚訝,那莊子上看來是真有高人啊,當下也不猶豫,一邊派人去請周四虎,一邊攜同宋靜功往觀水樓行去,連車轎都不乘了,邊走邊問。
“子衿可否說說,那人出了什么主意?我這心中好奇。”
宋靜功這次沒有直接就說出來,抱歉地笑笑“大人,恕學生此時不能告知,等周西虎到來,一切自然見分曉。”
“哦?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一會兒,聽說觀水樓中的幾個菜,也都是你那莊子給弄出來的,與那高人有何關系?”
見宋靜功不說,程嶺祥也未逼迫,呆會也能知道,想起觀水樓的新菜,隨意地詢問一句。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素油,辣醬,和那些菜,確實都是那人所為。”
宋靜功與縣令說著話就來到了觀水樓,周西虎已經先到了,并要了一個單間,一見到宋靜功就開口說道:“怎么?宋公子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