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算來算去如先前 突然出現的彈劾張說的聲音,讓百官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離得遠的仔細一看,認識,副相李元纮,一個平時很少說話,總是辦實事的人,不知今天怎么就突然冒出來彈劾起張說。
張說同樣納悶,自己找張小寶和王鵑的毛病,你李元纮跑出來干什么?難不成那兩個人與你有親?這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么。
在納悶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是氣憤,好你個李元纮,平時沒找你麻煩,如今你盯上我了?當我好欺負不成?
剛要出聲質問,李隆基這時開口了。
“李卿所言之事朕略有耳聞。”這幾個字說出來,李隆基停頓了下,文武百官則是心中一凜,莫非皇上要對張說動手?
“然。”李隆基又說了一個字,張說松口氣。
“張卿乃為中書令,統領百官,自需與百官接觸,朝堂上時間不足,私下說說也不無不可,到是耗費了空閑時間,張卿以為然否?”
李隆基瞇著眼睛看向張說,臉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張說猛點頭,那胡須隨著身體的動作飄來飄去,略染霜色的樣子,配合著天氣,讓人看到了一種凄涼。
站在其對面的源乾曜輕輕嘆息了一聲,老嘍,都老嘍,歲月不饒人吶,不比張小寶和鵑鵑,如此年歲上便可定朝堂之事,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
“這就對了”李隆基很隨意地說了一聲,接著又道:“朕知道,很多臣子心中并不曾有其他想法,只是做起事情容易讓人誤會,張卿就是這般,還望眾臣能夠對身邊的同僚更信任一些。
不要聽風就是雨,更不能拿出一個莫須有的事情便肯定別人有不好的心思,以己度人,按小貝的話來說,我們大唐的朝堂是團結向上的嘛,眾卿覺得朕所道可對?”
“陛下,聽過陛下的話,臣才覺得陛下的寬容和信任,臣定不辜負陛下的這番信任。”宇文融冒出來說了一句,其他的臣子凡是站在前面的都紛紛出來跟著附和。
張說自然也不例外,說完奉承的話,明白自己今天又是白費勁了,皇上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不要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往人家身上安,別人彈劾自己,皇上沒找自己麻煩,那自己再去提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事,豈不是玩火?
‘哎憑什么他二人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張說心中不服,臉上更顯老色,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決定再忍忍。
君臣和諧地互相捧了幾句,又回到了最先時那種寧靜的場面,風還在吹,天也沒變晴,估計等早朝結束,會有一場大雨,不知皇上給準備傘沒?從含元殿走到辦公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后悔沒把張王兩家送的便攜式折疊傘帶在身上,下次一定吸取教訓。
李隆基擺平了張說,調整下心情,終于是恢復到了剛開始時候的樣子。
笑著對群臣說道:“既然你們都沒有重要的事情,朕就說說朕最近的事情,這是朕突然想起來的,巧了,來人,把朕的東西抬上來。”
下面的臣子才不認為是突然想起來的,否則也不可能一早不讓別人出聲,張說非站出來,該。
早準備好的東西自然用不上太多的時間,隨著李隆基的話音落下,高力士揮揮手,旁邊有幾個太監把東西就搬到了李隆基的前面,群臣伸個脖子想要看看皇上究竟干什么了。
李隆基輕輕咳嗽一聲,很少見地從那個軟椅上走下來,一直站到擺放在地上的東西面前,又更少見的微微一笑,從跟在旁邊過來蹲下身拿起一樣東西的高力士手中把東西接到手,對群臣擺擺,問道:“眾卿可知此乃何物?”
群臣一看,認識,燈泡嘛,又不是什么希奇的玩意,自己家中便有,張王兩家送的,凡是品級夠的官員,都能免費得到張王兩家的好處,有很都官職小的官員,為了這樣的福利也會努力。
富貴人家也買來擺在家里用,有風車的用風車帶動,沒有風車的想辦法弄水車,要是兩者全沒有,就讓人輪換著踩動那個,今天皇上拿出來干啥?
李林甫有眼色,站出來,顯出一副不敢確定的表情,小聲詢問道:“陛下,此物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燈泡?陛下拿的這個小巧玲瓏,可是陛下親自做的?”
“恩,是燈泡,不錯,李卿的眼力確實了得,一眼看出。”李隆基對李林甫的表態還是很欣賞的,贊揚了一句,又搖搖頭“可不是朕所做,朕怕傷到,朕還沒那個本事吹燈泡,更不會抽空氣。”
“陛下龍體重要。”李林甫又跟了一句。
李隆基這回沒接話,一手拿著小燈泡,一手指向地上的另一物,又問“此物可知曉?”
“啊?難道是那傳說中的魚缸?”李林甫看到的是一個玻璃做的箱子,和魚缸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水中并沒有魚,而是連著電線。
“不對,再猜。”李隆基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
“還請陛下明示,臣真的猜不出來了,臣如今才知曉,見識確實不如陛下廣博。”李林甫苦惱地求教,這回可不是瞎說,他確實不知道,其他臣子離近的也看到那個魚缸,心中同樣納悶。
李隆基眼睛朝下面遠處看看,招手“上前來,朕給你們演示。”
離最遠的五品官,看看旁人,見旁人有人動作,也跟著朝前湊,等到了近前,真的像李林甫說的那樣,就是個魚缸,沒放魚的魚缸。
等別人都疑惑了,李隆基這才繼續下一步,拿起魚缸中的兩根線,一根纏繞在燈泡的底部,一根則是放到那個最小的點上,只見兩個線剛剛連穩,那燈泡突然間就亮了起來。
“啊?陛下,怎么亮了?”高力士配合地驚叫一聲,那眼睛睜的大大的,讓人擔心里面的眼珠子隨時能掉下來。
李隆基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在那里來回動動,好讓所有圍過來的人能夠看清楚,等群臣納悶不已之后,緩緩地說道:“是不是覺得很神奇?沒有用風力,也沒有用水力,更不曾讓人蹬那個。”
“陛下,那怎么亮了?”張九齡又往前走走,仔細地觀看,還是沒看出門道,虛心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好,怎么就亮了,相信眾卿心中都有此疑惑,這便是朕參與研制的濕電池,有了電池,以后不必再像已往那般勞累,隨時隨地可用電池來點燈。”
李隆基把電線離開燈泡,又按上去,往復幾次,讓人看個清楚,高興地介紹起來。
“陛下果然厲害。”有一個五品的官員由衷地贊嘆道。
李隆基笑著搖搖頭“不要以為這就是朕的初衷,若是只能讓燈亮,那還不算什么,再看看另一物。”
放下燈泡,李隆基手指向面前的另外一個東西,準確兩個一樣的玩意,還有一大捆的電線,讓群臣不知所以。
這回不用別人配合著詢問,李隆基主動地介紹起來“此乃有線電報機,有人會問了,這玩意干什么用呢?是不是?”
群臣中有人腹誹,這不是廢話么?你拿出來不就是讓別人看,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誰沒有這樣的想法?
“朕這便讓你等知曉,來人,把另一個抬到遠處。”李隆基聽不見別人的心聲,沒有證據治罪,吩咐一聲,立即有太監過來,抬著其中的一個,捋著線向下面走去,直到那一捆子電線用完,方才停下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另有人抬一個魚缸過去,配合著站到旁邊,一同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四下看看,高力士連忙對不遠處打了個手勢,那邊過來一群人,身上俱都穿著同一個樣式的工作服,一個個昂首闊步,只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人群中有的人身上帶著傷。
待這群人走近,李隆基招招手,一個跑到最前面,又有一人跑到遠處,各自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小筆記本,一支鉛筆,準備妥當。
李隆基看向臣子們疑惑的眼神,給介紹道:“電報機的作用是能快速地發送信息,那邊一動,這里馬上可以收到,電線有多長,電報機就可以在多遠的距離上相互通信。”
眾臣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即便有疑惑,不相信也不敢表現出來。
“朕知道你們不信,無妨,這就讓你們明白,張卿,你來說句話,讓此人把消息傳過去,看看對面另一臺電報機是否可以接收,如此遠的距離,你小聲說一句,那里聽不見是吧?”
李隆基把張說喊出來,讓其說話。
張說點頭“是聽不見,那里距此處有二十余丈,陛下讓臣說,臣可真說了,恩,就說今天會下雨這五個字。”
“發報。”李隆基對身邊后過來的人吩咐道。
這人連忙從懷中又掏出個厚點的本子,在上面查找幾下,又用鉛筆于剛才的本子上寫寫畫畫,這才用手按住電報機上的一個地方,另有人幫忙把魚缸中的線連接好,對面也是如此。
一切準備就緒,這人開始按動那個地方。
‘滴滴…滴…滴…滴滴滴……。’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沒用多長時間,這人把手抬起,示意完畢。
群臣馬上把目光又轉向下面的那個人,就見那人在本子上剛寫畫完,然后同樣翻開另一個厚厚的本子,從中查找,片刻后,有一人從那方跑來,對李隆基說道:“陛下,接收完畢,內容,今天會下雨。”
“恩?”眾臣不少人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覺得非常神奇,怎么滴滴幾聲,那邊能知道傳遞的是何消息?這可比烽火臺好用多了。
“還有哪為試試?”李隆基臉上的笑容更甚。
“陛下,臣來。”不信邪的呂延祚站出來,對發報的人貼著耳朵,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我就不相信是真的,發吧。”
這人點頭,又翻看幾下本子,寫畫完畢,開始按動電報機上的鍵子,伴隨著滴滴聲,另一邊開始接收,同樣用了非常短的時間,那邊跑來一人,對著眾人說道:“收到,內容,我就不相信是真的。”
呂延祚一愣,抬頭看看遠處,咽了口唾沫后對皇上說道:“陛下,真神了,這東西若是把線扯到全國各地,以后來回傳遞信息,那速度真不敢想。”
李隆基微笑頷首。
這時張說又開始給潑冷水了。
“陛下,臣以為不妥,想要把電線扯到全國各地,那需要多長時間?又得耗費多少電線?此物雞肋而已。”
李隆基剛剛還高興的心情被張說一說,又變了,瞪了張說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他早有準備,見群臣中有人露出同樣的想法,咳嗽一聲,道:“試驗而已,這叫有線電報,如今工部正在研究干電池和無線電報,等研究出來,電池攜帶更方便,電報機也不再需要電線連接,這下不是雞肋了吧?”
“陛下圣明。”高力士又跟著幫腔。
眾臣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自然清楚如果能夠有著攜帶方便的那個叫電池的東西,再加上不用電線連接的電報機,以后的消息傳遞會快到何種程度。
只不過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突然到一點準備都沒有。
源乾曜激動地出聲道:“陛下,我大唐何時有了如此先進的東西,照陛下這樣說,那豈不是從最遠的地方把消息傳到京城,只需要一眨眼?”
“那到未必,聽小寶和鵑鵑說,需要幾次中轉,不然距離不夠,可以安排專門的中轉電報接收的頻段,先進么?恩,算是先進,至少領先周邊國家,沒有我大唐十幾萬的工匠奮斗,就沒有今天的先進技術,他們付出了很多啊。”
李隆基說著話,臉上高興的表情收斂起來,眼睛看向站在幾步外的那一群工匠,給眾臣介紹道:“這些便是電池和電報的研究人員,劉良。”
“陛下。”人群中隨著李隆基叫出名字,一個人站出來,這人的身上幾個地方還包著白色的布,眾臣知道是受傷了,這是如今德藝醫院的經典包裝用布。
李隆基的目光柔和地看著劉良,劉良顯得很激動,不停地咽唾沫,腿也在哆嗦。
“把右胳膊的袖子擼起來。”李隆基命令。
劉良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用左手一點點把右邊的袖子擼上去,露出了那條胳膊,眾臣看到,幾乎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條胳膊上坑坑洼洼的,皮膚已經皺在一起,胳膊又小又細,好象被火燒的一般。
“劉良的這條胳膊是在做研究的時候被硫酸燒的,可他還是把硫酸的比例給確定了下來,沒有他的堅持,就沒有現在的濕電池,朕封他為開國伯爵位,趙成,出列。”
李隆基介紹了一下劉良,又對人群中喊了聲,另一個獨眼的人站出來“陛下。”
“這是趙成,一直負責電報機的制作,在焊制的時候,把眼睛崩瞎了一只,可他用一只眼睛,也完成了最初的電報機焊制任務,朕封他為開國侯,趙功,出列……趙功是趙成的弟弟,跟著哥哥一起做實驗,原本趙功是一個舉人,放棄了考科舉的機會,甘愿接過哥哥的重任,朕封他為同進士出身,張嚴,出列……。”
李隆基一個個地把人叫出來,每叫出一個便說出這個人做過的事情,并加以封賞,一共三十二個人,無一遺漏。
凡是被叫的人在李隆基介紹的時候都挺起胸膛,滿眼激動的神色,眾臣也是一個個的聽著,換成以前早有人站出來反對皇上封賞這么多,但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知道陛下如此賞賜是給那十幾萬的工匠看的,以前一直不重視的工匠竟然做出這么神奇的東西,實在讓人心潮起伏。
李隆基蹲下身,摸摸那個電報機,又說道:“朕希望眾卿知道我大唐工匠并非地位低下,明白當你們享受著好東西的時候,有人在為此流血犧牲,每一樣東西上面都流蕩著我大唐工匠的心血,要珍惜。”
“臣謹記。”高力士先開口,其后眾臣一同應聲。
“恩,都請回去,格物之極至,無所不能,切記保密,議事。”李隆基讓群臣見識了一番工匠們的厲害之處,重新進行早朝的事情,第一個提出的就是給工部撥錢,大筆的錢。
眾臣這下明白了,皇上做了這么一出,是為了給張忠掃清障礙,如沒有電報機的出現,平白地給工部大量錢財,會有人反對,此時再一說,想想那可以遠距離傳遞消息的先進工具,再也沒有人會不支持,實在是太嚇人了。
想象著以后千里之外,一人在那電報機上滴滴滴滴地敲上幾下,消息馬上傳到京城,再同樣商議過后傳回去,比八百里急報快多了,就連鴿子也比不上,遇到災害和戰事,反應的時間會被大大縮短,打仗的時候更是了得,幾支軍隊可以隨時相互配合,還有什么樣的敵人不可戰勝?
在別人滿意的時候,李隆基的心思卻飛到了積利州那邊‘小寶,鵑鵑,什么時候才能弄出來那種可以從陸州打到京城的武器?并且進行攔截?’
‘滴滴,滴滴滴……。’泥河北岸一件屋子當中,王鵑的手在一個東西上面點著,滴滴的響動聲不時傳來。
張小寶則是坐在一旁,看著手上的地圖,陷入了深思當中,過一會兒恢復過來,問道:“好完吧?一按就出聲,練好了就幫我發送電報,就說,今天你們辛苦了,路修好沒有?如果修好了的話,那么你們先不要著急,要穩重,告訴其他的人,可以進行下一個步驟了,等著下一個步驟進行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勝利的時刻,對此……。”
“張小寶同志,這報,不是你打電話聊天,簡潔你懂不懂?”王鵑正準備翻譯成電碼,聽到張小寶說了一大堆的廢話,停下動作,不滿地抱怨道。
“哦,才想起來,就打,路成則行動。”張小寶點點頭,把剛才那一堆的話變成五個字。
“這不就完事了嗎?費那個牛勁,你說李隆基會不會發現咱們用的東西,比他看到的先進?然后罵人?”王鵑對電報還是有點基本功的,很快把消息傳過去,如果李隆基看到她所用的電報機,一定會大罵他們兩個人藏私。
這電報機旁邊沒有任何的魚缸,而是一個塊狀的東西,給電報機提供電源,同時電報機也沒有電線連接到別處,只有一根伸出去的天線,這就是他期待著以后會制作出來的干電池和無線電報機,不會想到張小寶和王鵑已經用上了。
張小寶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估計不能吧?”
“是不能罵還是不能發現?”王鵑又問。
“只要不能發現,他自然不會罵。”張小寶答。
“也就是說,你把后果寄托在了前者上。”
“對呀,真讓他知道了,估計會給咱們穿小鞋,這可是和那有線電報差很多的東西,是跨時代的產品,其中應用了電磁技術,以后可以做個電臺,然后用細匣子來接收,這里是人民廣播電臺,現在向您播報的是,大唐皇帝李隆基知道了這個技術出現,他沒有第一個看見,會不會生氣的問題,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您可以把您的想法寫成信郵寄到……。”
“行啦,你就別貧了,還生氣,照著他以前的性格,你這罪應該殺頭,找一萬個人圍觀的那種,然后用饅頭沾血回去吃了治療肺結核。”
“治療肺結核用雷米封好不好?醫學院那幫人實在太差勁了,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來,還有抗生素也是如此,最起碼把青霉素先做出來,好給人治病啊,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得啥時候才能做心臟搭橋手術?”
張小寶開始抱怨起醫學院的研究速度太慢的問題。
王鵑則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當是做游戲,想快就快,那是一個體系的問題,還心臟搭橋手術,你怎么不說改變dna呢?讓人類不用擔心呼吸問題,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自由翱翔在宇宙當中。”
“也成,這是醫學院的新課題,最好是先從中醫的五行與陰陽平衡方面先進行論證,真氣走經脈,哎要回去了,明天咱們就被刺殺。”
張小寶順著王鵑的話說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正經的事情。
“明天啊?明天是不是早點?等河道開始連接的時候再說吧,不然容易出問題。”王鵑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見解。
“聽你的,天色已晚,夫人,不如我們去休息。”張小寶一臉向往地說道。
“你要是再敢趁我睡著了動手動腳的,我就把你的咸豬手剁下去。”
“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挨的。”
“那也剁下去。”
接收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命令,錚錚建筑的人干活的速度又加快許多,晚上也沒有停,點著火把照明,繼續指揮著新羅的人拼命修路。
這段日子進行下來,新羅一邊的路眼看就要鋪設完畢,收取關稅的地方也同樣建設好,凡是交了關稅的人,通過這條路時就會放行,不交錢則是阻攔在另一邊。
新羅的商人們期待著關稅到來后他們得到的好處,新羅的宗室人員也指望用這筆錢來建設地方。
又是兩天過去,最后一段修好的路正在澆水,等干了,把上面保濕的草墊子拿走,路便可以一直延伸到最遠處。
又一日,李東聽著鞭炮的動靜,高興地站在收取關稅的地方,等待大唐到了的商隊把錢主動送上,派出去到大唐的人傳回來的情報上顯示,已經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商隊過來,安理說,昨天晚上就能到,不成想,到現在還沒來。
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陽到了天空的正中,就在李東等新羅商人以為今天大唐的商隊也不會過來的時候,遠處的隨著風蕩起了一股不小的塵土。
“來了來了,準備好,一會兒查看貨物的時候要認真,不能多收錢,也不可以少收,兩成的關稅,記住了。”
李東看到逐漸行近的隊伍,連忙朝著一旁負責收取大唐關稅的人吩咐。
那群人參差不齊地答應一句,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個商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嘩嘩的錢聲。
越是著急,時間過的就越慢,就在李東等人等不及的時候,商隊終于是緩緩地來到了收稅的關卡處,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副不清楚情況的樣子。
李東這個主要的頭頭,知道該自己上場了,站出來兩步,對著商隊問道:“你們的東家在哪?根據新羅與大唐之間的協議,你們到新羅賣貨物,需要繳納百分之二十的關稅,也就是兩成,交了錢可以通行。”
“什么時候的事情?兩成?也太多了。”在李東的話落下一會兒之后,商隊中站出來一個人,疑惑地問道。
“不長時間的事情,是你們大唐的那個張小寶提出來的,兩成不多,你們的貨物到新羅可以賣多少錢難道你們不知道,若是拿不出線錢,可以用兩成貨物代替。”
李東說著這番話,心中卻有著別的心思,那就是凡是過來的商人,對他們的態度不用好,只要他們有疑問,馬上推到張小寶的身上,讓張小寶與其他商人間的矛盾加劇。
商隊的人明顯是覺得多,那人又問道:“如不交呢?”
“不交便不可在這里過去。”李東一點也不著急。
“那不過了,走,回去。”商隊的領頭人更干脆,手一揮,隊伍轟隆轟隆地調轉方向,用比來時快上很多倍的速度離開。
李東眼巴巴地看著那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的商隊,想要阻攔,又發現人家是在大唐的土地上,自己沒那個資格。
等著最后一縷煙塵消失不見后,李東咬咬牙,郁悶地說道:“這幫大唐的商人就是奸詐,鐵公雞,一毛不拔,給我看好了,以免他們借夜色偷偷過去。”
同樣失望的新羅人也跟著忿忿不已,答應了李東的話,發誓要把這里守好,絕對不給大唐的商人任何機會。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月掛高空,只缺了一邊的月亮讓周圍的星星暗淡下來,依舊堅持著沒有睡去的李東不停地打著瞌睡,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手來不見絲毫作用,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睡去時,外面匆匆跑進來一人,著急地匯報道:“李東家,不好了,大唐的商隊繞過咱們這里,從別的地方進到新羅去了。”
“什么?進去了?怎么不阻攔?”李東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商人們才不管什么制度,能少付出一筆錢就絕對不會多拿出來一點。
“攔了,可地方太大,我們的人手不夠,大唐的商隊分成了無數個小股隊伍,從各個地方往我新羅來,凡是被我們攔住的就說夜黑走錯了路,轉身回去,派出去的一百多個人,攔住三十個小隊伍,可看其規模,應該有七成的大唐隊伍沒有被攔住,那也就是七成的貨物進到新羅了。”
來人一臉沮喪,似在抱怨大唐人,也似乎抱怨自己一方的人手少。
聽著來人的話,李東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在鼻子上面形成了一個川字,看了眼等在那里的人,問道:“兄弟們可有什么好辦法?”
“有,一個是加派人手,想要把陸路這塊地方徹底攔住,至少得五千熟悉這里的人才行。”來人答道。
李東眼睛看著一個地方,愣愣地不動,過了會兒,說道:“也好,那就在明天與人商量下,派五千人出來,專門攔住大唐的商隊,不能讓他們那樣輕松過去,否則誰還會給錢?”
“是。”來人答應一聲匆匆離去。
翌日,又是中午,天熱的讓人心口發悶,好在另一個從大唐過來的隊伍到了地方,同樣打聽了下關于稅收的問題,也與前一個一般,轉身離去。
新羅好不容易找來的五千人按照距離分到一個個地方,等待晚上大唐的人偷偷過來好擋住。
可這次不等著天完全黑下來,太陽剛落山時,又有人跑過來找李東。
“李東家,不好了,大唐的商人在泥河那個窄的地方渡過去了,他們竟然帶著皮筏子,想是早有準備,李東家,快想想辦法?”
李東這下徹底地懵了,還可以派出五千人進行封鎖,可連水路也算上的話,那別說是五千人,就是五萬人也攔不住,地方太大了,泥河那里有很多地方的河道都比較窄,想過就能過去,非常輕松。
莫非關稅真的是收不到了?那還要這個地方做什么?還花了一百萬貫,都打水漂了?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李東這回是真的沒有辦法,又一次來到長豐閣的三樓,把其他商人找來商議,希望有人能夠出個好點的主意。
“聽李東家的意思,是我新羅與大唐連接的陸路太寬,而兩條河還有不少河道狹窄之處?那是不是可以想個辦法,讓河道變寬,使他們的那個皮筏子不能輕易渡過,再從路上讓連接的地方變狹窄?”
一個合伙的商人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并提出個思路。
其他商人也是點頭贊同。
“那該如何讓河道變寬,陸路狹窄?”李東嘟囔著使勁想主意。
其余商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突然,一個商人的眼睛亮起來,興奮地說道:“我想到個好辦法,那就是把兩條河連通,這樣一來,水流加大,自然就能使河道變寬,而且原來沒有被水淹沒的凸起之地,一旦被淹沒,就會形成暗礁,很容易出事。
然后再找一個地方,比如我們那條路連接之出,在那里搭起一座橋,讓大唐過來的商人都從橋上過,如此一來,他們再想繞路就費勁了,真翻幾條船,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兩成的關稅,貨物的價值運到新羅可是不少,加上人命,想是能解決這個問題。”
“對呀。”另一個商人一拍大腿,表示贊成,忽然又露出迷茫的神色,道:“我怎么聽著這個主意那么熟悉呢?”
李東思路比較快,跟著說道:“自然熟悉,那是張小寶最開始提的辦法,不是被我等雇人給攪和了么?還和被雇傭的人打了不少架。
張小寶,張小寶啊張小寶,你行,我懂了,這是變著法地要把河連通,佩服,讓我等明明知道,明明憋屈,還不得不照做,不做便沒有兩成的關稅,上面已經承受不起壓力,而且我們還拿了一百萬貫。”
其他商人也不傻,一聽便明了,互相看看,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這個張小寶終于是交上鋒了,不與其直接接觸,還真無法了解到他的本事,轉了好大一圈,該通的河得通,該修的橋還要修。
李東十分無奈,嘆息道:“商議吧,與錚錚建筑集團的張鐵去商議,明天讓人送信,諸位,記住了,千萬小心,張小寶再提出任何事情,都得考慮清楚才行,不可再上當,我算是知道李隆基為何把他派來,人精啊。”
眾人點頭,深以為然。
新羅要與大唐合作連通兩條河并且修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大唐的長安京城。
李隆基早朝的時候正與群臣商議關于以后會有更多的商人到海外去探索新的地方,把好東西帶回大唐應該如何收取費用的事情時,高力士就被小太監給去取信。
看過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的高力士遞上來的信,李隆基愣了一小會兒,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小寶啊小寶,果然沒讓朕失望,這圈子繞的,把當初對付朕的那套辦法用在了新羅的身上,好,朕心甚慰,來,眾卿傳看一番。”
早朝剛才商議的事情暫停,信先送到了張說的手中,他的官最大,把這封字并不算太多的信看完,傳給下一個人的時候,張說沉默了。
又一種想推翻自己方才說出的辦法的沖動,剛才說起向出海回來的商人收取貨物稅時,他提議把陸州那里的海巡隊伍收到朝廷的手中,真正的由朝廷掌握,而不是陸州那里來管,也就是變相地收回張王兩家的權力。
那可是一個撈取錢財的隊伍,誰掌握了,誰就能夠權財兩得,央求著過來辦事的人絕對不會少。
但看過從積利州傳回來的信中內容之后,他有點怕,怕自己的提議被張小寶和王鵑知道,憑借張小寶這種算計,把精力稍微用在自己身上一點,那后果,是否會是不可承受之重?
官員們一個個地看,看的很快,每一個看過信的人表情都是不同,有的緊張,有的欣慰,有的茫然,有的深思。
等傳了一圈重新回到高力士手中的時候,百官對剛才關于陸州的海巡隊伍歸屬問題又了不同的見解。
李隆基還在興奮當中,對臣子們說道:“小寶真讓人放心,如所有地方官員全能如此,那朕還有什么擔憂的?可惜,小寶和鵑鵑只有一對兒,再難去尋,等小貝他們長大點看看,方才說到哪了?張卿說要收回海巡的管制到中書令,具體如何做?”
李隆基感嘆了一番,又一次想起剛才的事情,看向張說詢問。
張說吧嗒兩嘴兒,看看對面那一排中幸災樂禍望過來的人,沉著地回道:“陛下,臣又想了想,對于陸州那一處地方,臣還是不夠了解,不如多派人到那里看看,學習下,然后再商議,以免匆忙行事造成偏差。”
“哦?又不著急收了?其他人也說說。”李隆基故意一問,他可不想讓中書令管的太多,那權力就太大了,還是小寶和鵑鵑更讓人放心。
“臣附議。”剛才幫著張說說話的一個人這時也連忙改口。
有了他的話,其他人更是不會去得罪這個剛剛算計了新羅一把的張小寶,紛紛表示贊成。
李隆基臉上的表情未變,平淡地說道:“既如此,進行下一個議題,關于義務兵退伍最后一年所去的學院應教授的課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