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基地部眾在歐陽紅啟的率領下,保持著高速行進。
跟在身后蘇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他察覺歐陽大校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定。
因此,蘇衛的行動也變得越發小心。
留下納米追蹤儀的間隔開始變長。
他的感覺沒有錯。
此刻歐陽紅啟的狀態的確有些不穩定,或者說有些隱怒。
就在31分鐘前,他們已經經過了第一個既定匯合點。
只是約定好的人根本沒來。
現在,他們又經過了第二個既定匯合點。
依然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他用戰刀劃過礁石發出的詭異嘯叫,迄今為止都沒人回復。
這是一塊被遺忘的區域。
某個瞬間,歐陽紅啟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區域,是不是迷失了方向。
但在經過身旁趙秋的確認后,歐陽紅啟壓下了內心的躁動。
感受到面部皮膚的蠕動不適后,他一手按住臉孔,將不正常蠕動的臉孔又壓了回去。
扭頭看著趙秋少校,歐陽紅啟微微搖搖頭,示意自己能夠維系的時間不多了。
趙秋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這時,遙遠的霧氣中傳出了似乎是信天翁的叫聲。
聲音很低。
但歐陽紅啟的眼睛瞬間明亮,向著后方冷漠開口:
“加速!”
幾名軍官也聽到了那道信天翁的聲音,也看到了此刻歐陽紅啟前進的方向恰好是那里。
兩名少校壓低頭顱,想要看向主心骨蘇衛中校。
現在他們認為那里過于詭異,如果貿然進入……
只是,就在他們如此想到的時候,蘇衛中校已然一聲不吭的超過他們,大步流星的奔去。
“都跟上。”
蘇衛的聲音很果決,沒人看到他眼中的決然。
他有預感,或許很快就要看到真相了。
畢竟如此強度的急行軍,終歸要有一個目標。
而見到這個目標,他也終歸可以的布置下最后一枚納米信標了。
善始善終,或許便是他此行的最大意義了。
迷霧之中又傳來一聲鴿子叫。
這完全不同于剛剛的鳥叫。
靜止的迷霧中突然透出一個空洞。
空洞前,霧氣旋轉擴散,蕩起層層無聲漣漪。
如果不是始終盯著霧氣的這個方位,那決然是不會覺察到半分動靜的。
歐陽紅啟眨了眨眼,提著燎原火戰刀的左手旋起。
這一刻沉重的燎原火在他手中沒有半點重量,更加詭異的是,同樣旋起無聲的刀芒。
歐陽紅啟第一次展現出這種寂靜無聲的刀術。
一道氣浪綻放,氣浪中封存著火星和金屬撞擊時的火星。
直徑不過1cm的金屬圓珠滴溜溜崩開。
歐陽紅啟收刀,嘴角咧出一個滲人的弧度。
尋了兩天,終于等到了。
右手指尖翻轉,一支長不過巴掌的木哨出現,放在唇邊。
同樣如鳥叫的聲音輕靈傳出。
迷霧中的鴿子叫……
忽然停下。
而白安部眾的行進卻根本沒有停下。
這一刻,哪怕是后方再聽候命令的士兵也知道不對勁。
歐陽紅啟在躍上一塊高高聳立的礁石后,立定。
海浪拍打著礁石,凜冽的風吹來。
眼前的迷霧之中,漸漸有人影浮現。
人影越來越多。
高矮不一的輪廓自視野之中呈扇形包圍。
白安基地眾人不安的握緊手中兵器。
很快,白與黑交織的面孔,在迷霧中勾勒出輪廓。
那是一張夜叉面具。
實力稍強的幾名軍官看清這面具的瞬間,心中猛地一緊。
站在歐陽紅啟身旁的趙秋忽然眉毛一凜。
揚手猛地一甩。
剎那整整人高的氣浪自他左手前方綻放,氣浪正中,一道黑影猛然沖破,帶起螺旋狀氣流。
那是一枚急速旋轉的苦無!
為什么趙秋少校的手中會出現不屬于炎黃軍,甚至不屬于夏國的兵器!
不過此刻已經沒人會思索這個問題了。
三十米外。
蘇衛心中危機感大起,然而他只來得及看到沉默寡言的趙秋揚手,剛剛跺下的右腳就被瞬間洞穿。
如果不是他躲得夠快,小腿骨甚至都要被直接削斷!
黑影帶起被撕裂的鮮紅肌肉狠狠釘入大地。
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浮現。
蘇衛身軀被猛地帶倒。
前方,歐陽紅啟同時回頭,問道:“怎么了?”
“這更應該詢問蘇衛中校。”
趙秋的聲音中透著森寒。
這突兀的變故驚呆了白安基地眾人。
“蘇中校!”
兩名少校睚呲欲裂,猛地沖過去攙扶住蘇衛。
此刻蘇衛的左小腿的肌肉近乎都被撕碎,此刻露出瘆人的白骨。
他穿著的六階制式戰甲,竟然根本無法阻擋分毫,在那柄苦無面前如薄紙一般。
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蘇衛眼神猙獰,瞪著那極度陌生的趙秋。
他的手臂猛地伸出,想要捏住納米信標。
趙秋張口,一聲斷喝:“臨(りん)!”
仿佛驚雷灌耳,蘇衛腦海中嗡的一下,天旋地轉。
他不是沒有想到趙秋有異,只是他根本沒想到趙秋的實力竟然已經高到如此地步!
趙秋僅僅站在那里,憑借一個字便生生喝斷了他的所有打算。
蘇衛心中冰冷,他發現自己還是漏算了。
但事已至此,他已經別無選擇!
蘇衛一拳砸到地面,讓鮮血刺激大腦清醒,他昂頭怒吼:“你們不是歐陽紅啟和趙秋!”
此刻的歐陽紅啟面部,那些皮膚竟然開始融化滴落……
仿佛人體蛻皮一般,歐陽紅啟的臉部蠕動,他壓住額頭,低聲笑道:“答對了……呵呵。”
身軀在劇烈抖動,歐陽紅啟甚至用手直接撕掉面部脫落的皮膚。
細胞蠕動。
仿佛嬰兒初生,帶著淡紅色的另一張面孔露出。
“你知不知道,我一路……裝的很辛苦啊!”
一張陰冷的面孔露出,眼睛狹長。
甚至連臉頰在蠕動之后都開始收窄。
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形象,與歐陽紅啟沒有半分相似!
“我是霧隠才助!”
撕掉偽裝的“歐陽紅啟”的聲音有些詭異,平淡的沒有任何聲線,就像白開水一樣。
“歐陽紅啟這一副皮囊能夠堅持到現在,應該感謝他平時的保養。”
“我如此賞識你,你怎么要做一些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呢?”
歐陽紅啟,不……
霧隱才助的眼神落在蘇衛顫抖著、被生生定住的手心上。
在看清納米信標的樣子之后,他的目光沒有波動,帶著讓人升畏的氣息看向蘇衛,聲音平淡:“你放了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