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南云卷第764章屈服第764章屈服 楊濃能夠坐上省委組織部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后邊必定有人撐腰,這是毋庸置疑的事。(下.載.樓)
王學平之所以拿話敲打楊濃,就是想告訴他:我不需要你的絕對忠誠,只需要我在任期間,你乖乖聽話,絕對服從,就o了!如果聽不見我的忠告,那么,后果自負。
部秘書長這個職位實在是太過重要,不然的話,王學平也不至于在剛上任才第一天,就要楊濃自己選邊站。
經過幾次接觸之后,王學平對楊濃這種老官僚有了基本的判斷。對付奸狡如狐的楊濃,你越和他繞圈子,他越會和你裝傻充楞。
王學平認為,與其讓楊濃這只狡猾的老狐貍始終游離于掌控之外,不如干脆直接和他攤牌。王學平就是要以泰山壓頂之勢逼迫楊濃,告訴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今,楊濃被逼上了梁山,要么選擇效忠于王學平,要么被王學平借題發揮,踢出組織部。
這是一道足以致命的單選題。無論楊濃怎么選擇,對王學平都沒有絲毫的影響。
楊濃整個地靠過來,站到了王學平這邊,在沒有做出明顯的貢獻之前,王學平不可能主動提拔他。
假如,楊濃不識趣,采取陽奉陰違的態度,敷衍王學平。王學平甚至不需要任何把柄,就可以利用手中所掌握的人事調配權,或把楊濃調到下邊的市里去,或把他趕到省直機關里去,甚至是省政協。
總之,王學平絕對不可能容忍一個有二心的家伙,長期地潛伏在組織部的中樞機構之中。
王學平邁開腳步,緩步出了機關食堂,繞著組織部大院,轉了幾圈。飯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他其實很想戒煙,也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可問題是,從當縣長秘書開始,多年養成的老習慣,很難在短期內扭轉。
在上樓的時候,王學平聽見樓道里傳出下棋聲,打牌聲,年輕女干部們唧唧喳喳的聊天聲。他不由微微一笑,午休時間,其實是機關干部們最放松的時候。
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僅以組織部為例,能夠有權賣官的,至少是副處級以上的中層干部。
很多人之所以愿意借調到組織部門打雜,其實都藏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私心,社會上不是有傳言么: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組織,升官就快!
下午上班之前,楊濃夾著一疊材料,站到了王學平的面前。
“部長,這是近三年以來,調進部里的新人名單,最高的也就是個副主任科員。”楊濃一邊低聲匯報,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王學平的臉色。
王學平微微一點頭,說:“楊秘書長,請放桌上吧。”態度不冷不熱。
楊濃猶豫了一下,又說:“部長,選調生的考察工作,當時開部務會的時候,決定由李部長主抓。”
王學平一聽,楊濃依然保持著說一半留一半的作風,此風絕不可長。
楊濃察覺到王學平的面部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可是,他說話的語氣,卻和此前有了天壤之別。
混過機關的人都知道,老楊這個稱謂,顯示的是關系比較親近。
然而,王學平把對楊濃的稱呼改成明顯帶有官方正式色彩的楊秘書長,這其實也就意味著,他對楊濃大有成見。
身為省委常委,又掌握著全省干部人事大權的王學平,他對誰有了看法,還有可能長期安于其位么?
楊濃在心里暗暗一嘆,轉換門庭哪有這么簡單?
就在楊濃轉身欲走的時候,姜小媚拿著一張紀要傳真,裙袂翩翩地飄到王學平的面前,小聲匯報說:“部長,這是省政協辦公廳發來的函,通知咱們部里,省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因病于今日上午去世。”
王學平拿起函件一看,信口問姜小媚:“按照規定,部里應該怎么處理?”他想看看,姜小媚這個豪門貴媳,是不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草包。
這還是王學平第一次主動和姜小媚面對面的談工作,她的一雙美眸閃閃發亮,也沒多想,解釋說:“這次發函過來,其實是省政協那邊發出的一個信號,那邊出缺了一個副主委,咱們部里也該著手考察新人選了。”
王學平點了點頭,又問姜小媚:“由哪個部門具體負責考察省政協的干部?”
姜小媚眨動著美麗的大眼睛,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按照職權,由干部一處負責具體的考察工作。不過,按照慣例,考察組組長應由部里的兼任。”
“哦?”王學平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尷尬地站在桌邊的楊濃。
就在剛才,楊濃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后怕,直到王學平的目光掠過他身上的時候,楊濃心里邊繃得死緊的那根弦,“嘎。”發出一聲輕響,他快撐不住了。
姜小媚皺了皺弧形優美的一彎柳葉眉,她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卻又不敢不回答王學平的問題:“部務委員以上的部,都可以擔任考察組長。”
“我知道了。”王學平把頭一低,繼續看文件匯編。
楊濃和姜小媚一起離開了部長辦公室,路上,姜小媚有些好奇地地問楊濃:“楊秘,誰惹上王霸天了?”
她剛才只是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卻完全沒有料到,王學平竟然針對的就是楊濃本人。
王霸天?楊濃心想,可不是么,實在是太過霸道了!
整個省委組織部里,恐怕也只有姜小媚敢在背后這么編排王學平吧?
楊濃只得苦笑一聲,他能說什么呢,省政協的文史和學習委員會是一個什么樣的部門,他這個老組工再清楚也不過了。
王學平剛才看似在問姜小媚,實際上,字字句句都針對的是他楊濃,這完全是赤果果的威脅。
以楊濃的精明,他根本不須細想,就看清楚了王學平沒有挑明的潛臺詞:要么去當省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的副主委,要么徹底倒向王學平。
并且,考察組過不了幾天就要組建,王學平的態度很明確,時間緊迫,過時不候,你楊濃好自為之。
姜小媚見楊濃不吭聲,以為事涉機密不好透露,她嫵媚的一笑,說:“那一位可是全國最年輕的省委組織部長,恐怕很難伺候好啊!”她這話簡直戳到了楊濃的心坎上。
當了幾十年的老組工,楊濃這還是頭一次見到象王學平這樣專橫跋扈,霸道蠻干的組織部長。
王學平其實沒給楊濃留下太多的時間。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如果楊濃不主動來找他交心,那么,王學平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他掃進省政協那種適合養老的干部隊伍中去。
以王學平的政治智慧,楊濃即使投靠過來了,也還需要長時間的觀察,才能決定是否予以重用。
壓迫并收服楊濃,王學平其實是醉翁不在酒。他的目的是想撬開楊濃這個省委組織系統“活檔案”的嘴巴,挖出全省干部的人脈關系。
區區一個副廳級的組織部秘書長,王學平還真沒放在眼里。以王學平掌握全省干部人事大權的獨特優勢,只要他有心招攬跟著搖旗吶喊的部下,毫不夸張的說,他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王學平看了會文件,覺得雙眼有些疲勞,就按照記憶里的動作,開始做眼保健操。
在眼眶上按了沒幾下,王學平接到了熊小光的電話。
“老同學,我昨天和你說的那位公子,已經知道了你我的關系。他托我代個話,請你在方便的時候,賞個薄面,一起小酌幾杯。我只負責代話,可不敢替你做主。”熊小光小心翼翼地傳遞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王學平微微一笑,熊小光還不錯,知道恪守分寸,沒敢替他做主,應該給予鼓勵。
“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吧,我正好沒什么大事。”王學平給了熊小光一個非常大的面子。
以王學平在省內的實權地位,除了書記和省長之外,其余的人想請他出個面,必須得看他的心情好壞,由他來定下會面的時間。
熊小光抑制住心里的激動情緒,在話筒那邊建議說:“具體的地方我來安排,談什么,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參與。”
“你必須全程參與。我這里沒什么需要瞞著你的事情。”王學平話不多,卻透露出十分看重他和熊小光的深厚感情的意思。
臨下班前,楊濃十分沮喪地站到了部長辦公室的門外,抬起手,想敲門,卻又有些猶豫。
楊濃在門前站了好一會,最終幽然一嘆,“咚咚……”他輕輕地敲響了王學平辦公室的門。
“老板,我想通了。從今往后,我就追隨在您的左右,愿效犬馬之勞。”楊濃的開場白,顯得文謅謅的,給王學平一種古怪的感覺。
王學平放下手里的簽字,抬起頭,墻上的掛鐘,時針正好指向下午四點三十分,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不愧是精明的楊濃,他深深地懂得夜長夢多的險惡之處,王學平含笑示意楊濃坐到對面。
等楊濃坐定之后,王學平親自出手替楊濃泡了一杯雨前龍井茶,遞到了他的手邊,笑瞇瞇地說:“老楊,我的確沒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