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剛接到省老干局的通知,部里原任常務副部長,現任省政協常委葛平同志,今天早鍛煉的時候突發心臟病,猝死在省京劇團宿舍區的花壇旁邊……”楊濃一大早就向王學平匯報了這一不幸的消息。&&
“省京劇團?”王學平眉心一挑,郭曉軍的俊俏后媽,不正是省京劇團的當家花旦么,還真是有點意思哈 “葛副部長的愛人,是省京劇團的副團長,他生前一直就在京劇團的宿舍里。”楊濃不愧為百事通,當即就替王學平解了疑惑。
“老楊,坐下慢慢。”王學平示意楊濃坐下話,并信手扔了支煙給他。
“謝謝老板。”楊濃挺直腰桿,坐到了王學平寬大辦公桌對面椅子。
“應該怎樣治喪?”王學平初來乍到,對于組織部里的老規矩,并不是特別清楚。
楊濃是部里的老機關了,他并沒有多想,直接匯報:“故世的葛副部長退到省政協之前,是咱們部里的老。按照省里以前的慣例,咱們老干部處應該派員協助治喪,并慰問亡者家屬。至于治喪委員會的成員,一般由部里的來擔任,可以是副部長,也可以是常務副部長。”
王學平想了想,:“省政協那邊的意思是?”
“我已經和省政協辦公廳取得了聯系,那邊的想法是,盡量搞得隆重一點。畢竟,葛副部長生前一直與人為善,參與考察提拔過不少廳級干部。”楊濃不敢馬虎大意,詳細地介紹了相關的情況。
“老楊,如果我親自出任治喪委員會主任,會怎樣?”王學平點煙,平和地看著楊濃。
楊濃不假思索地:“您是省委常委,由您親自主持葛前副部長的喪事,我想的話,必定會給一大批省內的干部,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
王學平微微一笑,楊濃得很含蓄,但他的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卻非常清晰,如果王學平破格禮遇葛平,將會導致一大批親葛的干部靠攏過來,而王學平目前最缺少的就是幫著搖旗吶喊的力量。
“嗯,老楊,馬通知省政協和省老干局,就,我要親自主持葛老的喪儀。”王學平果斷地拍了板,楊濃拿出筆記本,提筆在紙刷刷刷地記錄著王少帥的指示。
離開部長辦公室之后,楊濃一邊往回走,一邊暗暗佩服王學平的政治遠見和魄力。
在天朝,一直秉承著“死者為大”的傳統思想。即使是給莫名其妙“暴死”的貪官辦喪事,組織盡管會降低喪儀規格,但依然會替其保留一定程度的顏面。
王學平擺出尊重老同志的姿態之后,可想而知,一定會贏得部分干部的好感。
葛老,嘿嘿,楊濃想到這里,不由搖了搖頭,王老板雖然年輕,卻深通為官之道,籠絡人心的手段高明得很。
王學平發了話之后,整個省委組織部都跟動了起來,各個處室以前所未有的高效,懷著萬分的熱情,積極地參與到治喪的工作中去。
當天中午下班之前,王學平將親自出任治喪委員會主任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省委機關。
兩個時之后,王學平帶著楊濃、李長山和姜媚,乘車前往省京劇團宿舍大院,準備現場慰問一下葛平的家屬。
當王學平趕到省京劇團大院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一大堆有關的干部,早早地等候在了現場。
“王部長,您如此重視政治協商工作,我們大家都深感榮幸”一位相貌堂堂,頭發微白的,滿面微笑地主動向王學平伸出了熱情之手。
楊濃在一旁主動介紹:“部長,這位就是省政協葉副主席。”
王學平眼眸一閃,省政協姓葉的副主席只有一位,那就是葉麗的父親自明。
葉自明退下來之前,只是個普通的副省長罷了,不管是黨內地位,還是手的實權,都比王學平這個管干部的省委常委要遜色得多。
“葉主席,天不假年,類似葛平同志這樣勤勤懇懇,一心為黨工作的老同志,已經不多了。他本應該為黨再工作幾年,奉獻出完整的光和熱,唉,可惜了……”王學平一臉凝重地發表了即席講話,簡短而有力地評價了葛平“光榮”的一生。
在場的干部里邊,大多數是廳局級干部,王學平的表態,讓他們意識到,葛平的喪事規格將達成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王部長,我們也都非常的痛心,葛平同志確實可惜了……”葉自明順著王學平的意思,表達出了極度的哀思。
“是,是,葛平同志為人正派,廉潔公道……”一旁的們跟著七嘴八舌地贊揚著葛平。
姜媚靜靜地站在楊濃的身旁,她一直密切地注視著王學平的一舉一動,她至今都沒有搞明白,王學平為什么對葛平的去世,如此之重視?
按照常理來,類似葛平這個級別的干部去世,省委組織部派出常務副部長李長山做代表來主持喪事,就已經非常給葛家面子了。
這時候,有人把葛平的遺孀帶到了王學平的面前,恭敬地介紹:“王部長,我來給您介紹下,這位就是葛平同志的愛人,省京劇團副團長花敏同志。”
王學平握住了花敏的手,親切地:“花敏同志,千萬節哀,請務必保重身體為。”
“王部長,我們老葛他死得好慘……”花敏一看就是個會來事的,當場捂著臉,痛哭流涕,悲傷的不得了 “花敏同志,葛老雖然離開了大家,可是,咱們部里的一直非常關心們家屬的生活和工作情況。有什么困難,盡管向部里的提出來。能夠解決的,肯定會當場拍板,即使暫時無法解決的,我們也會想方設法地去解決。”楊濃和花敏很熟,既然王學平想做一把大秀,他很自然地要緊跟著的腳步,來個錦添花。
花敏心里很清楚,楊濃這是在暗示她,老葛永遠地走了,家里已經失去了依靠,此時不趁機提出解決孩子們的工作問題,過了這個村,可就再也沒有這個店了。
心思玲瓏剔透的花敏,死死地拉著王學平的手,抽噎著:“老葛一生正直,從不為家人謀私利。我們家老大從工廠里下崗后,一直窩在家里啃老本,老葛即使去了那邊,心里也很難安……”
王學平心想,花敏還是蠻精明的嘛,先個所謂下崗的老大,恐怕接下來,還有老2,老三?
“花大姐,關于們家老大的安置問題,有具體的意向么?”王學平故意反問花敏,想看看她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唉,她是個閨女,總是眼紅人家稅務機關的干部……”花敏一個沒留神,就出了她的心里話。
王學平心想,這第一個子女的工作問題,自然不好拒絕,他非常爽快地一口答應:“既然是這樣,楊秘長,回頭聯系下省地稅的同志,讓他們想想辦法,盡量擠出編制,幫著葛老的家屬,解決一下實際的生活困難。”
四周,知道內情的干部們都十分艷羨地望著花敏,老花好福氣,遇了好。
省地稅局,是什么樣的單位,在場的人心里全都明白,那里的油水足得膩死人 沒有扎實后臺的干部子女,即使削尖了腦袋,也絕難進去這么牛B的好單位。
老葛因為響應黨的晚婚晚育號召,三十七歲才結婚十多歲才有了大女兒。當年,老葛在組織部當的時候,大女兒還,沒法子給安排工作。等老葛調到了省政協當常委之后,大女兒雖然已經成年,可是,他已經沒有能力解決要命的行政編制問題。
王學平不是一般的省,而是現任省委組織部長,管人事管編制的省委常委。
大家都心中有數,王學平的話雖然得很委婉,實際,省地稅局的,誰敢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距離倒大霉其實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咫尺即天涯。
有些事對于一般的干部來,難于青天,在王學平而言,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罷了,他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令花敏最頭疼的大難題。
“王部長,我們家老2是個男孩,從就喜歡玩官兵捉強盜的游戲,最愛的就是人民警察……”花敏趁熱打鐵地想解決掉老2的工作問題。
一旁的干部們,紛紛對花敏側目而視,老花,花團長,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們家老大進了地稅局,就等于是跳進了聚寶盆,從此,過了幸福燦爛的生活。
哦,怎么著,們家老2還想調進民警隊伍,天大的好處不能都讓一個人占了?
王學平裝作很重視的樣子,親切地問花敏:“們家老2今年多大了?”
花敏抽泣著:“今年剛滿二十三歲,已經成年了,長得高大魁梧……”她的話音未落周已經傳來了陣陣嗡嗡聲。
王學平抬起頭,威嚴地掃視了四周一圈,各種雜音幾乎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大姐,們家老2的年紀稍微有點偏大,直接安排進民警隊伍,并不符組織的政策。要不這么著,只要他的身體各方面素質以及學歷條件都達了標,等招警的時候,在同等的條件之下,考慮優先錄用,怎么樣?”王學平和顏悅色地與花敏打著商量,他話里的意思卻非常活泛。
什么叫做同等條件下優先錄用?那就只有王學平自己知道了 花敏也自知理虧,不敢強辯,只得點頭應承了下來。反正,市局那邊她也有老關系戶,只要到時候王學平沒有離任,她完全可以找門,纏著要求兌現承諾。
王學平在一干人等的簇擁之下,樓,來到葛家香拜祭之后,被請到了整理出來的貴賓廳內喝茶,由葉自明負責出面陪同招待。
許香蘭的車剛駛到省京劇團大院門口,她就清晰地看見了一只碩大的花圈,擺在了院子的正門口,面的落款是: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王學平敬輓。
把車停好后,許香蘭往里走,在葛平家的樓下靈棚內,她驚訝地發現了姜媚的身影。
“媚,怎么在這兒?”許香蘭招手把姜媚叫到了身旁,滿是疑惑地問她。
姜媚苦笑一聲,解釋:“阿姨,我們部長都來了,我這個的接待科長敢不來幫忙么?”
“們王部長和老葛有關系?”許香蘭皺緊了一彎靚麗的秀眉,緊盯著姜媚。
“也許有關系,不過我從來沒有聽過。”姜媚雖然和郭曉軍的關系壞到了極點,可是,許香蘭卻一直都對她還不錯,兩人比較談得來。
“嗯,既然王學平親自來了,老郭恐怕也得出個面。畢竟,我和花姐算是老同事了。”許香蘭在政治顯得非常的敏感,反應也異常之迅速。
姜媚心想,既然念著舊情,又何必珊珊來遲呢?省長夫人的架子,也是要擺的?更何況,王學平親自來了的消息,如果沒有傳開,恐怕得等到晚才會抽空來?
有些話只能,卻是不能出口的,姜媚親熱地挽著許香蘭的手臂,俏皮地:“阿姨姐姐,真漂亮,難怪把咱爸迷得三暈五道。”
“啐,個沒良心的,居然拿我這個老太婆尋開心?唉,算我白疼了一場。”許香蘭心里很舒服,嘴卻不饒人。
當她們倆象一對姐妹花似的,出現在了葛家門口的時候,楊濃已經悄悄地走到了王學平的身旁,聲:“部長,郭省長夫人來了,您是不是見一見?”
王學平點了點頭,他之所以要留下來喝杯茶閑聊一下,除了顯示對葛平的高度重視之外,更主要的就是為了等這位郭省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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