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別說卜天義驚得魂飛魄散,就是風子岳,也不由大吃一驚。
今日密室盜果,他知道實際已經大大得罪了滄瀾圣山,雙方就算是不翻臉動手,也總會有許多芥蒂。
自己這個天武傳人的身份,拿到外面去說,那是尊貴無比,但在這滄瀾圣山之中,實在是算不上什么。
到了這個時候,武圣卻是笑瞇瞇地說,什么都沒關系,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你搶的先天至元果給你,你要的清圣白蒼耳果也給你。
甚至,這滄瀾圣山,也可以全部給你!
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風子岳沉吟不語,武圣澀聲而笑,“風公子,莫不是覺得老夫所說,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不敢相信?”
何止是匪夷所思!
風子岳苦笑道:“在下異事魯莽,只是救母心切,武圣所說,確實是出乎在下意料之外。”
只聽武圣幽幽長嘆,一抖長袍,竟是站了起來,轉身踱步,踏到窗前,沉默良久方才開口,“其實……我這個武圣之位,是早就不該戀棧的了……”
卜天義大吃一驚,起身阻止道:“大人,你……”
“天義,你不必說了,”武圣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今日我已下了決斷,要將我滄瀾圣山數十年的秘密,向風公子和盤托出,你莫要再開口說話,否則就早些退下!”
卜天義不敢再爭,低頭坐下,神色甚是凄惶。
武圣轉而面對風子岳,微微一笑,“風公子,你在真武宮中以天武傳人的身份,向天義索要清圣白蒼耳果,他卻不給你,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一一想必你也猜到,定是我滄瀾山中人,自己需要這清圣白蒼耳果,而且這個人,地位一定不伽…”
風子岳點了點頭,這是他至今未明之事,實在不知道,到底是誰需要這清圣白蒼耳果。
雖然在萬魔洞中,他親眼見到有人被魔化,但夢凰也說了,武尊以上的高手,不會輕易被魔氣侵襲,而武尊以下的人,實在談不上是什么重要人士,至少犯不著讓堂堂真武宮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撒謊。
“你心中也一定疑惑,這個人到底是誰?”
武圣的目光一直不離風子岳左右,見他果然抬起頭來,目光之中有詢問之色。
他苦笑一聲,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個需要用清圣白蒼耳果,驅除體內魔氣的人,就是老夫本人!”
什么?
風子岳差點就跳了起來,無論他與父親風不凡怎么大膽推算,都未曾想過,需要用清圣白蒼耳果的,竟然是功力已臻化境的武圣本人!
武圣的修為,雖然比楚狂人略遜一籌,但也是接近先天巔峰之境,怎么還會有這魔氣侵襲之禍?
“二十年前的二月初二,是這幾百年中,妖魔夜襲最為兇悍的一次,那時候我武學尚未大成,卻對上了妖魔之中,最為狡猾的多心妖魔,雖然是苦戰勝了,卻是被魔氣侵襲,若不是靠著清圣白蒼耳果,只怕早已魔化…”
卜天義的身子扭了一下,眼眶竟是紅了,想來當年之事,必然是極為慘烈。
“這魔氣極為厲害,就算是清圣白蒼耳果,也無法徹底消除…”
風子岳心中一凜,正要開口,卻見武圣擺了擺手,“風公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過我芶延殘喘了二十年,也已經足夠了一一而且,這幾年之中,我靜修玄功,又有所悟,以自身功力,再壓制魔氣十年,也不見得是什么難事,倒是還可以等下一次清圣白蒼耳果的成熟之期…”
風子岳大喜,若是武圣的實力,足以壓制魔氣十年,那十年之后,自又有清圣白蒼耳果成熟,他可以服用壓制。
“只是…”
卻聽武圣一聲長嘆,抬頭望著天上明月。
風子岳站起身來,肅然道:“若是武圣有什么為難之事,盡管說來,在下自然全力以赴。”
他明白武圣這個“只是”,應該就是轉折,要他去做的事情,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自然不能推辭,為了能夠取得清圣白蒼耳果,救治母親楚紅玉,就算是龍潭虎穴,說不得也要闖上一闖了!
武圣呵呵一笑,似是被風吹了,又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此事對于風公子來說,雖然有些艱難,但你既然突破天武試煉第六關,想必就是天命之人,老夫想來想去,這件事,也只有交托給你了!”
他輕輕一指那先天至元果,“至于這一枚先天至元果,也請風公子服下,突破先天之后,這件事,才更有把握。
風子岳知道這件事肯定極為艱難,否則的話,滄瀾圣山再闊氣,也不可能隨便將先天至元果白白送人,連事情都還沒做,就要他服下。
但為了清圣白蒼耳果,他連天武試煉都已闖了,還有什么地方不敢去,什么事情不敢做。
當下風子岳就點了點頭,“武圣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還請明示!”
武圣苦笑一聲,“說起乘,還是這妖魔夜襲之事”
妖魔夜襲,不定時日,差不多一月之中,總有三五次,不過,倒有一天晚上,倒是一定會大規模進襲的,就是每年的二月初二之時。
滄瀾圣山中人,一直查探,終于探明,這妖魔夜襲的統領,這百余年來一集是一頭龍魔,二月初二龍抬頭,這帶著龍血統的龍魔,都會蠢蠢欲動,大規模地發動襲擊。
說來也巧,就在風子岳通過天武試煉之時,一直在萬魔洞中查探消息的滄瀾山弟子,找到了這龍魔的藏身之處。
“若是能剿滅這龍魔,就能夠保得我滄瀾山十年平安……”
以往滄瀾山中人,也曾消滅過妖魔夜襲的統領,本以為可以就此消得災禍,不過十年之后,妖魔又會卷]],整理土重來,如是數次,他們也就知道,一旦剿滅統領,就會有十年的安寧。
武圣長聲嘆息,可惜他身被魔氣侵襲,不能潛入萬魔洞窟底太久,所以無法剿除這頭龍魔。
“老夫若是全力鎮壓魔氣,就不能出手,所以這龍魔不除,未來之中,我滄瀾山中弟子一定是傷亡慘重……”
平時小規模的妖魔夜襲,自然不用武圣出手,不過二月初二龍抬頭那一次,他這個頂級戰力若是不在,滄瀾山一方,一定是大大吃虧。
“武圣的意思,是要我去除了這龍魔?”
風子岳心思電轉,已是明白了武圣的要求。
消滅了龍魔,保得滄瀾圣山十年平安,他自然可以用十年的時間去壓制魔氣,等待清圣白蒼耳果的再次成熟,那這次這一枚,就可以交給風子岳去救治母親。
武圣苦笑點頭,“以老夫之見,你雖未入先天,但實力已經不在我四大長老之下,要是服了這先天至元果,早日突破先天,就是比之老夫,也未遑多讓。老夫思來想去,也只有你一個人,是剿滅龍魔的最好人選。”
龍魔匿藏之處,有一個天然的守護屏障,名曰一線天,只有一人可以通過,一旦有兩人入內,就會驚動群妖,要是武圣派多人出擊,那就又演變為混戰之局,一定無法成功。
唯一的辦法,就是只人單劍,獨挑這實力莫測的龍魔。
武圣既然不行,那就只有風子岳了。
以滄瀾山與妖魔交戰千年的資弗來說,龍魔的實力,大約與先天五重的高手相當,風子岳靠著先天至元果提升,拼死力拼,未必沒有機會。
“好!”
風子岳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下來。
龍魔之威,他前所未見,卻也不懼。更何況,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別的選擇余地。
清圣白蒼耳果,他勢在必得,武圣既然已經開出條件,他自然是一口答應!
雖然這其中,還有許多未明之處,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但他也只有先應了下來,再做打算。
既然風子岳已經答應了這個條件,之前的事情,滄瀾圣山也全都既往不咎。卜天義送他回了住處,折騰了大半夜,這時候天都快亮了。
風子岳在床邊坐下,細思這一夜的變化,再看手中的先天至元果,不冉苦笑。
剿除龍魔之事,還要時間準備,所以他還有時間,再細細盤查,找出其中是否還有什么隱藏之事。
雖然今日武圣說得坦誠,但風子岳如今靈覺非同一般,總覺得隱隱還有什么不對之處,只是一時間,還是找不出來而已。
他往床邊一坐,等著父親風不凡來找自己,到時還可商量。
不過風不凡還沒來,夢凰倒是又來了一趟。
“喂!”
她還是不打搖呼的穿窗而入,“我父親把你叫去,說了些什么?”
夢凰今夜也是墜到了五里霧中,從風子岳在萬魔洞出現,直到他被卜天義叫去,種種奇事,讓她也是莫名所以。
這讓她回去也睡不著覺,早早地就趕到風子岳的廂房,等他回來,眼看卜天義一走,立刻就跳出來詢問。
風子岳猶豫了一下,武圣并沒有說這事是否可以告訴他人,而這夢凰雖然是武圣的女兒,看上去,卻似乎比卜天義所知還要更少的樣子,他倒是拿不準是不是要將今夜之事和盤托出。
不過想了一想,風子岳還是決定坦然相告。
他也想看看,夢凰知道此事之后的反應會是怎樣。
“什么?你說我父親被魔氣侵蝕,要靠清圣白蒼耳果壓制?”
夢凰的反應,出乎風子岳的意料之外,她似乎對此一無所知聽他說起,如遭雷函,翻身而起,臉色都白了。
等將其中緣由說完,夢凰雙目噙淚,狠狠地一跺脾。
“不可能!我要找父親問個清楚!”
她身子一扭,當即又穿窗而出,來去一般地迅速。
風子岳苦笑搖頭,看來武圣的情況,除了卜天義等少數幾個親信,是瞞住了所有的人,如今對自己坦誠以告,倒像是一片真心。
“想不到竟然有這樣的秘辛……”
只聽窗外傳來一聲長嘆,風不凡也是翻窗而入,低聲嘆息。
風子岳剛才在夢凰來時,已經發現父親在窗外,也不奇怪,正好他又都聽到了,也不用費力再說一遍,當下就與父親商量對策。
風不凡卻是緊緊蹙眉,“為父在滄瀾山中幾年,總覺得這武林圣地行事詭秘,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光明正大刪一武圣入魔之事,倒也罷了,不過他讓你去斬殺龍魔,開出這么高的價碼,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已經不是當年風家的貴公子,這十年來獨自闖蕩江湖,頗有見識,這一番念頭,倒是跟風子岳不謀而合。
這事情說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武圣受了不能為外人道的暗傷,需要清圣白蒼耳果醫治,雖然他靠著自身功力能夠壓制魔氣,但又不能動武,所以就要人去消滅滄瀾圣山的隱患,就肯將這清圣白蒼耳果拱手讓人。
但在此之前,真武宮主卜天義當面扯謊,如今這一步卻是突然變得如此坦誠,這種轉變,倒讓父子倆都心生疑惑。
“要是武圣就是想種用我除了龍魔,也就罷了……”
風子岳卻早已想得明白,“爹,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先這么去做了。我們風家人做事,堂堂正正,不管如何,總是先盡力而為。”
既然武圣已經開出條件,那他就先去完成。區區龍魔,風子岳還不放在眼里。對他來說,這妖魔再強,不過就是擋在路上的磨刀石,在他前方,還有楚狂人這樣的絕頂高人,更有神秘白袍女子這種已經超出常理之外人存在。
風子岳的眼界之開闊,這世上之人,已經都不能與他相提并論。
“我除了龍魔,他給我這清圣白蒼耳果,自然無事,我也不稀罕這滄瀾圣山武圣之位。我們一家人回轉五羊城,團聚天倫就是!”
“要是他別有所圖……”
風子岳霍然立起,臉上卻有堅決的神情,“無論如何,清圣白蒼耳果我勢在必得,武圣雖強,我卻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