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破滅神話!
楚狂人吐血 天下人,誰曾見過這個情形?
天下第一楚狂人,受傷嘔血,這是眾人根本從未想象過的情景。
楚狂人,從來都是威風凜凜,一拳之下,天地崩碎,誰能讓他受傷,誰更能讓他吐血?
剛才兩招破虛武學相擊,楚狂人肩膀受傷流血,但當時風子岳受傷更重,而且眾人的注意力,被那絢麗的兩招絕世武學吸引,一時未曾注意到這一點。
而此時,滅世一拳破碎,風子岳閉目佇立,瀟灑揮劍,恍若劍神。
楚狂人,卻是一退再退,處于劣勢 但誰也沒為這件事情驚訝,因為風子岳的那一劍,已經震人心魄,讓人無法將目光從他的劍上移開。
天地生成,宇宙崩滅,似乎無上至理,都蘊含在這一劍之中。
圍觀的人,呆了、癡了、傻了。
就算是失態的龍布陽,在這時候,也再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盯著那不斷擴散的劍光反射的光暈,渾身顫抖,狀若癡傻。
這是無法再現于世的劍道巔峰。
這是終極無與倫比的終極 光暈擴散,越發巨大,漸漸就要將楚狂人攏在其中。
即使是楚狂人,也無法抵御這終極的一劍。
只要他被卷入,唯一的結局——
就是死就在這個時候,風子岳渾身一顫,從手中握著的玄木圣劍開始,崩解 從劍尖開始,化作一點點煙灰,就好像是衰朽之極的樣子。
而風子岳渾身,出現無數的血口,就好像要粉身碎骨一般。
白衣之上,點點桃紅儼然 三千先天靈藥之力,終于還是不足以壓制這無名劍法一劍的反噬,他渾身上下,都出現了細小的傷口,雖然旋即在藥力的作用之下,立刻愈合,但是仍舊是不屈不撓地再度出現。
只要他這一招繼續下去,那么,很快這一劍的反噬之力,就會超過逐漸消耗的靈藥之力。
到那時候,他就只有——
——化為飛灰 究竟是他的劍光,先圈住楚狂人,還是他自身先支撐不住崩碎?
“你們準備好了么?”
在天外不知何處,一處黑暗幽深的殿宇之中,黑色蓮花蓮加盤腿坐在蓮臺之上,露出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她的目光,卻是冷冽無比。
在她面前,放著一面巨大的水晶鏡子,鏡子前方,站著四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呵,宮主所求,我們四兄弟,豈能不盡力?早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宮主開啟這兩界鏡,我們就出手,必然萬無一失”
為首的那個黑衣男子,桀桀怪笑,卻是拍胸脯保證。
蓮加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今日他與人動手,剛好先天巔峰對決,引動天地之力,所以這兩界鏡,能夠鎖定他的位置,本座出十萬天晶請你們四人前來出手一次,可不希望有什么變故……”
“宮主放心”
為首黑衣男子擺了擺手,“十萬天晶,買一個小子的性命,也實在是足足夠了,我們四兄弟同時出手,絕不會容他走脫——不過……”
他目光略有些閃爍,似乎也有些遲疑,“宮主之能,遠在我四兄弟之上,為什么不省下這十萬天晶,親自動手?只要宮主出手,他豈不是必死無疑?”
明明這蓮加的蓮花萬象,是絕世武學,想要對付這個小子,易如反掌,偏偏不惜破費十萬天晶,要請自己四兄弟動手,倒是有些奇怪。
“哼”
蓮加冷哼一聲,目光冷冷地掃過四人。
“一個封魔之地的小子,要本座出手,那豈不是臟了本座的手?你們四兄弟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問這么多干什么?難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不想做這筆生意了?”
“哪里哪里”
那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這么容易賺的錢,豈能放過?”
四大破虛高手,對付一個只是先天巔峰的小子,那算得了什么,就這樣白白賺十萬天晶,起會放過?
蓮加哂笑一聲,正要再譏諷這四人幾句,卻見兩界鏡上,閃過一道弧光 “就在此時”
蓮加大喜,雙手一拍,目光炯炯,咬破手指,輕輕一甩,兩點血珠落在那兩界鏡鏡面之上,并未淌下,倒像是桃花盛開一般,在鏡面上留下兩個標記。
“兩界鏡開”
幽深殿堂之中,回想著蓮加欣喜而焦急的呼喚之聲一片炫目的白光,迅速籠罩了整個大殿那四人一起怒吼一聲,各自飛身而起,組成陣勢,霍然對著那鏡面,轟出一招 風子岳已經到了極限。
他的白衣,已經染滿了鮮血,變成了血紅色。
他的劍,已折,化為飛灰。
但這無名劍法,宇宙生滅之道,卻仍然還在繼續。
三千靈藥,固然是藥力無窮,但在短時間之內,能夠作用于他的身軀與精神的,到底還是少數。
更何況,在無名劍法的破壞力之前,就算是靈藥,也不能阻止身軀的崩碎。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點 風子岳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不斷地流逝,他面前楚狂人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
只要再推動一步,跨出最后一步 就能夠殺死楚狂人,贏得這一場絕世巔峰之戰。
然而,在這一步之前,他的生命卻是即將耗盡 在無上劍法的籠罩之下,楚狂人也是無力反抗,他雙目緊閉,額頭見汗,渾身骨骼,發出咔咔的碎裂之聲。
只要風子岳再進一步,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這個時候,劍勢卻突然地緩了下來。
只聽爆碎之聲,風子岳的以手為劍的右臂,轟然爆裂,化作一團血肉。
天命已至命數已絕 千里之外,破廟之前的諸葛憐,忽然渾身劇震,轉頭望向西方。
破廟之中那個蒼老的聲音,也不由驚疑地低呼一聲。
“這么快?”
砰然碎裂聲中,風子岳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神智已然模糊,只有不屈的斗志,堅持著讓他將無名劍法持續下去。
用他的血,用他的肉。
用他的生命,完成這一劍 無名一劍,世界生滅輪轉,蘊含無上至道。
破虛境界的無敵楚狂人,被困在這劍勢之中,無法抵抗,也無法動彈,盡管風子岳已經無法再將劍意向前送出一寸,但楚狂人再也無法凌空而立,從千丈高空,急墜而下從千丈孤峰的另一側,消失了蹤影 圍觀眾人,一時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風子岳滿身是血,卻已然傲立空中,無上劍氣,噴薄而出,而他的對手,竟已經墜落千丈懸崖即使是天下第一楚狂人,在無力護身的情況之下,急墜千丈,也難逃一死 那么說,這一戰,是風子岳勝了?
“是劍神”
“劍神”
圍觀眾人的口中,忽然都是爆發出這樣的詞語。
風子岳這一劍,神而明之,真是絕世劍神 龍布陽嘶啞著嗓子,呼喊“劍神”二字,老淚縱橫,竟是泣不成聲。
“劍神”“劍神”
能夠戰勝天下第一,無敵的劍神 從千丈孤峰之頂,這樣的呼聲響徹云霄,而傳到山下的時候,頓時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
“劍神”
“山頂在呼喊劍神是風公子勝了”
齊小蝶霍然抬起了頭,望向云霧籠罩的千丈孤峰之頂,又驚有喜,眼淚不住地往下流著,翹首以盼,望著那絕頂孤峰之處。
風子岳,到底如何了?
他并沒有認為自己已經獲勝。
這一劍,確實擊倒了楚狂人,但如果說楚狂人這么容易就會死,他也不會是楚狂人。
無名劍法,鎖定了墜落山崖的楚狂人,仍舊未曾停止。
直到,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又是劇烈的爆碎之聲,風子岳只覺得自己的胸腔,也像是被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在那一瞬間,黑暗籠罩了他。
就像是死亡,已經到來。
就像是當日長明塔一戰之后,最后的感覺。
風子岳明白,這就是死亡的滋味他在心底發出無聲的吶喊,在這一瞬間,奇跡發生 忽然之間,在籠罩于他頭頂的死亡的黑暗之中,閃出了一盞星燈。
燈火閃爍,變幻不定,似乎是定住了他的性命。
“這……這是……”
風子岳感覺到這盞燈的形狀,不知為何卻是如此熟悉,只是如今神智昏聵之際,卻是想不出來,這一盞燈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柔和的燈光明滅數次,照在風子岳的身軀之上。
只見那破碎的身軀,卻神奇地開始緩緩自己恢復,剛剛爆碎的右臂,也重新生長了出來,比之肉白骨而生死人,也不遑多讓。
七星燈 風子岳終于想了起來,這是諸葛憐送他的七星燈。
本命祈禳七星燈。
這一件東西,風子岳當初接受的時候,只是本能地感覺到它的奇異和珍貴,卻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用途。
當然,到了這一刻,他當然就明白了。
這一盞燈,是給他一次生存的機會。
這簡直就是另一條生命在死亡之時,本命祈禳七星燈爆碎自身,換得命數變換,再續生機 而只要能夠再續生機,風子岳吞下的三千靈藥,自然又能發揮總用,將五名劍法帶來的傷勢遏制,獲得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他能夠立刻停下這無名劍法的施展 風子岳根本沒有來得及猶豫。
就在剛剛恢復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中,突然又起了警兆 這種警兆,比之剛才楚狂人的滅世之拳,不遑多讓,對生命的威脅,更是巨大。
風子岳霍然睜開眼睛,望向頭頂的天空這一次的威脅,并不是來自剛剛墜下山崖的楚狂人,而是來自于天頂之上 他望見了一面鏡子。
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像一面鏡子的一個小小窗口。
在那個窗口之中,風子岳望見了無邊的黑暗。
還有,一招兇狠絕毒的招式破虛武學毫無疑問,這從天頂這一面鏡子之中,轟出的這一招,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攻擊,而是確確實實的破虛武學 除了楚狂人和自己之外,還有誰能夠施展破虛武學?
風子岳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天頂的一抹微光,但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有時間來思索。
生死之間,只有唯一的選擇 風子岳的劍光,陡然一震,變幻了方向。
無名劍法,宇宙生滅,轟然刺向那一面閃爍精光的鏡子而那從鏡子中發出的一招,也是毫不停留地轟向風子岳的身上 那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黑色巨龍,扭動著身軀,帶著無比的猙獰和兇惡,一口就咬向風子岳的頭顱。
風子岳的身子微微一偏,噗嗤一聲,那龍頭正咬中了風子岳的肩頭,哧溜一下,就鉆入了風子岳的身體之中 而這個時候,無名劍法也刺中了那一面閃爍的鏡面,只聽凄然慘呼,鏡面砰然碎裂,那一瞬間的光芒,頓時消失,天頂之間恢復了平靜。
這一招,從開始到結束,兔起鶻落,讓人目不暇接。
一切仿佛忽然又靜止了下來。
風子岳的身體,僵木在空中。
七星燈救命,卻不能完全恢復他的傷勢,更何況換命之后,他的無名劍法,依然未曾停止,直到擊破那一面鏡子,這才消散。
這一段時間,無名劍法造成的創傷,也是極為恐怖。
他身體的傷勢,并未恢復,一身血衣,依然是鮮艷奪目。
那可怕的破虛招數,在他體內翻江倒海,而風子岳卻幾乎已經無法感覺到身體的劇痛,連續施展無名劍法,連續被逆天之拳、滅世之拳和剛剛鏡子中的黑龍一招等破虛武學重創,風子岳此時的狀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他如同風中之燭,就像是馬上要熄滅一般。
天地元力,自身玄氣,武學修為,全都無法支撐他的身體。
風子岳已經無暇關注楚狂人的狀況,也無法顧及這一戰,到底是勝是負。他的神智已經迷糊,就算是讓他現在動彈一個手指,也不可得。
他的身子搖搖欲墜,勉強回頭往山下望了一眼,忽然向后一仰,跟楚狂人一樣,也是飛也似的從千丈高空,往下墜去一片驚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