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芝庵自碧螺娘子暗算靜心神尼得手以來,一直是之師,金手會對此,卻是不聞不問,這其中,本來就該有蹊蹺。
聽到外面的人,自稱金手會執事”風子岳的面色一斂。
他早該想到此事必有內情”不過怎么也沒料到,跟碧螺娘子有勾結的人,竟然當真是金手會的執事!
否則的話,寶芝庵穢亂鄉里,這金手會的執事一發不管,如今風子岳出手”拿住了碧螺娘子,趕散眾人,這金手會的執事卻是如此及時地趕來。
要說他們之間,沒什么關系,風子岳也不會相信。
“他是什么人……”
碧螺娘子的面色慘白,風子岳的劍刃,已經割入了她脖頸的肌膚之中,一絲血線滲出,沿著劍刃嘀嗒而下。
她苦笑一聲,“這金手會的執事甚是古怪,也不知為甚,對我甚為照顧”這幾年之中,我原本以為金手會定會有人來調查寶芝庵之事”一直做好防備,誰知這位執事來了一次,與我打了一個照面,竟未動手“一從此之后,再無人來查這寶芝庵之事,看來,都是被他壓了下去……”
“哦……”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系。
“這幾年間,我的弟子也曾打聽,此人名叫樂無厚,乃是金手會中最年輕的執事,如今雖然是在此處看守禁地芒湯湖,但卻也是前途無量。”,“這人武功如何……”
金手會作為四大宗派之一”其中的年輕高手,武功自然不會太差,風子岳的神識感應,大致可以確認他踏入破虛,應該是沒有疑問了。
“只知是破虛高手,梓,界實在是不甚了然……”
碧螺娘子惶恐低頭,她畢竟行動不便,無法離開這大雄寶殿之中,種種消息”也都是讓這些本領低微的弟子打聽。
寶芝庵雖然淫穢,但也不敢引太強的武林高手過來,所以所得消息,自然也是不甚準確。
風子岳點了點頭,金手會的會主,乃是破虛巔峰的絕頂高手,幾位長老,大約能夠有破虛后境的修為”等而下之,各地執事,差不多是破虛初境到中境的修為。
這樂無厚既然年輕,大約也就是破虛初境而已。
不過不管如何,踏入破虛”已經算是高手,更何況他身后有金手會這么一個大靠山”囂張一些,也沒有什么。
“里面的人快出來!再不出來,可就不要怪本執事不客氣了……”
庵娶之外,樂無厚的聲音漸漸變得急切。
風子岳望了碧螺娘子一眼,只見她面色也是有些古怪,似乎是真地不明白樂無厚為何會如此在意。
這位樂無厚,她總共也只見過一次,卻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此人的善意,包括這幾年之中,雖然民怨沸騰,但金手會一直壓著此事不辦”甚至連個搗亂的人都沒有,可見是這樂無厚的手筆。
碧螺娘子也曾經想牛試與這位樂執事聯系,只是他雖然偶爾會回復消息,卻并不顯得十分熱絡,但凡寶芝庵發生什么事情”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出手,替她解決。
碧螺娘子被風子岳擒住之后,心中也是有一絲希冀,這暗中出手的金手會中人,會不會幫她。
金手會,那可是天下四大宗派之一”響當當的字號。就算是這位風子岳”只怕也要退避三舍吧?
所以一聽到外面的動靜,碧螺娘子就不免露出了得色”沒想到被風子岳抓個正著。
風子岳的劍握得極穩,似乎根本沒有因為金手會這三個字而感到什么震懾一碧螺娘子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個小子是當真的狠角色。
他如此表現,顯然是沒將金手會的威懾力放在眼里。
聯想到他連天魔舞都絲毫不懼的身手,碧螺娘子也不由是在猜測這少年的來歷,心中駭異不已。
若說風子岳對金手會一點忌憚都沒有,那也是虛言。
他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紫微鼻的線索,自然不愿意多惹事端,尤其金手會的百里霜風,與他還有些香火之情,他也不想日后見面難看。
不過風子岳集正道而行”無論如何,遇事不懼,并無退避慌亂之理。
“你說窟”有暗中的勢力支持,這與金手會可有關么?”,這樂無厚莫名其妙地來幫這碧螺娘子,甚至聽之任之也不管,其中自然是有原因,既然碧螺娘子與他并不相識,那風子岳想起碧螺娘子的師門窟,受人支持,莫不是就有金手會的影子?
這一可能性極小,即使當真背后支持窟的是金手會,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明顯。
“不是金手會與我們窟,世代為敵,他們絕不可能暗中扶持我們………”功夫宗門,與魔教有大仇,利盎也是截然相反,金手會絕對不可能扶植自己潛在的敵人。
那就是說,這樂無厚的行為,乃是他自己愿意了。
風子岳微微搖頭,不知何故。
這時候卻聽轟然一聲,寶芝庵的大門,已然被人打破!
金手會的執事,哪里有什么耐心,樂無厚連呼兩聲,未見應答”已經是心急如焚,按捺不住,破門而入!
風子岳劍柄一敲,將碧螺娘子敲昏了過去,她雙腳被鎖在佛臺之上,也不可能逃走,風子岳也并不太操心,飛身而起,迎到前庭。
只見一個高冠文士,面貌約莫三旬模樣”唇間有淡淡的琵須,身穿青袍,胸口紋著一個金手的標記。
這人正是金手會執事樂無厚,他面色冷厲,雙手籠于袖中,面頰之上,有一絲因為憤怒和急切顯出的緋紅之色。
他看見風子岳出來,倒是不急了,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目光冷漠。
“是什么人在這里搗亂?可知這寶芝庵,乃是金手會的地方么?”
他的口氣”倒是與地方上的小官吏一般無二。
官腔。
風子岳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
他原本以為樂無厚一來,必然是以武力壓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打起了官腔,一副狐假虎威,以勢壓人的模樣。
這在武林中人的交涉之中”倒是少見。
天武大陸之上,風子岳倒是常見地方官員,對著普通百姓打這種官腔,普通人自然是誠惶誠恐”不敢怠慢。
但是武者,以武犯禁,又怎會在乎?
沒想到在這天外世界,倒是遇上了一次。
仔細想來”也是有道理。
金手會的力量”龐大無匹”比之天武大陸之上,一個帝國也是大了許多”而且以武立會,實力之強”并非普通國家可比。
而他的組織嚴密,與另外三大宗派,又不相同,以會主、長老、執事、各地分會為體系,形成了一套臃腫的官僚機構。
如此一來,雖然是武人,也同樣是官僚。
樂無厚開口就打官腔,隱隱就是以金手會的勢力來壓人。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寶芝庵藏污納垢”穢亂之極,所以我才將其全部拿下”本來就要交給金手會中處理,既然執事來了,就請將這些女子都帶走吧!”,那些年輕女尼與碧螺娘子不同,雖有罪孽,但是有些牽扯深重”有些卻是造孽未深,風子岳也不可能一一審理,交給地方上的人自行處理,卻是最好。
不過碧螺娘子這個罪魁禍首,他卻不能輕易交出,要等靜心神尼的弟子醒來,再行處置。
“大膽!”,樂無厚皺子皺眉頭,還沒開口,他身邊一個胖胖的師爺模樣的人疾言厲色地怒喝了一聲。
“你是什么東西?怎么敢這么跟大人講話?”,他怒喝之時,小胡子一抖一抖,甚是有趣。
只見師爺踏前一步,指著風子岳,盛氣凌人地問道:“你姓甚名誰?哪里人氏?到我百鄧國中”所為何來?這寶芝庵在金手會治下,素有賢名,豈能你一面之詞,就能做數?你又怎敢動用私刑,私自械斗……”
“少年!你可知你已經犯了金手會四項六款約法,其罪不赦!”
這師爺不會武功,一張鐵口,倒是頭頭是道,只見他唾沫星子橫飛,趾高氣揚,歷數風子岳的罪過。
金手會,御下甚嚴,以法治民,私自械斗確實是在不許之列,不過這寶芝庵藏污納垢已久,他們一直未行處理,如今說起,倒是有幾分可笑。
風子岳冷。多一聲,只是略微釋放了一點威壓,那師爺正說得興高采烈,忽然之間,一股巨大的恐懼之意涌入心中,他脊背生寒,一時之間,喉頭荷荷有聲,竟是突然講不出話來!
“天下不平事,自有人管,你們既然不管,我路過此處,自會出手……”
風子岳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樂無厚的臉上至于那已經說不出話的師爺,他根本就是沒放在眼中。
“爾等聽之任之,放任不管”已有罪孽”如今還敢來包庇救人……”
風子岳每說一字,樂無厚的面色就陰沉一分。
他的目光,掃過風子岳的身上,在他身上幾個要緊標志處掃了一眼,未見熟悉的地方,心中大定。
這少年,應該不是名家子弟。
等風子岳說完,樂無厚面色已然發青,厲聲怒喝。
“好大的膽子!竟敢挑釁金手會!小子,不要以為有幾分武功,就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