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拿你來祭旗!
劍如急電!
如今風子岳已經邁入劍道至境,舉手投足,雖不用心,卻是劍意縱橫,隨手一刺,都是絕妙劍法。
他這一劍,天下沒有一個人可以輕易地接下來。
當然,這隱藏在暗中的人,也一樣不能輕易應對。
“嗤!”
劍光閃爍,只見一片碎裂的錦緞,恰如蝴蝶展翅,飄飄而下,在暗中說話的人,也露出了真容。
只見他頭戴高冠,身穿素色錦袍,腰圍玉帶,面如白粉,雙目卻是血紅,看上去就像是妖怪一樣!
就連歐陽林也是吃了一驚,“邪……邪神大人,你怎么穿成……穿成這個樣子?”
這人,正是長春谷中人口中的邪神。
這一套服飾,分明應該是羅剎古國,皇帝登基時候的禮服。
“怎么?我不應該穿么?”
邪神長笑一聲,紅色的眼珠中,露出了邪惡的光芒,“別人不知道,難道你堂堂的長春谷主,也忘記了我是誰么?”
他渾身邪氣凜然,語聲之中,充滿了讓人恐懼的壓迫感。
歐陽林哆嗦了一下,后退一步,彎腰下拜。
“臣——不敢!皇上今日復位,可喜可賀!”
皇上?
一眾長春谷中人,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雖然剛剛從邪神在暗處所說的話中,他們也猜到了一二,但歐陽林揭開謎底的時候,終究還是讓人驚駭不已。
這個從六十年前就來到長春谷中,展示自己的無上神通,在谷中也有了無數信眾的邪神,居然就是傳說之中,羅剎古國皇室的嫡系后裔。
他回來,是為了方天巨木根,也同樣為了奪回失去的帝位。
今日,正是他發動之時!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信手喂了老計頭一顆丹藥,手指一彈,另一顆先天丹藥,飛入寒潭石筑之中。
“小藝,喂阮姑娘服下丹藥!”
這兩個人的情形特異,看來是受同樣一種邪功所傷,這種與血脈相關的功夫,風子岳倒是摸不清其中詭異的路數,也只好暫時以藥丹壓制。
“別瞎忙了!”
邪神冷笑一聲,“身為血裔,在我七邪催動之下,豈能抵抗,渾身精血,自然會被我吸盡,助我神功大成,你給他丹藥,也是無用!”
風子岳霍然抬頭,目光冷冷地掃過了邪神。
“七邪?”
天下武功,浩如煙海,他還真是沒有聽過,可惜諸葛憐并不在此,不然倒是可以向她詢問。
“不錯——”
邪神哈哈大笑,“這正是我們羅剎皇室,所修的奇功,可惜,千年之前,這絕世武功的修煉之法,竟然被祖先封印而失傳,這才導致國家覆滅!”
“千年之后,我卻無意悟得七邪秘法,做出了極大犧牲,才練成這一門功夫,小子,你縱然是先天巔峰,只差一腳就踏入破虛的人物,對上我七邪大成的境界,一樣也只有死路一條!”
他一口說出風子岳境界,倒還不算奇怪。
但他說付出了極大犧牲,才練成了七邪,這讓風子岳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結合邪神之前所說,弒父殺子,籌劃六十年,才有今日,再加上如今老計頭和阮蘇荷的痛苦模樣,風子岳的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你這門武功,靠得是血脈收納之法?”
他一字一頓,語氣森寒,向邪神質問。
邪神點了點頭,狂笑不止。
“小子,不愧是只差一步,就到破碎虛空的人物,果然是有些見識,不錯,每殺一個血親,吸納他們體內的血裔,就能讓我的七邪,上升一層!”
“六十年前,我失手殺了父親,不想一直未曾練成的七邪,竟然是突破了第一重……”
“當下我就殺了兒子,果然七邪就達到了第二重!”
他的語氣,平靜冷漠,仿佛是在敘述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而不是如此可怕的罪行。
風子岳的瞳孔收縮,面色更是冷厲,雙目之中,噴出憤怒之火。
他這一世,最重親情。
為了自己的利益,弒殺親人,這是他最不能原諒的罪行。
就像是楚狂人,上一世中,親手殺女殺婿,風子岳相信,若是這一世他未曾失敗,也一樣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風子岳但凡有機會,也不會對楚狂人手下留情。
千丈孤峰一戰之后,再沒有楚狂人的消息,但風子岳的心中,其實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
絕世楚狂人,絕不會那么容易死,早晚會有重出江湖的一日。
若他現世,還要執迷不悟,風子岳絕不會放過他!
而面前這個邪神,更是人渣!
“……當我發現這七邪,要靠殺死血親,收納血裔才能晉升之后,就回到這長春谷中,找我那位遠古的太祖母后代的麻煩……”
邪神的口氣,依然是輕描淡寫。
但這殺人提升之事,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炫耀的往事,平日他一直隱藏在心中,今日七邪大成,他心中沒了顧忌,更是肆無忌憚地宣揚開來。
長春谷中那幾人,早已都是目瞪口呆。
弒殺血親,這種可怕之事,他們哪里曾經想過。
怪不得對于這邪神之道,人命都是螻蟻,要求血祭之法。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下得去手,又哪里會在意別人的兒子女兒。
“不過當時,我七邪,不過二邪境界,不是那女人的對手……”
邪神所指,自然是阮蘇荷的外曾祖母。
當時寒潭石筑中人,作為阮皇后的嫡系傳人,武功之高,還在當時的谷主之上。也是因為連續三代傳人暴斃,許多武功未及傳下,如今的阮蘇荷年紀又輕,才會被歐陽林所壓制。
當時阮蘇荷的外曾祖母,也同樣是先天七重的高手,邪神斗不過她。
“所以,你就刻意影響方天巨木根,逼得她為了壓制方天巨木根而死,趁機收了她的血裔?”
風子岳面色一凜,開口問道。
邪神哈哈一笑,“你倒是猜對了大半,方天巨木根的變化,自然是我弄的,不過,就算是趕著三十年之期,我也只不過能紊亂方天巨木根所釋放的龐大生氣而已,要想壓制調理,哪有那么艱難?”
“當然是我趁著那老虔婆專心壓制方天巨木根的時候,出手偷襲,才要了她的性命!”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甚是得意。
這個人,以卑鄙無恥為榮,早已經不是正常人的思維。
風子岳冷冷點頭,這倒是真相,他本來就懷疑,方天巨木根會產生三十年一變的問題,果然是這邪神暗中搗鬼。
“三十年前,我如法炮制,又對付了她的女兒……”
邪神手舞足蹈,興奮異常,“自此之后,我的七邪,踏入四邪之境,在這谷中,還有何人可敵?”
七邪,四邪境界,已經突破了先天七重,阮蘇荷的外曾祖母和外祖母先后去世,谷中高手,只剩下一個被他迷惑收服的歐陽林,從那時候起,長春谷就成了邪神的地盤。
等阮蘇荷出世之后,邪神又害死了她的母親,吸納血裔,成就了七邪第五重!
今日,借著阮蘇荷和風子岳帶來的老計頭,他居然一舉突破七邪大成!
七邪境界!
這可是堪比羅剎古國開國皇帝的武功境界!
這種輝煌境界,竟然在他一個沒落皇孫身上重現,怎不讓他小人得志,語無倫次?
風子岳皺起了眉頭,忽然冷笑了一聲。
“有一件事,我倒是弄不明白,我帶老計頭來,根本不是你所能夠預料,那么……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動手,殺死阮蘇荷,只不過能讓你成就六重境界而已,不足以攀至巔峰。”
這是風子岳沒有想明白的一環。
老計頭的到來,誰也無法預料,剛才邪神口中所說,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如果沒有老計頭,他充其量只能成就七邪的第六重,那為什么不等阮蘇荷日后嫁人生女之后,再行動手?
“這七邪雖然厲害,不過這種害人血裔的武功,必然有重大缺陷,只怕你早已斷子絕孫,沒了生育的能力吧?若是阮蘇荷死了,你很有可能再也沒辦法踏入七邪境界!”
風子岳目光冷厲,在邪神臉上一掃,帶了一絲譏誚的神色。
邪神自然早就沒了生育的能力,否則的話,這六十年功夫,他根本就不必等待,自己生上幾個兒子,什么都解決了。
虎毒不食子,可對這位瘋狂的邪神來說,殺子只是小兒科而已。
七邪,這種古怪詭異的武功,果然是威力極大,但終究是沒有生命力的武功,練這種功夫的人,都斷子絕孫,血脈稀少,又如何能夠成就最高境界?
而成就最高境界之后,恐怕也不敢輕易將這功法傳給子孫,到最后,要么是沒人練成,要么是練成之后,整個家族覆滅。
這種雞肋一般的武功,又有何用處?
羅剎皇室,居然以此種武功為皇室絕學,只怕是一群瘋子。
幸好看來他們母系這邊的血統甚好,這種瘋狂的遺傳,倒是沒有影響到阮蘇荷和老計頭二人。
邪神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血紅的眼珠之中,怒火迸發。
縱然今日得意,但身為一個男人,沒有生育能力,實在是無法容忍的恥辱。
但這一點,他又根本沒法否認。
任誰都能想得到,若是他還能生兒子,何必等上幾十年,去算計人家的一脈單傳?
所以他冷哼一聲,避開了風子岳的挑釁。
“六邪境界,也足夠我縱橫天下,何必強求圓滿?”
“你撒謊!”
風子岳厲喝一聲,旋即點了點頭。
“我想通了,這七邪,甚有惡果,不但是斷子絕孫,也對你的壽元大有影響,所以你雖然已臻先天七重,也不過只是普通人的壽元,年近百歲,只怕已經是油盡燈枯!”
“所以,你才迫不及待,要逼殺阮蘇荷,踏入六邪之境,無論如何,提升一些壽元,不是這樣么?”
風子岳的分析,仿佛親見,打在那邪神的軟肋之上,他面色一變,血色眼珠轉個不停,更是惱怒。
不錯,風子岳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不惜采用血祭之法,依靠方天巨木根,吸納精血和生命力,卻仍然無法讓他延長壽命,唯一的辦法,只有踏入六邪境界,看看有沒有什么改善。
邪神也知道,若是早殺了阮蘇荷,他可能永遠無法踏足大成的七邪境界,但他實在是等不得了!
再等下去,只怕阮蘇荷不死,自己卻要先老死在這長春谷中!
他只能咬了咬牙,先向阮蘇荷下手。
沒想到,在這最后的時刻,居然有當年長公主的后裔,駙馬都尉禁衛軍統領計光的后代出現,這老頭筋骨雖衰,卻也同樣有羅剎國皇室的血統,吸納之下,讓他七邪,得以圓滿!
“這是天意!天意助我!你還不明白么?”
邪神狂笑一聲,“如今我踏入七邪之境,壽元限制,已是全無,就跟普通先天巔峰高手一樣,可活三百歲!三百年間,有方天巨木根助我,吸盡天下人的精血和生命,我的武功,才是天下無敵!”
“不但如此,我還可以長生不老!破碎虛空!”
“小子,我今日神功初成,就拿你來祭旗!”
他狂笑不止,雙手連揮,只見周身有七團血色光環籠罩,一掌劈出,都有七大高手出手之威,風子岳劍光抖動,接了一掌,只覺對方掌上,有無垠巨力,心中一凜,劍光回轉,將這巨力卸入地下。
只聽轟隆一聲,大地開裂,從風子岳面前開始,裂開了一條兩丈來寬的大裂縫,一直延伸到寒潭之中。
潭水灌入,呼嘯聲起。只見灌入的潭水,全都化作了絲絲白煙,竟然這一掌造成的裂縫之深,已經到了地下巖漿之中!
這一掌,當真有裂地之威!
七邪,果然匪夷所思!
一旁的歐陽林,也是看得呆了,他也算先天七重高手,全力一掌劈下,雖能裂地,但如何能夠如此深法。
這真的不是武學,當真是神道!
邪神來時,花言巧語,他也全都是信了。今日再見這天地之威,他哪里還敢再有懷疑。
風子岳長笑一聲。
“徒有蠻力,又有何用,這七邪,也不過如此而已!”
只是交手一招,他已經看清了這七邪的破綻!
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