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之光,固然勝過清冷月光,但你這一路劍法不純,怎么比得上我冷月葬詩混!”
大牧祭咳嗽一聲,身形未動,卻見那一道清冷劍氣,微微一震,竟是將風子岳的十陽焚天劍光,一舉破碎!
那熾烈劍光,恰如煙消火滅,瞬間消失無蹤!
那劍光驟起而滅,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小石塊,只是掀起了一絲漣漪,便即消失無蹤!
“還不夠!”
大牧祭的聲音略略開始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伴隨著一陣輕咳。
“如果你只有這樣的劍道水準,那可是會被我冷月劍氣所葬!”
風子岳早就料到十日焚天,不可能與這冷月葬詩混的劍光對抗,他隨手使出這一招,只是為了借赤日之力,與之對抗一瞬,尋找變招的機會。
大牧祭的冷月葬詩混劍法,實在是他生平難得一見的高招,單論劍中意向,甚至在他的劍神訣第七式之上。
雖然風子岳通曉數百種無上劍道,但是能夠凌駕冷月葬詩混之上的,也只有他自創的無名劍法,和得自入微學派大宗師的無量玄機劍法!
只是如今無量玄機劍法他尚未悟透,急切間雖然能夠施展,卻也絕不是大牧祭這冷月葬詩混的對手;
而無名劍法——他敏銳地感覺到大牧祭劍招之中,并無殺意,當下也沒有拼命的打算。
不錯,雖然冷月葬詩混劍法的威力驚人,但是劍招之中,始終留有余地,并不是要他性命的招法。
風子岳一生浸吟于劍道,自然能夠分辨得清楚。
不過他也明白得很,如果自己真的無法抵抗這劍招,大牧祭反手之下,就能夠將自己斃于劍下。
因此他也不敢怠慢,抖擻精神,劍光一振,在十日焚天劍招破碎之后,立刻再以另一劍招對抗。
天、地、風、雷、水、火、山、澤!
御劍八法,八劍合一!
這雖然是踏入聚天境界的基礎劍招,但是踏入八劍合一,八種本源力量聚合,形成一個巨大的光輪,也是極強橫的劍招。
“好!”
大牧祭微微頷首,開口稱贊了一聲。
“這基礎劍法,你能施展到這個程度,劍道上的火候,也算是夠了!”
越是平實的劍法,越能展現劍道的修為境界,風子岳這一招八劍合一,火候老辣,將八種本源力量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將基礎劍法,發揮到上乘劍法的威能,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不過雖然稱贊,但這八劍合一,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依然是不堪一擊。
八色劍光剛剛成型,只見大牧祭手腕一抖,就將那八劍分割開來,一道劍氣,直取中宮,將那八色劍光揮散!
風子岳早料到這結果,不慌不忙,錯開一步,右手迅疾一沉,一道劍光迅捷無倫地電射而出!
天地乖離,開辟之星!
這一道劍招,風子岳在百步狹道之中得以體悟,這一年多來,雖然不能說徹底領悟完全,但也領悟出了幾分奧妙,雖然不能勝過冷月葬詩混劍法,但是拿來對抗一瞬,也是足足夠了。
“咦?”
大牧祭驚異地咦了一聲。
“這是天地乖離,開辟之星?好小子,竟然連老蕭的劍法都學會了,老夫對你的劍道本心,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天地乖離開辟之星,乃是朱雀劍圣的成名劍招,他雖然多日不曾出劍,但大牧祭何等見識,一經使出,自然認得。
風子岳乃是從天外世界來客,應該沒有機會見過朱雀劍圣,他這招劍法,是從何處學來,大牧祭都覺得有些驚異。
“不過,老蕭的劍法,你也未得其神,給我破吧!”
大牧祭咳嗽連連,清冷月光般的劍氣,連環攪動,竟是將那天地乖離開辟之星的劍光團團包裹在內,只是一攪,就將這一道劍氣攪得粉碎!
劍圣絕招,破!
風子岳心中一凜,這一招大牧祭正面硬破天地乖離開辟之星,正是展示了冷月葬詩混的“葬”字一訣,這劍法除了水銀瀉地,無懈可擊之外,同樣也有強橫的力量。
天地乖離開辟之星,已經算是至剛至快的劍招,但是在月光纏繞之下,卻是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即粉碎。
這一方面說明了大牧祭的劍技之高,也同樣說明了冷月葬詩混的“葬”字訣是何等的強橫。
不過大牧祭并沒有給他留下感慨的時間,一俟破了他天地乖離開辟之星之后,劍光如月光,繼續水銀瀉地攻了上來。
風子岳悶哼了一聲,再退三步,已經到了大殿門口不遠處。
頃刻之間,他已經連續換了三套絕世劍法,但無一例外的,都被那冷月葬詩混的劍意擊破,全無抵抗之力,心中也不由嘆服。
能夠在劍道之上,折服他的人并不多,他兩世為人,領悟巔峰劍道,即使是遇上參悟劍之奇道的劍癡,也能略占上風,但是在這冷月葬詩混劍招之下,卻顯得束手無策。
但不管如何,還是要勉力支持。
不管大牧祭是什么目的出手,風子岳并沒有敗的覺悟!
他咬牙出手,施展出了新習無量玄機劍法,劍光吞吐變幻,云山霧罩之至!
“無量玄機劍法?”
大牧祭的臉色變得肅然,雙眉抖動,微微頷首。
“聽說你在朱雀書院與劍癡一會,借閱無量玄機劍譜,半日之內,就習得劍法精義,如今看來,倒不是假話了。”
“果然是無上的劍道資質!”
他口中嘖嘖有聲,出言贊嘆,“無量玄機劍法,乃是大宗師薛定人所創,其精微玄奧之處,確實比得上月主的冷月葬詩混劍法了……”
這兩套劍法,是一個級別的武功。
月主所創冷月葬詩混劍法,乃是月主神殿不傳之秘,神奇之極,這一片星域之中,只有他大牧祭一人得傳。
而無量玄機劍譜,更是大名響徹整個星河宇宙,無人不知薛定人方生方死,非生非死的無上劍道,只不過其中到底有何奧義,無人透徹理解罷了。
這兩套劍法,若是都發揮到巔峰境界,誰人能勝,無人可知。
但是現在大牧祭在冷月葬詩混劍法之中,浸吟何止數千年,劍招老道,變化老辣;而風子岳只是初學乍練,對無量玄機劍法的妙諦,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兩相比較之下,自然是風子岳的聲勢,差了一籌。
“……這劍法是極高妙的……咳……”
大牧祭的咳嗽之聲,越發劇烈,手下卻絲毫都不容情,他口中對薛定宗師,還是頗為尊敬,劍光一抖,將風子岳的劍招迫亂,連續進手,頓時將無量玄機劍法所布的那一張無盡變化的大網扯碎。
這無量玄機劍法,最關鍵的就是莫測的變化,變化破近,雖然劍光未散,但是也不再有任何威力,風子岳長嘆一聲,再退了一步。
他已經退到了門邊。
迄今為止,大牧祭仍然只是一劍,這冷月葬詩混的劍意,將他逼迫到了這種程度。
連續四種絕頂劍法,在大牧祭的面前,都走不上一招,風子岳心中未免有微微受挫之感。
不過一代劍神,素來是越挫越勇,經過上一世的種種波折,風子岳的一顆丹心,已如鐵石一般,敵強愈強,從無退縮的念頭。
這一招冷月葬詩混,將他逼到這種程度,反而是逼出了他無窮的潛力!
“連續……連續四套劍法……咳咳……雖然并非你劍道本心,卻也讓老夫見識了你的劍道資質,別人的劍意,你竟然能夠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若是自己的劍道,只怕能讓老夫更加精細……”
大牧祭連連咳嗽,面色漲得通紅,額頭上的皺紋愈見深刻,眼中也露出了疲態,但是劍招卻依然絲毫不亂。
“我已經將你的所有變化破盡,想要死中求活,只有施展你本心劍道,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劍,到底是何等模樣!”
他劍光一逼,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風子岳心中凜然,他已經被冷月葬詩混逼到絕境,因為無量玄機劍法的變化破盡,即使他又退了一步,也沒有騰挪的空間,唯一的選擇,大概就是以劍神訣硬撼,這是他本身所悟的劍道,倒是并不需要發動的空間。
但是大牧祭在此之前,竟然已經看透了這變化,此人的劍道、武功和眼光,實在是讓人驚駭,果然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瑞!
他咬一咬牙,知道大牧祭的目的,是要掀開他的劍道底牌。
好在劍神訣雖然強橫,卻也不是風子岳的壓箱底絕招,第七式自他練成以來,也曾經施展過多次,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藏拙的必要。
他叱喝一聲,劍光應聲而起,洶涌澎湃,聲勢大壯!
劍神訣,第七式,天下大同!
“好!”
大牧祭高聲稱贊,朗聲長笑,須發飄飛,旋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果然是像你這樣的人會用的劍法,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得劍道之正,雖千萬人,吾往矣!”
“你不但有無上的劍混,絕頂的劍道資質,更有一顆合于正道的劍心!”
“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