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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失蹤的老和尚

  “大師可是接到了我的紙鶴?”

  陽光傾斜照進門扇,陸良生請了胖和尚進去里面,端過早有備好的茶壺給對方倒了一杯,“先喝口水。”

  屋外,檐下的蛤蟆道人與孫迎仙互瞪一眼,一人一蟾齊齊哼了聲,將頭轉開,前者重新跳上小躺椅,拿起食譜享受下午的陽光,道人撿起那兩只老鴨進去里面朝喝茶的和尚點了點頭,徑直去了后房。

  “貧僧,確實收,到了道友,紙鶴,城中還能,四處聽,到關于道,友祭天,封國師,一事。”

  法凈和尚身形胖大,又是灑脫的性子,坐在木凳上有些別扭,干脆挪到地上,與桌面剛好合適,他放下茶盞,看著與往日大有不同的書生,猶豫了一下,嘆口氣還是說出口。

  “......原本,貧僧也,是要,過來這,邊尋你,幫忙。”

  陸良生眨了眨眼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向和尚攤了攤手:“大師請說。”

  “貧僧師,父不見了。”

  鎮海老和尚佛法高深,一生降妖除魔不知多少,法凈說出這話多是有些尷尬,一旁的陸良生微蹙眉頭。

  “你師父失蹤了?”

  胖和尚捏著茶杯點了點頭,看著杯口蕩漾的漣漪,結結巴巴的說起來龍去脈。

  “那日,原本,是和貧僧,一起回,萬佛寺,可半道,突然折,轉去,棲霞山,讓我先,回寺里等候,可過,去一段時,日也未,回來,之后,貧僧便,感覺師父,氣機,突然消失,這才,慌了神,原本是,想棲霞山,途中便,接到道友,紙鶴,來了,長安尋你。”

  “大師。”陸良生也有些疑惑,當日他被鎮海老僧擄走到伏麟州,打斗了一場,之后就再也未見過,此時忽然沒了消息,人家過來詢問,也是有情理之中,只是,未免有些太過蹊蹺。

  眼下,他將與鎮海和尚交集原原本本說予法凈聽,說到在山下打過一架,自己便回了棲霞山,后面的事就無從知曉了。

  “那可,就奇,怪了。”胖和尚一巴掌拍去光禿禿的腦袋,摸了兩圈:“師父他,大明,尊降魔印,世間少,有人能,敵,就算打,不過,要走也,沒人留,得下.....”

  和尚口吃,可其他方面與常人無異,呢喃了幾句,忽然看向一旁的書生:“道友,那日,之后,可還有,什么奇,怪的事?”

  洪亮的聲音陡然拔高,驚得外面檐下躺椅上的蛤蟆道人差點滾去地上,拿著食譜重新躺好,側了側蟾臉,朝屋里瞥了眼。

  “說不得,老和尚被妖給扒皮抽筋,洗干凈放進蒸籠給吃了,要知道,妖其實也最喜歡這種佛法高深的老和尚,有嚼勁,還能增添道行!”

  長安那次之后,法凈也從師父口中知道這只蛤蟆乃是當年作惡無數的大妖,若非被鎮海和尚趁他虛弱,將其打傷,否則天下九州都難以安寧,可如今已改過自新,不再吃人作惡,此時說些幸災樂禍的話,法凈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口吃,這方面爭不過,又礙于陸良生面子,肯不好動手。

  過得一陣,外面沒想響起蛤蟆的話語,胖和尚這才想重新開口,一旁的陸良生從思緒里出來,抬斷他。

  “大師跟我來!”

  說著,叫上法凈起身走去木梯,后者身形胖大,踩著木階吱嘎吱嘎呻吟,跟在后面上了三樓。

  走過長廊,陸良生推開臥房的門,書桌上一盆盆栽陡然動了下,根莖從泥里升起來,晃著樹枝爬到桌沿,化作一個女子,隨手掃開凌亂的書本、竹簡,坐到上面,懸著繡鞋輕踢。

  “老妖,我無聊啊,帶我上街看看吧。”

  “等忙完了這陣就帶你去。”

  陸良生朝她說說,走去墻角,從書架里取出《山海無垠》。

  “我與令師在伏麟州分別,之后便回了棲霞山,還有兩只妖過來搗亂,其中一個叫畫紅宜,當年在一個姓王的家里收的畫皮鬼,不過后來被我用來裝紅憐惡魂,沒想到聽我講學,機緣巧合下,修煉成妖了。”

  跟和尚說起那日的事,唯有畫皮妖來棲霞山大鬧一場,此時胖和尚提及,加上鎮海老和尚失蹤,眼下再回想一番是更覺得蹊蹺。

  總不至于,那畫紅宜特地從西北白虎嶺,跨過江河來一趟棲霞山,就為了鬧上一場。

  而唯有知曉對方目的的,就是當日被陸家村眾人還有師父所擒的朱二娘。

  想著,陸良生將書冊展開,看著活物般畫幅,掐起法決一勾,帶出一縷黑煙,牽引著落去房中大圓桌旁邊,落地一化,顯出一個女子的輪廓側伏地上,衣裙襤褸,露出渾圓白皙的大腿,延伸而上的紫色衣裳凌亂不堪,發髻也散落吹散肩頭,臉上多有淤青,想來是被打狠了。

  女子一見到面前一身日月星辰袍服的陸良生,縮攏雙腳,連忙起身跪到地上,恭恭敬敬的撅著屁股,額頭觸底跪伏在地。

  “朱二娘拜見陸先生。”

  “起來說話吧。”陸良生見旁邊的和尚閉上眼睛,揮了揮袍袖,幻出一件衣裙套去衣衫襤褸的女子身上,讓對方起來站好,便是走去在旁邊木凳坐下。

  “今日想起一件事,當日你們來陸家村之前,可有遇上一個老和尚?”

  說完,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最好如實說來。”

  “是。”

  朱二娘猶猶豫豫的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山海無垠》攪著手指,垂下臉低聲道:“當日與畫紅宜確實遇上了一個老和尚,也不能說是遇上,其實就是奔著他去的,路上將他捉了,才去的棲霞山。”

  站在門口的法凈睜開眼睛,胖大的身形擠進來,聲音猶如洪鐘震響。

  “不可能,我師父,豈是你這種小妖能抓!”

  一急,他話倒也不結巴了,邁開的那一步,震的梁木、門窗都嗡嗡的顫抖。

  “到底是何人在背后伸手,如實與貧僧說來!!”

  朱二娘被他這聲佛門怒喝,震的跌跌撞撞向后退出幾步,貼在墻壁,緊抿雙唇卻是不開口,陸良生見她模樣,大抵猜到了緣由,伸手攔下胖和尚,示意讓他來。

  “朱二娘,你不說,大概我也能猜到是誰了,可那老和尚的實力,就憑你和畫紅宜,連分毫都撼動不了......更別說活捉抓走。”

  “是.....是畫紅宜帶的一件法寶,是一幅畫。”

  陸良生聽她這么一說,幾乎已經知曉了全部,伸手一勾,將朱二娘重新收進書冊里,將書頁闔上放回書架,和尚著急跟在后面追問:“陸道友,到底怎么回事?”

  “是,五元上人。”

  邀著膀大腰圓的和尚走出房門,一前一后的下了樓,回到大廳重新落座,說起當中緣由,陸良生心里也有些驚詫。

  “那人捉鎮海老僧做什么,還尚不知,他的法寶,竟也有畫......”

  一想到除了這個五元上人,外面的天空,還有那抹紅芒,陸良生就有些頭疼,這兩日里,他都在翻遍有關星宿的古籍,甚至還從皇宮里找了半車書過來,也都一無所獲。

  眼下,鎮海老僧被抓,恐怕真要先提前去一趟五色莊了。

  那邊,法凈大概也從書生話語里知曉了厲害,便在萬壽觀暫時住了下來,等著其他人過來匯合,期間也和道人、陸良生交流一些修行上的事,指導下陸盼八人鍛身法門,偶爾也會逛一逛長安這座古都。

  過了三日,修筑差不多的白巖長道上,李淵騎馬來到山門,下來徒步走上觀里,朝正在水榭翻閱書籍的陸良生拱起手。

  “國師,陛下請你去一趟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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